一手烂牌的错位人生（9）

  天刚蒙蒙亮, 姬离就胡乱套了身王荣桂的衣裳，站在门口等待着。
  不多会儿, 一辆灰色面包车就沿着乡道开过来了。
  车里跳下来两个高个儿男人, 低声问：“人呢？”
  姬离指指身后，笑着说：“昨天咱们说好的哈，不会有问题吧？”
  打头那男人谨慎地瞅了圈四周, 点头承诺道：“不会有问题, 拉到人我们就走了。”
  “那行，我这就去叫他们。”姬离返回屋子里, 把孔大明和孔二明叫出来, “走吧, 外头的人接你们去挣大钱呢。”
  那两人这会还不清醒, 但听到挣大钱这三个字后居然本能的就冲到外面去了：“挣什么大钱？”
  等候在外的两个男人立马把他俩塞上车, 司机爽快地给了姬离一一沓钱, 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后升起车窗，换挡开着车就走了。
  车开出去会后，面包车里隐约传来一阵略显得激烈的话语声和厮打声, 不过很快就变成了呜呜声, 再然后趋于平静了。
  姬离笑着拍拍手, 把那一沓钱找个地方藏好, 然后踏着微白的天色, 朝那牛头山上走去。
  ——时间拨回昨天半下午, 镇子上的某个角落。
  姬离在那小服装店的帘子后面换了身年纪大的人会穿的衣服, 顺手摸了顶假发，溜出去找到了这辆灰色面包车：“大兄弟，你们这儿在招人呐？”
  那人坐在主驾上玩着手机, 降下车窗打量了她几眼, 诧异道：“嗯，咋？你认字儿的吧，看看这上面的告示……我们不招岁数大的，也不招女的。”
  “哦，我是帮我亲戚家的男娃找活儿干。”姬离睁眼说瞎话，“是两个男娃，个虽矮吧但力气贼大。都是底下穷村子里的人，觉得种地不挣钱，就想干点挣大钱的营生。”
  说到“挣大钱”的时候，姬离特意加重了语调。
  一听这话，那人就放下手机笑了下，意味深长地试探道：“想挣大钱啊……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不过这都快过年了，咋现在才来找活儿？家里人同意吗？”
  姬离也笑，意有所指的说：“那两个孩子没爹没妈的，家里人也就只有我啦。他俩现在也就二十出头，年轻着咧。所以想着趁过年找的活儿……才好多赚点钱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可不就相当于没爹没妈吗？
  那人又和姬离聊了几句后，痛快地说：“行，那你把人带过来吧。”
  姬离摇摇头：“我今儿是先来问问，看你这招工牌上说截止到明天是吧？那这样吧……我给你说个地址。明早上你直接过去拉人就行，咋样？”
  “也行。”那人拿笔记下后，又抬头强调道，“不过我们可只管拉人，别的管不了啊。”
  姬离温和地笑：“放心吧，这都不是事儿！”
  “那成。”
  ……
  这年头，能挣大钱、年关都不歇工的地方，无非就是黑煤窑了。
  兄弟俩最大的问题不是缺钱吗，那就送他们去挣钱啊！靠着卖妹妹赚钱还毫无心理负担，甚至当个帮凶……算是什么人间垃圾？
  在姬离看来，原主和孔家人之间的恩怨，必须得以牙还牙才行。
  与其去简单地解决问题，那还不如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一了百了。
  希望他俩能在黑漆漆的煤窑底下仔细反思，认清自己的罪孽。
  哦，还有，他们最好还能坚持活到原主含恨自尽时候的岁数。
  【为什么不把他们卖去做鸭？】小系统还是觉得不太解气。
  姬离遗憾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吗？但就他俩长那个样子，会有富婆富豪或者客户要吗？人家龟公也是要赚钱的呀！”
  【……】虽然这话很毒舌，但确实也是这个理儿没错了。
  不过退一步想，男人多、又得天天出苦力的地方呢，本来就很容易出乱子。时常见不着女人的男人们很容易通过聚众乱搞来释放精力，满身大汉、男上加男什么的也都是常规操作了。
  加上黑煤窑一般都在很偏远的地方，又有专人保镖看守，那孔家二兄弟又没有身份证件……
  想跑？门儿都没有，就等着挨揍、被好好“收拾”吧！
  到时候，他们或许就能体会到当初原主被卖进大山之后的绝望心情了！
  -
  估摸了下时间后，姬离咬着根狗尾巴草，脚步轻快地顺着乡道走上牛头山。然后她脚步一转，向着平时少走的另一条路走去。
  牛头山上有两座小山峰，两座小山峰中间有条路也能通往镇上。而每座小山峰下都有一个村子，分别是孔家村和张家沟。
  姬离望了眼天色，往身上抹了些泥巴，弄乱头发，洒了些碎叶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
  然后，她就在那岔路口找了一棵大树靠着，静静地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