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喜鹊

  “喜鹊，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巧玲姐，巧玲姐啊！”
  巧玲再次来抓喜鹊。
  “是啊喜鹊，我是铁生哥，铁生哥啊……！”张铁生也情不自禁。
  他找了喜鹊很久。
  但一直杳无音信。
  苍天！开什么玩笑？竟然会在这儿遇到她。
  喜鹊吓得再次尖叫：“爷爷！”
  她扎进老人的怀里。
  “张董！你别吓着她！”阿迪里赶紧阻拦。
  紧接着，他娓娓道来。
  四个月前，老人去山外购买疫苗。
  乘坐马车，到了乌鲁木齐。
  返回家的路上，路过一段漫长的公路。
  那条路渺无人烟，路上却躺着一个姑娘。
  很明显是出了车祸，行李散落在旁边。
  老人赶紧命儿子停住马车，过去查看。
  路上鲜血淋漓，有汽车刹车的痕迹。
  但肇事车辆却跑了。
  他立刻跟儿子一起将女孩抱上车，再次返回都市，送进一家医院。
  还帮忙垫付了医药费。
  医生检查的结果出来，喜鹊的脑袋遭受严重撞击，得了脑震荡。
  完全失忆，从前的事情全部从脑海里抹除。
  断裂的骨骼在慢慢复原。
  醒来以后的喜鹊呆呆傻傻。
  根本不知道身处何方，来自哪里。
  问起她的身世，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因为行李丢失，好多衣服被风卷走，身份证也不翼而飞。
  “阿爸，这个姑娘失忆了，怎么办？”阿迪里的儿子问。
  “把她带回家！当我们自己的孩子养！”
  “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办？”
  “给她起个新名字，叫卓玛。”
  “好！以后您就是她爷爷，我就是他阿爸！”
  阿迪里一家人善良，喜鹊出院，他们就把她领回自己家。
  还好全家人都懂汉语，可以跟她交流。
  喜鹊住在牧区，有了新的名字。
  身上的衣服也变了。
  伤好以后，就跟阿迪里老人做孙女，帮着他们放牧。
  牧区的女人也对她非常好。
  喜鹊把从前的东西彻底忘记，脱胎换骨。
  别说巧玲，就是深爱的铁生哥，同样不认识。
  “喜鹊！我找得你好苦，富贵叔找得你好苦啊……！”张铁生差点哭出声。
  “喜鹊，跟姐回吧！咱们回家，还回皇姑山……。”巧玲说。
  “不！俺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
  喜鹊继续后退，面露惊恐。
  “你是皇姑山人，家在旮旯村，你姓徐，你爹叫徐福贵，你哥叫徐二愣，你叫喜鹊……！”巧玲解释道。
  “俺真的不认识你们，你俩走，走啊！”喜鹊的身体继续颤抖。
  阿迪里老人立刻劝解：“张董！巧玲姑娘，你俩不要难为她，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忆？喜鹊真被撞得失忆了？”巧玲问。
  “怎么会这样？她去乌鲁木齐干啥？”张铁生也觉得很奇怪。
  巧玲撇撇嘴：“还不是你造的孽？你把喜鹊逼走的！
  她跟我当初一样，漫无目的，走到哪儿算哪儿。
  她很可能买的是长途票，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
  下车就被人撞了……。”
  “好吧，我造得孽，我来偿还！”
  张铁生不知道咋办。
  想不到喜鹊会变成这样。
  回家怎么跟富贵叔还有徐二愣交代？
  “爷爷，我必须把她带走！”
  阿迪里老人道：“可以！但必须经过她的同意！她不同意，你们不能带走她。”
  “可她已经失忆了！”
  “那就等她恢复记忆再走！”
  张铁生跟巧玲没办法，只好住下。
  晚上，巧玲跟喜鹊住在一个帐篷里。
  她拉着她的手道：“喜鹊啊，都是姐对不起你！把你害成这样。
  放心，就算你失忆，俺来照顾你。”
  巧玲帮喜鹊梳理头发。
  可姑娘吓得一个劲地往棉被里缩。
  她不认识巧玲。好担心她把自己拐走。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习惯牧区，习惯了这儿的生活。
  阿爸对她很好，爷爷也对她很好。
  第二天早上，张铁生来看喜鹊。
  “怎么样？”他问巧玲。
  “我跟她说了好多话，可她就是不听，啥都记不起来！”
  “喜鹊不会是故意逃避……在装失忆吧？”张铁生问。
  “张铁生！你还有没有良心？喜鹊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说她是装的？”
  巧玲很生气，抬腿踹他一脚。
  “好吧，咱俩陪她，跟她多说话，希望能唤起她的记忆……。”
  再后来几天，张铁生跟巧玲寸步不离。
  跟喜鹊说了好多从前的事。
  可女孩仍旧没反应，只会摇头。
  但她跟他俩不再陌生。
  脸上的笑容多了。
  而且很亲切地称呼他俩……铁生哥，巧玲姐。
  从姑娘的眼神里，张铁生发现喜鹊不是装的。
  很多事情根本装不出来。
  如果真是表演，她必定会远离他们。
  关系越来越好，显出当初的天真浪漫跟朴实，由不得张铁生不信。
  几天后，他又带喜鹊去一次大医院，进行复查。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
  医生说：“有可能，也没可能。可能一两天恢复，也可能一两年恢复。
  或许这辈子都无法恢复……那要看天意！”
  “跟没说一样！”张铁生怒道。
  又过两天，皇姑山的建筑队赶到。
  汽车队也迅速赶到。
  厂房开始修建。
  卓不凡赶到牧区，请张董回新厂。
  张铁生却说：“没空！有图纸，你们自己看着盖！
  老子回去，还要你们这群人干啥？
  忙着呢，别来烦我！”
  “张董，您必须回去！机器已经订好，正在运输途中，厂房的设计，没您不行！”
  “滚！喜鹊变成这样，我怎么回去？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
  被张铁生一阵怒斥，卓不凡只好点头哈腰。
  “好！我听您的，反正咱们来了工程师！那牧区的牛羊咋办？”
  跟阿迪里老人订购的牛羊，钱已经打过去。
  牲口必须拉走。
  不几天上大冻，冻死就不划算了。
  张铁生想了想：“先把牲口拉走，立刻宰杀！保鲜以后，马上运送到欧洲市场！”
  “可咱们没厂房，没机器，怎么宰杀？”
  “笨蛋！你们不会先弄活动板房？几天就建设一个厂！新厂房慢慢盖呗……。”
  “喔喔喔……。”卓不凡灰溜溜跑了。
  知道张铁生心情不好。
  喜鹊的失忆，彩玉的出走，弄得他心乱如麻。
  他必须要帮着姑娘恢复记忆。
  就这样将喜鹊弄回家，徐二愣跟富贵叔还不打破他的脑壳？
  张铁生跟巧玲等待着，等待着喜鹊想起从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