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汪池水

  下午，张铁生带着巧玲走进一段山谷。
  哪儿有条小溪，是雪山融化后形成的。
  瞅瞅四周没人，他立刻卷袖子动手。
  搬运好多石头，砌一个水池。
  池子不大，长七尺，宽二尺，刚好容下一个人。
  池子旁边弄了灶火。
  填满水，旁边的灶火用火一烧，池水发热，用来洗澡正合适。
  洗澡池砌好，巧玲一声感叹。
  “哇！铁生，你手艺真好！这池子好美观！”
  张铁生说：“那是！我从前干过泥瓦匠，前生就是靠泥瓦匠发家的！”
  “可石头跟石头之间有缝隙，这东西……不漏？”巧玲又问。
  “放心吧，中间用粘泥糊缝，保证不漏！”
  “柴火呢？四周没柴火咋办？
  “不远处有牛粪，是牧民晒干后准备过冬的，我弄来帮你烧。”
  “你可真有办法！”
  果然，张铁生出去没多会儿，抱来好多牛粪。
  用打火机点着杂草，将牛粪一点点添加，灶膛里火势熊熊。
  然后，两个人一块加水。
  十分钟后，一池水温度上升，里面热气蒸腾。
  张铁生用手试试温度点点头：“可以了，洗吧。”
  “可你在这儿，俺咋洗？”巧玲竟然害羞起来。
  尽管两个人已经做过夫妻，可女人还是充满羞涩。
  张铁生说：“老夫老妻了怕啥？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
  “不行！人家怕羞，你转过身去，不准偷看！”
  “行行行！瞧你，还害羞呢？”张铁生赶紧转过脸。
  这时候才想起巧玲还年轻，才二十四岁。
  刚从姑娘变成女人不久。
  他转过身，巧玲的手伸向衣服扣子。
  将衣服一件件放在水池旁的草地上。
  她先试试温度，然后两只脚跳进去，不由打个冷战。
  很快被热水包裹，惬意极了，仿佛母亲温柔的大手。
  巧玲一点点蹲下，轻轻撩水，长发也变得湿漉漉的。
  起初，张铁生没感到窘迫。
  他看巧玲看了三十年。
  早就审美疲劳。
  因此，点着一根烟，等着她洗完。
  不多会儿，巧玲呼喊：“铁生，水凉了。”
  “喔……。”张铁生赶紧过去加柴。
  巧玲马上用双手保护身体。
  又不多会儿，女人说：“铁生，水太热了。”
  张铁生慢慢过去撤去柴火。
  尽管巧玲用手保护了身体，可他还是瞅到一团雪白。
  姑娘的香气辐射在空中，整个心震撼一下，呼吸急促，血液澎湃。
  “嘻嘻嘻……。”巧玲偷偷嬉笑。
  好不容易洗完，她从水池里站起。
  水珠顺着雪白的脖颈跟光滑的肩膀流淌一地。
  巧玲巴不得他瞅，又害怕他瞅。
  心里同样很矛盾。
  张铁生将烟卷抽得滋滋响，目光故意避开，掩饰慌乱。
  巧玲将衣服穿好，拉上他的手。
  “你也洗洗吧，全身臭烘烘的。”
  “好！”张铁生丢下烟卷站起。
  “再换一盆水，俺洗过的，脏！”女人说。
  “不用！你比我干净，我不嫌弃！”
  说完，他三下五除二甩去衣服，同样跳进去。
  山谷里，野地上，洗澡别有一番风味。
  上面是蓝天白云，下面是草地，旁边是温柔的风。
  人生最原始的一面，在这儿体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再来杯红酒就更好了……。
  可惜这儿是阿尔泰山，没有红酒。
  “要不要俺帮你搓背？”巧玲忽然说。
  张铁生赶紧拒绝：“不用！你洗，不准我看，我洗，你过来搓背……我岂不是很吃亏？”
  “嘻嘻嘻……死相！你不是说老夫老妻嘛？”
  这时候的巧玲反而显得很大方。
  伸出手指，冲他张牙舞爪。
  嘴角撩起一股诡秘的邪笑。
  “别！别过来！”张铁生的脸腾地红透。
  主要巧玲太年轻，太美丽。
  他担心自己意志力不够。
  再做出对不起彩玉的事情。
  好不容易洗完，天色黄昏，一轮红日落下西山。
  两个人终于相跟着回到牧区。
  “孩子，吃饭了？”阿迪里老人在那边呼喊。
  饭菜已经做好，仍旧是酥油茶，手抓羊肉。
  阿迪里亲自宰杀一只肥羊，招待贵客。
  吃饭的时候，巧玲一直往张铁生这边瞅。
  希望晚上跟他在一个帐篷里休息。
  可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迪里老人红光满面，踌躇很久才问：“张董！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虚岁，周岁二十三。”张铁生回答。
  “这么年轻就做了董事长？神奇啊！”老人赞叹道。
  “呵呵，”张铁生笑笑。
  心说：我真实的年龄说出来吓死你。
  重生前就五十了。
  过来六年，真实的年龄都五十多了。
  两世的经验跟技术加一块，不弄个董事长干干，岂不是废物？
  “少年有为！张董，不知道你……结婚了没？”老人又问。
  “没有。”张铁生摇摇头。
  “太好了！我正好有个孙女，善良美丽，不如给你做新娘……如何？”
  “啥？”张铁生吓一哆嗦。
  眼光猛地瞅向巧玲，担心女人发飙。
  果然，巧玲气呼呼噘起嘴巴。
  正在尴尬，老人拍拍巴掌呼喊一声：“卓玛！快出来，招待咱们最尊贵的客人！”
  话声刚落，从外面走进一个姑娘，花枝招展，果然特别美丽。
  中等身材，皮肤很白，腰身芊细，步步生莲，一身当地女孩的打扮。
  姑娘的手里捧一杯酥油茶，靠近张铁生。
  只看一眼，张铁生顿时大吃一惊。
  扑通！坐在地上。
  “喜鹊！怎么是你？”
  不仅仅他，巧玲也瞬间惊呆。
  “喜鹊！你怎么到了这儿？”
  巧玲瞬间站起，猛地扑向她。
  “啊！”
  喜鹊却吓得连连后退，猛地躲在阿迪里老人的背后。
  姑娘面如土色，非常害怕，身体瞬间颤抖。
  阿迪里迷惑不解，立刻问：“你们，认识我孙女？”
  张铁生说：“当然认识！这是我邻居妹妹啊！
  爷爷，喜鹊怎么到了阿尔泰山？简直不可思议！”
  张铁生吓得不轻。
  阿尔泰山距离皇姑山可有几千里。
  坐火车都要好几天。
  再说这儿与世隔绝，喜鹊是怎么进来的？
  “老天！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儿？”老人也吃一惊。
  “爷爷，您告诉我！她是怎么来的？”张铁生又问。
  “这丫头……不是我亲孙女，是我几个月前从半路上……捡来的！！”
  “啥？你把喜鹊捡到了牧区？这怎么可能？”
  张铁生跟巧玲根本不信。
  一眼就看出，这个叫卓玛的女孩就是喜鹊。
  明显是汉人，不是维族，更不是蒙族。
  喜鹊仍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
  但眼神十分迷茫。
  她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俩，完全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