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土鸡厂

  很快，郑老板跟他们签定了合同。
  并且保证，两个月后将所有的鸡苗送到皇姑山。
  半路上，巧玲的眼光一直不可思议盯着张铁生。
  “你……瞧着我干啥？瘆得慌！”铁生吓一跳。
  “铁生，你怎么忽然想起要办土鸡厂？”
  “很简单，学校的三个老师，他们提醒了我，说咱们皇姑山的土鸡好吃。”
  “可养土鸡很不容易，你打算怎么养？”
  巧玲很疑惑，别人养鸡，都是盖鸡场，弄鸡笼，买饲料。
  张铁生倒好，啥都不准备！
  鸡买回来放在哪儿？吃啥？下雨了咋办？漫山遍野黄鼠狼，拖走吃掉咋办？
  这些你都考虑过没有？
  “嘿嘿，我既然敢定十万只鸡苗，就有办法。”
  “啥办法？”巧玲问。
  “交给你娘，还有村里那几个老太太喂养，她们有经验……。”
  “啥？你让我娘跟几个老婆儿养？她们行吗？”
  “嘿嘿……。”张铁生又笑了。
  “你怎么老是笑？倒是说啊！”巧玲好像比他还着急。
  “好吧，鸡苗买回来正是春末，山上有的是草籽跟蝗虫。
  咱们每年种菜，菜叶子跟菜帮子没法处理，都可以做成鸡饲料。”
  “饲料有了，可老太太怎么养？”
  “白天赶鸡群上山，晚上再赶回来呗……把村里的打麦场利用起来，晚上将所有的鸡赶到哪儿去！”
  “那万一有黄鼠狼来咬咋办？”
  “四个村子上百条狗，全部用狗将鸡围起来，我看那条黄鼠狼敢来？”
  “如果遇到刮风下雨呢？”
  “鸡自己会找地方躲！我就是要培养它们的野性，这样的鸡吃起来才有味道……。”
  “那几个老太太的工资怎么开？”
  “我不会给她们钱，但所有鸡产的蛋，全都给她们，每天放鸡，让她们捡蛋就行了。
  十万只，那天都会捡上千斤鸡蛋，卖掉鸡蛋，比给她们工资强得多的多！”
  “苍天！”巧玲懵了。
  感情张铁生是借鸡生蛋。
  将来只要肉鸡，别的不要。
  村里那帮老太太发现有这样的致富门路，还不打破脑袋争着去养？
  “铁生，你咋恁聪明嘞？”
  巧玲越瞅，越觉得男人英俊可爱，沉稳，大智若愚。
  “这只是开始，明年我还要开办养猪场，鸭场跟鹅厂！
  五年以后，我要皇姑山四个村子富得流油！人人钱袋子鼓起来！人人开得起好车，住上新房！”
  张铁生的眼睛充满亮光，脑子里也充满向往。
  他是一条龙，是龙到哪儿都能腾飞。
  才华，是埋没不住的。
  能力，是无法遮掩的。
  “铁生！你好厉害！过完年……十九了吧？”巧玲又问。
  “嗯，咱俩同岁，你也十九了。”
  “你大哥今年跟小凤姐成亲，你……有没有对象？”巧玲忽然问。
  张铁生摇摇头：“没对象，但有个媳妇。”
  “啊？谁？”巧玲哆嗦一下。
  难道是喜鹊？他跟喜鹊哪天会不会……做了自己人？
  “巧玲，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下子做了三十年，你信不信？”
  “什么梦？”巧玲问。
  “我梦到自己考上大学，是复旦毕业。
  上学的第一年，因为家里穷，付不起医药费。我爹肺气肿抢救无效，死在了医院里，。
  我大哥跟小凤姐相爱，却被她老娘生生拆散，大哥最后孤独终老，郁郁寡欢。
  还梦到二哥娶了引娣。
  引娣十分霸道，将我跟三哥赶出家门。
  三哥流浪在都市里做混子，最后严重伤人，坐了二十年牢！
  这个家彻底散掉，家破人亡！！”
  “那你呢？你怎么样？”巧玲问。
  “我娶了你，咱俩做了夫妻，但我不幸福……。”
  “为啥啊？我这么优秀，会让你不幸福？”巧玲又问。
  “是！因为你霸道，蛮横，鼠肚鸡肠，咱俩足足吵了三十年，我的初恋也不是你……。”
  “啥？你还有个初恋？”巧玲闻听，再次生气。
  “是！我爱我的初恋，这次重生回来，就是要挽回这个家，挽回初恋！”
  “死人头！那你的初恋是谁？”巧玲一生气，竟然拎了铁生的耳朵。
  “不告诉你……！”
  “你……气死我了！算了……！不就是个梦嘛？饶你一回！”巧玲又松开他。
  张铁生诉说着自己的梦境。
  根本分不清，那三十年是一场梦，还是目前正在做梦？
  他忽然想起庄周梦蝶。
  到底是蝴蝶梦到自己变成庄周，还是庄周梦到自己变成一只蝴蝶？
  有时候自己都发晕。
  汽车开啊开，很快开进家门。
  铁生没回家，而是将车开进大队部。
  打开扩音器，他的声音再次从大喇叭里传出。
  “全村四十岁以上的妇女注意了！都到大队部来开会！有重要事情要谈……。”
  声音喊出，村里的女人们全都抬起头。
  大柳树下纳鞋底子的，打毛衣的，锅台前做饭的，一起吃惊。
  但她们还是颠颠跑进大队部。
  “铁生，你把俺们唤来干啥啊？”
  张铁生点点头，巧玲立刻宣布。
  “乡亲们，咱们村要开土鸡厂了，有乐意喂鸡的，报名了！”
  “啥？土鸡厂？铁生，你一天给多少钱啊？”
  山里女人只在乎工钱，没钱的活儿不干。
  “铁生说了，不给钱，但土鸡下的蛋归大家！卖了钱是你们的，有乐意的，报名了！”
  “怎么养啊？饲料谁提供？”又有人问。
  “不提供饲料，放养！就是每天早上赶鸡上山，鸡吃饱了，后晌赶回来！”
  “呸！不给钱谁干？要知道，鸡仔长大至少需要三四个月，也就是半年没工资！
  等到鸡下蛋，就该卖肉鸡了，根本捡不了几个蛋！那还干个蛋啊？”
  “对呀！铁生，你这不是坑我们嘛？就是想俺们帮你免费养鸡……。”
  这群老太太不傻，可会算账了。
  忽悠一下，张铁生明白了。
  老婆儿们要的是现钱，家里喂鸡，也是拿鸡蛋去换钱。
  她们等不了三个月。
  看来当初的计划行不通。
  于是他站起来说：“好！鸡苗到位，一个人一天三十块！有人报名没？”
  “有！我来！”
  “我也来！”
  “算我一个！”
  女人们纷纷举手，争先恐后。
  张铁生苦苦笑了。
  “还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就那点工资，根本比不上捡鸡蛋赚得多！白给的钱都不要，真是傻啊……。”
  当天下午，就有十多个女人报名。
  土鸡厂顺利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