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野味

  这天晚上，杨大年回来了。
  老人的肩膀上扛着标枪，挑着三只山鸡，腰里还挂一只兔子。
  山鸡好肥，都在二斤以上。
  那只野兔也有七八斤。
  偏赶上赵凯丽跟黄亚楠放学，正准备进去办公室。
  “哇！大年叔你好棒！竟然打了那么多野味！”
  “是啊，今晚打牙祭，铁生说了，要好好招待你们……。”
  “大叔，您可真是个好人！打牙祭喽……！”两个二姑娘馋得口水直流。
  “一会儿把巧玲跟铁生叫来，咱们一块吃，我那还有刚酿的米酒！”
  杨大年可热心了，他是村里的大师傅。
  从前，谁家婚丧嫁娶，需要大锅做饭，都邀请他去。
  老人家是烹饪高手。
  他立刻卷起袖子，烧水拔毛，剥兔子皮。
  张铁生开会完毕，又到田地里转一圈，查看蔬菜的涨势。
  赵凯丽在那边冲他呼喊：“铁生——！快来啊！吃兔子喽，吃山鸡喽……。”
  张铁生闻听，好像一条找食的小狗子，屁颠颠冲进学校。
  杨大年已经将山鸡肉跟兔子肉切成块，丢下锅。
  下面用柴火一烧，整个学校都飘起一股香气。
  几个青年在旁边口水不断。
  等啊等，足足等三个小时，胡琦不乐意了。
  “叔，熟了没？这么麻烦？”
  杨大年一笑：“你不懂，山鸡肉不好熟，至少要慢火炖两个小时，时间不到会夹生！”
  “可我们城里的大师傅，下锅就能弄熟，你是不是厨艺不过关？”
  “切！你说的是饲料喂养的鸡，不是野山鸡！”杨大年解释道。
  饲料喂养的鸡，当然下锅就熟。
  山鸡们整天在山上跑，肌肉发达，特别健壮。
  等到晚上九点，老人终于揭开锅盖。
  瞬间，香气更加浓郁，沁人心魄。
  嗅着那味道，几个人都要陶醉了。
  将肉捞起，放在桌子上，杨大年拿出坛子，倒满酒碗。
  “来！山鸡肉就酒，越喝越有，干一杯！”老爷子端起酒碗，冲铁生跟胡琦道。
  “叔啊！喝得哪门子酒？还是吃肉要紧……哇！好香啊，好有嚼头！”
  胡琦根本忍不住，已经抓起一根鸡腿放进嘴巴里。
  咬一口，那股香气就别提了。
  虽说山鸡肉已经炖三个小时，可还是没烂透。
  嚼起来满口流油，最适合年轻人。
  锅里碗里也是厚厚一层油。
  纯天然的野味就这样，油大，味道好。
  饲养场里的鸡，根本没这么浓郁的香气。
  赵凯丽跟黄亚楠也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啃一边竖起大拇指。
  “地道！皇姑山真好，能天天吃野味……。”
  巧玲跟铁生吃惯了山鸡，因此瞧着他们笑。
  还城里人呢？没见过世面……。
  “铁生，以后俺们是不是天天可以吃上这么好的肉？”赵凯丽问。
  “是啊，这两个月，大年叔会帮你们抓山鸡，逮野兔！两个月后，就有吃不完的土鸡，因为我开了土鸡厂！”
  “真的？太好了！铁生，你不亏是村长！”赵凯丽跟黄亚楠十分感激。
  知道铁生开土鸡厂，一半的原因是为了他们。
  “只要不怕胖，使劲吃！我要你们吃得肥肥的，走不动路！这样就会永远留在皇姑山了……。”
  “啊？原来你没安好心？坏死了……！”两个二姑娘嗔怪地拧他一下，笑得更开心。
  这顿饭一直吃到十点多才散，让三个老师好好休息。
  张铁生喝了不少酒，有点晕乎。
  离开学校他仍旧不放心，再次上去梯田。
  日子已经进去二月，月光很好，皓月当空。
  地里的田苗正在茁壮成长。
  塑料拱棚里，好多菜苗已经开花，按耐不住要结果。
  铁生的心也跟那些花儿一样怒放。
  再有两个月蔬菜就成熟了，一口气能卖到夏末。
  五百亩地，至少有五百万的收成，太美了……。
  他打个饱嗝，内心不断呼喊。
  “菜呀，赶紧长，我俩哥哥等着娶媳妇呢，山民们也需要盖房子，成家生娃……山民的生活，就靠你们改变了……。”
  正在喜悦，忽然不好，梯田下一条人影猛地闪过。
  张铁生一愣，以为是个贼，立刻慢慢跟过去。
  那条人影仍旧是胡琦，正在漫山遍野转悠。
  因为伤口没痊愈，他走路一瘸一拐。
  胡琦手拿一张纸，打亮手电，好像在寻找什么。
  足足跟他两个小时，眼瞅着子夜时分，胡琦还没赶回学校的意思。
  “胡大哥，你干嘛呢？”铁生忍不住问道。
  “我擦！”胡琦猛地打个冷战，差点没吓死。
  “你的伤好了？还没痊愈，在找什么？”张铁生的身影从后面闪出。
  “铁生，怎么是你？我……没找啥。”
  胡琦赶紧将那张纸藏在身后。
  “你藏了什么？我瞅瞅？”张铁生立刻来抢夺。
  “别，铁生别……！”胡琦想躲闪。
  但铁生的力气大，瞬间捏上他的手腕子。
  拿过来一瞅，竟然是一张地图。
  那是皇姑山的全貌图，画得非常逼真。
  “你……弄张地图想干嘛？”
  “不干啥，铁生，地图还给我！”
  刷！胡琦将图纸抢了过去。
  张铁生脑子里嗡一声，明白了。
  “你要寻宝？寻找皇姑山的宝贝对不对？”
  “我……。”胡琦呆住，想不到会被张铁生一眼看穿。
  “当年的皇姑就是个传说，根本没宝贝，你别白费心机了……！”
  张铁生觉得他走火入魔。
  身为老师，不好好教书，你找得哪门子宝贝？
  “铁生，我研究过，皇姑山当初真的有一群皇族隐居在这里，他们带来过大量的宝贝。
  你们皇姑山人就是那伙人的后裔，也是守灵人。
  只不过你们自己都不知道……。”
  “你说啥？守灵人？这怎么可能？”张铁生又吃一惊。
  终于明白胡琦来皇姑山的原因。
  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教书，就是寻宝。
  在这以前，就把皇姑山从前的历史研究个透彻。
  “你想不劳而获？就算有宝贝，我也不会让你挖！本人是村长！”张铁生非常生气。
  今天的胡琦让他很失望。
  “张铁生，你别阻拦！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胡琦竟然冲他瞪起眼睛。
  “呀呵！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现在就跟我回去！
  喜欢教书就教，不喜欢立马滚蛋！！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铁生话声刚落，拎起胡琦的脖领子，生生把他送回学校。
  大门一关，他怒道：“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宝藏！就是勤劳，善良！还有锲而不舍的奋斗精神！
  这儿的山民都是宝，他们创造出的财富，比任何宝藏都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