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朦胧（三十五）

  “宁先生……”有人叫他，他略一回神，抬起头来，哪里还有人的身影。
  他站下。
  冬日的冷风打过，他整个身子像结了一层冰。天空灰蒙蒙的，晴好的天气似乎还要很久才能到来。
  他没说话，那人也不敢催他。或许是知道他的脾气有些喜怒无常，而现在更是一副极力克制的爆发的边缘，所以更不敢惹他。
  其实，以前他倒不是这样的。只是一日一日的寂寞，一日一日的煎熬、等待，快要把他阳光开朗的好脾气磨的干干净净。他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怕是要疯掉了。
  不知在冷风中站了多久，宁泽宇听到有人在喊他，他转脸一看，占仲谋站在门侧，说他这是站那儿干嘛呢……好好的星光大道不走，偏偏从这无人问津的小道上过。
  宁泽宇的脸色这才转好一些：“我是怕抢了你的风头！”他的声音很响，从风中传过去洪亮好听，占仲谋大笑着回了他一句“放屁，就凭你也抢的走我的风头！”
  他一招手，便挥走了站在宁泽宇旁边战战兢兢的那位经理。待宁泽宇走过来，他说：“你何苦为难他呢。”
  宁泽宇笑：“拿着高额月薪，就该承受高额压力。总不能总经理吊儿郎当，他也跟着瞎混吧。”
  “你这可谦虚了。”占仲谋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笑，“快进去，拍卖可就开始了。”
  “占先生可是有目标了？”
  占仲谋见他脸色稍霁，但并没有丝毫要提及刚才的事，于是笑笑：“有是有，不过不是什么名家画作，我也就是拿回去自己看看。”
  宁泽宇一听，也笑了：“千金难买心头好，是该拿下。”
  “我也这么想。”占仲谋放肆笑，难得见他心情那么好。
  果不其然，等他们到了拍卖现场，第一件《兰花》的画作已经被拍走。
  等他们就坐，占仲谋不无可惜地摇头：“清风摇翠环，凉露滴苍玉……可惜了。”
  “你要拍的不会恰好就是这幅吧？”宁泽宇笑道。这位哥哥想要的东西，可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大不了出高倍买下。”
  “咦，你从哪里看出我想要的是这幅？”
  宁泽宇摇了摇头，看他笑的一脸灿然，叹息一声。又着了他的道儿了。
  不过刚才那首诗他倒是听过，在这里用是有些不大合适。说起来，他的母亲就是江南人，出身书香门第，他的外公更是当地有名的文学大师。宁泽宇，从小是有受过这些熏陶的。
  但此刻，他不语。双目看着宽阔的台上，主持人拿着话筒，声音沉稳地在介绍展示的物件——这声音很好。没有任何给人推销的感觉，似乎买与不买都握在买家自己的手掌心。
  下一幅，ppt上放出的是一幅静态的百合油画。他略怔，已经有买家举牌，他听到主持人诧异地倒吸一口气，似乎是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价格就抬的那么高。
  宁泽宇暗自诧异于那人给出的数额之巨大，他目光追随而去，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举着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