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急火攻心

  这种无力的感觉,从未如今日这般深刻,与连城青比试落败,那是因为两人只是点到为止,唐斌强大,但他最终还是赢了草原,但今日,这可能就要危及到他要守卫的那些人或物,而他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让他此时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一种悲哀。
  自己的努力,终究还是不如人,是天赋?是还不够努力?还是这世上真的有怪物?
  所以的光环,在这一刻几乎全都被击碎。
  他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几乎全都泯灭。
  一直到,那个黑影人的消失。
  黑衣人消失了,口中腥味渐浓,一口鲜血,从聂齐连的口中喷出。
  他内心不是不够强大,但只是今天,他已经触碰到了强大的边缘。
  这一口鲜血,吓坏了跟随在聂齐连身后的那些禁军,他们一个个赶忙扶着聂齐连,其他两人则是要去请御医。
  “站住。”
  一声愤怒的大喝,让两人止住了步。
  聂齐连是急火攻心,不是大事,此时去请御医,才是他引以为耻的大事。
  “聂统领,方才可是那黑衣人伤了你?”
  聂齐连在这些人之中有着极高的威慑,聂齐连带的这一队人不同,他们不是在边关退下来的士兵,而是从未上过战场的军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高尚的情操为国效力拼命,他们想得更多的,是如何保命,如何给家中的父老妻儿带回去更多的银子。
  “黑衣人背着一袋子东西,你去后宫里传话,看是那位美人娘娘丢了东西。”聂齐连没有回答那位禁军的问话,而是有条不紊的吩咐了起来。
  今日他的耻辱,终会变成他继续强大起来的动力。
  禁军领命而去,他在禁军紧张的眼神下站了起来,不过是气急攻心,稍稍调养就不会有事。
  想起方才父亲与自己的交代,想起方才父亲对自己的承认,聂齐连面色突然一红,双拳也不觉紧握了起来。
  站在他身旁的两名禁军赶忙闪开,生怕会被聂齐连伤到。
  好在,这一对拳头,最终还是缓缓松了开来。
  众人大吐一口气之余,聂齐连的又一个吩咐又下来了下来。
  “我去求见皇上,你们好好在后宫那里守着,不要放过一个行迹可疑之人。”
  聂齐连这个吩咐也是为求万无一失,那个黑衣人身手敏捷扬长而去,但难保这宫里还有他的内应。
  任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这个内应,他更是从未想过会是他的父亲。
  庆安宫外,院长亲自在外守着,张美人死了,而今日又是皇上要好起来最重要的时辰,院长当然必须紧候在旁。
  院长对聂齐连亲厚,那也是因为聂齐连对他也是尊敬,见聂齐连脚步匆匆而来盔甲之上还沾着一些血迹,院长刚忙问起了聂齐连匆匆来见皇上是为何。
  聂齐连如实相告。
  但却是所告非人。
  院长在听到聂齐连所说的那个黑衣人之后,脑子里大概也有了判断,虽说他不敢确定那个黑衣人可能就会是唐斌,但那至少也会是聂秀的人。
  他不可能会让这件事捅到皇上面前,因为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上与聂秀因一个女人而产生间隙,当初决定帮助聂秀,也就是因为如此。
  对皇上而言,张美人是必杀之人,而对聂秀而言,这个张美人又是他想救的人,院子所为,可谓是两全其美一片苦心。
  他将聂齐连拉倒了一旁,小声的问道:“可出了人命?”
  聂齐连摇了摇头。
  院子又问:“可有人失窃?”
  “正在询问。”聂齐连回道。
  院子了然说道:“既然没人被盗也没出人命,此事就不要告诉皇上了,皇上重病,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皇宫这么大,总是会有一些人会好奇想来走一遭,我见得多了,只要没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没人出事,为何要将事情闹大,皇上最近有些喜怒无常,若是因此怪罪与你,只怕你也吃不消啊!”
  院子这一番话说的极是体恤聂齐连,也很是简明扼要的点到了一些东西。
  一是皇上染病,不得打扰,二是没人出事,最好息事宁人免得惹祸上身,三是聂齐连的前程要紧。
  聂齐连疑惑了,院长的这一番话,让他动摇了起来,仔细一想,禀告了皇上也不会让这黑衣人伏法,赶来皇宫里夜游一回的,岂是简单人?
  “可若是这人别有目的,我若是不报与皇上,不是欺君罔上,若是他日因此出了事故,我不是难辞其咎?”
  院长甚是欣慰的捋着斑白胡子说道:“你现在,也见不到皇上,此时,就由我来禀告皇上如何?”
  “这……”聂齐连迟疑。
  “难道你还信不过老夫?”院长似是不悦。
  聂齐连赶忙拱手道:“齐连不敢,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院长代为禀告了。”
  院长一听,这才呵呵笑着拍了拍聂齐连的肩膀,顺着,院长就抓住了聂齐连的手腕。
  “你这一口血,让你心头大乱啊!”
  “院长,你也是知道的,齐连素来有些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今日,还真是见到了真正的高人。”
  “等你上战场,你会见到更多,厉害的人物,要么隐在深山,要么活在战场。”
  聂齐连听之为之一动,心中浮现了期盼了已久的战争厮杀场面。
  “聂秀与我说了,明日会与皇上说拿掉你的禁军统领一职,然后让你去旦城,不过却是必须小做起,你可接受得了?战场不比守卫皇宫,那里,随时都可能会丢命的。”
  “若是要强大起来,就必须去战场真刀实枪的大干一场,我也明白,此番若不是得了金硕公主照顾,我也担任不了禁军统领一职,若是以前,我可能会有些怨气,但现在,齐连不会了。”
  聂齐连说得很认真,也很谦卑。
  院长轻笑捋着胡子,眼中满是欣慰。
  聂秀的一番苦心,聂齐连总算是明白一些了.
  “聂秀多年一人苦苦撑着,也是要退下来了,三军之中,大多都是莽撞之士,像你父亲那般有勇有谋的少之又少,你可明白你父亲的苦心?”
  聂齐连拱手,道了一句明白。
  夜风骆骆,吹乱了院长鄂下斑白的胡须,想当年,他也就是这般在父亲的鞭策下,继承了父亲的御医院院长一职。
  当年,若不是有那个人,自己只怕,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秋高气爽,明日,想来会是一个好天气。”
  聂齐连一笑,看着院长进了庆安宫,之后,前去后宫询问的禁军前来报告,后宫之中无人失窃。
  无人失窃,也未出事,按着院长的话,就可大事化小了,庆安宫内,院长也确实是将此事化小了,大靖内,黑影那般快,聂齐连什么也没看到,加之这后宫中不乏鬼神之说,只需随便找个缘由搪塞过去就行,反正这件事不会带来别的后果。
  张美人,真的是死了。
  讣文已经发往了草原,后宫里的棺木已经钉死一日后出殡,今晚聂齐连见到的那一幕,成为院长口中的神鬼之说,张美人,是确确实实的死了。
  院长的那一瓶药水,会让张美人脱胎换骨。
  这一夜,唐斌过得很平静,去皇宫里带一个人出来对他来说,不过是去溜达一趟。
  他没有直接回二皇子府,这两日二皇子府里的禁军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唐斌当然知道这些禁军的作用,就是要更加严密的监视着他。
  安州的案子已经定局,但行宫的刺杀案还未开始,一路带着那个麻布袋,他来到了一个小巷子。
  这个小巷子他来过一次,倒是轻车熟路,这小巷子里有一个酒铺,那里有一个老者。
  这次,聂秀聂大将军比他先到。
  自从那次两人在酒铺一聚,这里就成了他们共同认定的密会之所,两人身份敏感,这偶尔的一会当然要格外小心。
  今夜他们在一起做的,是一件欺君的事情,酒铺的老者安静的歪在一张酒桌上。
  聂秀所坐的酒桌上,有两坛酒,没有菜,这次与上次的谈话不同,两人只会交了东西就离去。
  聂秀不担心唐斌会以此来要挟自己,因为不现实,在旁人看来,聂秀是个不近女色的人,张美人又是草原人,两人怎么看也不会产生交集,皇上信任他,只要张美人可以藏得住,就算唐斌有朝一日以此要挟他也不会为难。
  这次,是一次两方都默认了的交易。
  聂秀没有当即打开麻袋,他相信唐斌大老远跑一趟也不会只为了忽悠自己,拿起酒坛,他向着唐斌一举,便就仰头饮下。
  唐斌也随之饮了一大口。
  然后,聂秀留下来额一锭银子,离去。
  是日,凉风飒爽吹入小巷子,吹醒了昨日就歪在酒桌旁睡了一夜的老者。
  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抬了抬有些发麻的手,老者扭头看着自己的这个破旧的酒铺,然后看到了酒桌之上的那一锭银子。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般醒来第二次看到一锭这样的银子了。
  哎…………他知道这京城里有许多他这样的小老百姓不能去探知的秘密,反正他开着这个酒铺也不过是赚钱营生度过余日,这些不该他知道的事情,还是烂在心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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