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我爹是朱标 第348节

  值此盛会,江流哪能不让人出现,让人欣赏大明的另一道风景。
  “江流最叫人津津乐道的更是他娶舞伎为妻,恩爱不疑,不离不弃。”一旁的陈亘补上一句。
  “朕与皇后难道就不是恩爱不疑,不离不弃?”朱雄英低头问起陈亘,陈亘一顿,随后笑了,“于世人眼中,陛下与我也是他们所羡慕的。”
  “正是。”朱雄英爽朗笑着,余光瞥到朱至身边无人,拧眉问:“阿显呢?”
  “在家。忙着。”朱至答得极是顺口,朱雄英都不知该如何说,朱至与汤显这都几十年的夫妻了,偏怎么看都不像正常夫妻!
  无奈朱至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各忙各的事,哪怕夫妻几十年,呆在一块的日子不到一半,那也没什么不好的!朱雄英已然不想说话了,看了一眼朱至身边的一男一女,总算他有外甥,也有外甥女。
  嗯,是的,朱至育有一子一女,长子汤宣远,女儿汤翃,汤翃一出生蒙母萌得以被封为明侯!
  明啊,以大明的国号作为她的封号,可见当初泰定帝有多喜欢这么一个外孙女。
  汤宣远生于泰定十一年,朱至25岁。汤翃生于泰定二十年,兄妹相差九岁,那会儿的朱至34岁。
  相比于朱雄英膝下诸子都几乎长成,汤翃出生,那都能让表兄表姐们当孩子养了。
  正因如此,朱文垕尤其喜欢要汤翃。毕竟汤翃也算不负所望,比起汤宣远来,汤翃完美继承朱至的天生神力,而且极肖朱至。这就引得泰定帝夫妻也好,朱雄英夫妻也罢,都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给堆到她面前,就想让她高高兴兴,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但这像朱至的人,在朱至的教导之下,真就成了第二个朱至。
  自小出入皇宫,团宠着长大,又最喜欢往国风堂去,用她的话来说,她要从小学习,将来才能成为国之栋梁,像母亲一样守卫大明江山,成为世人拥戴的明侯。
  汤翃如今已经二十三岁,已然慢慢成熟,早两年接手北平城的守卫,差事办得十分不错。
  “都一大把年纪了,谁也不是哥哥和嫂嫂,数十年如一日如胶似漆。我和阿显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各忙各的,顺从心意就好!”朱至也做不到事事以汤显为重,有什么资格要求汤显事事配合她?
  行吧,朱雄英无话可说!
  在朱至和汤显夫妻关系的事情上,谁说也没用。
  夜色更浓,北平城却迎来更热闹的一幕幕,注定将是不眠之夜!
  大明国泰民安,蒸蒸日上,人人都觉得将来会更好,直到永常十六年,太子朱文基病逝。
  年仅三十三岁的太子英年早逝,无论对大明或者对朱雄英都是极重的打击。
  纵然朱雄英哪怕心里早认定儿子无用,不配为太子,却也从未想过竟然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没等朱雄英从失去儿子的悲痛中缓过来,朝臣们急吼吼让他早立太子。
  三十九岁登基的朱雄英,如今已然五十有五了,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朱雄英伤心难过之余,更对于朝臣们心急不满之极。另外也忧心于自过完年后一直没有精神的朱至,纵然太医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朱雄英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他们一母同胞,一道来到这个世界,从小一起长大,最了解他们的从来都是彼此,因而,察觉出不对的也一定会是彼此。朱至的身体,太医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朱至也总跟他说没事,朱雄英却知道,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
  这种确定,在长公主府送来消息,说朱至突然昏睡不醒时,朱雄英的恐惧更是达到了极致。
  什么皇帝之尊,什么狗屁规矩,朱雄英全都抛之脑后,立刻到长公主府上,守在朱至面前,他非要等到朱至醒来才离开,谁劝也没有用。
  好在,睡了三天的朱至终于睁开了眼,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庆幸无比。
  “哥哥,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可醒来后的朱至却要支开所有人,跟朱雄英好好说道说道。
  第190章 番外
  ◎女帝◎
  朱雄英瞧着醒来后, 朱至精神依然不算太好的样子,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应道:“好。”
  一个好字, 所有人都乖乖退了出去,只剩下朱雄英一人。
  “文基的事让人始料未及,但, 哥哥也须早做打算。”朱至想要坐起来, 朱雄英扶着她,更为她拿着靠枕放在身后, 只为让她舒服些。
  都已经慢慢老去的朱至眉宇依然明朗,相比之下, 朱雄英就显得阴郁得多了。
  听着朱至的话,朱雄英动了动唇,却发现发不出声音,半响才道:“你若不在,你我之前的打算还能有用吗?”
  朱至知道朱雄英什么意思, 却肯定的道:“有用的!哥哥要相信我们这么些年布局, 远不会因为我一个人生出别的变故。”
  说到这里朱至长长一叹道:“文基病逝, 始料未及。若非我这身子出了问题,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哥哥提及此。自爷爷到爹爹, 再到我们, 这一生只想不负百姓,不负生而为朱家人。既如此, 便不该辜负我们多年的辛苦。你我做事, 只问对家国天下是否有利, 怎么会在意别人的想法。”
  “莫要胡说, 你还年轻。”朱雄英斥责朱至, 不许她胡言乱语。
  “你我一母同胞,我的身体你是清楚的。再说了,你看这手啊,脸啊,都皱了,哪里还年轻。好在,哥哥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有嫂子,有文垕他们陪着你,我放心。”朱至说着露出了笑容,朱雄英却哭了,“我身边有再多人,那不是你。爹娘都走了,就剩下你了啊!”
  自小到大,不管他做什么都有朱至陪着他,谁都不懂,有朱至陪着,他心里有多放心。
  可是,可是,就连让他最安心最放心的人都要离他而去了吗?
  朱雄英一时间竟然哭了,哭得像个泪人。
  “哥哥你别哭啊,你这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生死有命,咱们兄妹那么多年,能够善始善终挺好的!哥哥待我的好,我都知道。活着的时候你没有亏待过我,没有因为别人的闲言闲语疑心我,咱们兄妹也算不负一同在娘的肚子里呆了十个月,一起出来欣赏世间的美景。所以,你不用舍不得。”朱至拿着帕子给朱雄英擦泪,上一回朱雄英哭得那么难过还是在泰定帝去世时,她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朱雄英送她。
  但,生死有命,哪里是她想或不想的。
  “我是哥哥,要走也该是我走。”朱雄英闷声补充道:“我比你更早来到这个世界,应该我先走才行。”
  “还是我先来吧。哥哥再多活几年,否则大明先失了太子,皇帝再出事,人心必将大乱。这天下我们好不容易才稳住,快五十年了啊,差不多原本反对我们的人都没了。剩下的都是自己人。这样一想,亏得我们年纪小就开始办事!到现在活了那么长,等到了这大局已定的局面,极好!”朱至还能跟朱雄英开玩笑,让朱雄英那未干的泪在这一刻随着他抬头看向朱至,也就那么挂在脸上。
  朱至伸手帮他拭干,“哥哥辛苦了。再坚持坚持,都是为了大明。”
  朱雄英又想哭了,再哭,也只能听着朱至叮嘱好些事的细节,末了朱至道:“哥哥回去吧。我还有些话跟阿显他们说。”
  不想走的朱雄英听了这话也知道,朱至有话要跟汤显和一双儿女说。
  “我在外面等着。”朱雄英决定不走,怎么说也不走,最多他不拦着朱至和汤显他们说话。
  朱至自知拦不住,也不拦了,看着朱雄英出去,没一会儿汤显和汤宣远、汤翃走了进来。
  汤宣远和汤翃眼眶泛红,一进来扑到朱至榻前,“娘。”
  朱至应一声,伸手抚过他们的头,“别伤心,你们都长大了,也都能承担你们的人生了,我可以放心了。汤家的事,你们不用多管,该帮的帮,不该帮的不必理会。”
  两人都乖乖应着一声是。
  “你们以后想从军也罢,从政也好,都要严于律己,唯有如此,才没有人能捉住你们的把柄。生为我的孩子,因为我触及太多人的利益,你们注定将来会受到无数人的攻击。当年,其实我也犹豫该不该让你们出生。”朱至说的是实话,她活着的时候她能尽所能的保护他们,可一但她不在呢?
  “后来我就想了,人各有命,没有经过你们的允许把你们带来这个世界是我的问题,但至今日我也想问你们,你们是想留在大明披荆斩棘,或者出海远游,避开这些风雨,创造属于你们的世界?”朱至之前没有给过他们选择的权利,现在,在最后,她让他们选。
  汤宣远和汤翃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道:“我们想留下。”
  同样的一句,汤翃更补充道:“娘教了我们本事,也让我们学着去应对问题,我们现在都长大了,有这个能力面对千万人的攻击,请娘放心。”
  他们都已经不年轻,也不是没有经过风浪的人,他们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可以护住自己,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手下败将。
  朱至沉着的望着他们道:“好。我就叮嘱你们一句,不管外面怎么争怎么斗,你们只忠于皇帝,忠于百姓。”
  “是。”汤宣远和汤翃都应着一声是,保证一定会做到。
  挥挥手,朱至让他们退出去,好让汤显能够离得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汤显握住朱至的手时止不住发颤,朱至倒是一如既往的轻快道:“不妨事。能这样无病无痛走完一生,甚幸之。再说,我这也算高寿了。往后我不在了,我哥哥肯定不会再想办法把你逼回北平了,你再想去哪里,想做什么,只管去吧。”
  “其实,我最想陪在公主身边。”汤显冒出这句话,朱至一愣,汤显已然道:“可是,公主喜欢我出去,希望我可以把精力留在外面,而不是时时刻刻都念着公主,想着公主。”
  这个,倒也确实如此。朱至最怕的就是有什么人把自己的心力全都放在她的身上,让她不知如何回应才好。毕竟,她是确实不愿意负担别人的人生。
  “现在这样就很好。”汤显并不怨恨,哪怕朱至心里没有他,他是她的丈夫,与之相伴一生,他们还有孩子!汤显并不贪心,甚以为这样足矣。
  “下辈子,娶一个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人吧。”朱至给不了汤显想要的一切,只盼他来生能得偿所愿。
  汤显心里涩得厉害,面上还是露出笑容道:“好!”
  一个好字,包含多少情谊,多少无奈,汤显自知。
  永常十六年,安和长公主薨!享年五十五岁。终其一生,平北元,安边境,与各族互有无,兴海贸,以令大明与其他国家更能达成交流。
  大明在她的倡导之下,开女科,以令天下女子得以出仕,参与朝局,由此而始,女子再不是天下男人的附庸,而是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个体。她们可以经商,可以务农,可以出仕,可以选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她们的人生由自己做主。
  故,后世在提及大明安和长公主时,无数女子为之肃然起敬,引以为先驱,都有一颗向往自强自立的心。
  朱至死后,葬于泰定帝之侧,这是早年泰定帝就定下的事,他自清楚朱至做下的事得罪的人太多,为了避免将来有一天朱至死后无人祭奠。泰定帝早已下诏令,无论将来朱至犯下什么罪,怎么死的,后世子孙都必须让朱至葬在他的身侧,若有违者,除其名,永不为朱氏子孙。
  朱至算是寿终正寝,朱雄英这个当哥的伤心难过于妹妹逝去,还是举行了胜大的葬礼。
  朱至下葬那天,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给朱至送行,痛哭不矣。
  便是那天下士子也感激于朱至兴教育,实施三年免费读书的政策,从此,让他们有了可以摸书本的机会,也让他们终于得到了能够改变他们贫穷的机会。
  再不舍,朱至的棺木终是落入陵内,世人皆知朱至生财有道,可朱至的陪葬之物却是一块块的木块,石板,并无一样珍贵的珍宝首饰。
  用朱至的话来说,陪葬的宝贝越多,只会叫人惦记,她再喜欢钱,人都死了,钱也花不到,她还不想死得都不踏实。这辈子她挣的钱不少,花得就更不少,这就行了。钱这种东西,活着的时候不能没有,死了,就别用这些钱为自己招祸事了吧,她是一点都不想被人盗墓。
  这句话泰定帝活着的时候显然听进去了,下葬时也不要任何陪葬物,干干净净的来,也干干净净的走!
  朱至逝去,举国同哀,大明的局势随着太子朱文基与朱至的相继离世,更是发生了巨变。
  当时就有人迫不及待要立太子,好在没了朱文基,朱雄英膝下另有两子,朱文墉和朱文垠。别管这两位怎么样,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朱文墉是朱雄英的次子,朱文基没了,他就是名义上的长子。
  有人会说,朱文基没儿子吗?
  有的,可是那又怎么样,朱文基有两个儿子,都是太子妃孙氏所出,朱雄英但凡瞧见两个孙子,就恨不得自己当年没有同意过这门亲事。
  朱文基尚且让朱雄英不满,更何况这两个同他们母亲如出一辙的孩子。
  故而,从始至终朱雄英就没有考虑过那两个。
  但自家的儿子,朱雄英并没有因为众臣的催促便急于再立太子人选,甚至朱雄英想到朱至想出的法子:秘密立储法。
  所谓秘密立储法,便是用纸条写下心仪的太子人选,将纸条放进盒子里,上锁,封于朝堂的牌匾之后。
  钥匙一式两份,将来要是有什么事,便让宗亲和内阁大臣一道拿出钥匙,打开盒子。于众人面前打开盒子和纸条,如此一来不就可以避免储位之争?
  大明朝建立至此近六十载,太子之位早定,从无争议,到朱雄英这儿,若不是朱文基出了意外,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然至今日,面对朝臣们急于让朱雄英立太子,朱雄英显然并不愿意配合,那便只有另想办法。
  朱至早年出过的主意就在这个时候在朱雄英脑子里闪过,朱雄英牢牢捉住。无二话,朱雄英就那么干了,太子人选究竟是谁,待他百年之后你们再看,在此之前,都给他忍住。
  这,谁也没有想到朱雄英会有这样一波操作,太子立了好像又没立,他们还真没办法说朱雄英的不是。
  好吧,闹腾不来,那行吧,不闹了,只要太子之人有就行。
  至此,永常朝在太子一事上算是相安无事。
  直到永常二十年,朱雄英病重,彼时守在他身边的只有陈亘和朱文垕,朱雄英问:“你们想好了?”
  “自一开始,妾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陈亘也不年轻了,可是不年轻的陈亘依然目光坚定,一如当年在遇见朱至时,她拼尽全力想要说服朱至为她们女子而谋。
  这么多年,借助朱至,陈亘躲在后面,一步一步的帮助女人们自强自力,现在难道不是验收成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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