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安阳郡主
偏僻的小院里面，简单的木*上，躺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孩子。徐琰一脸担忧地趴在一旁，抬起头来问道：“姐姐，小乖他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厥过去了，身上受了些轻伤，一会儿你给他伤口擦一些药就行。”
谢歆玥柔声安抚道，眼中却闪过一抹担忧，小乖这次受惊过度，希望不要在心理上留下什么创伤的好。
“谢姑娘，请问你好了吗？”
等在旁边的丫鬟忍不住开口催促了一声，郡主已经昏迷半天了，越王妃那边不停地派人过来询问情况，小丫鬟都有些顶不住了。
南菱郡主犯病，发狂的时候，就是这个女子忽然出现，让郡主彻底安静了下来。老太爷居然认识她，特意请她为郡主看病，结果却被这女子拒绝了。
“怎么样？人还没来吗？”
越王妃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女儿昏迷不醒，杜家老爷子的寿宴却不能因此耽搁下去。幸好今日撞破的人不是很多，碍于越王府和杜家的权势，那些女眷自然不敢多言。
“王妃，谢姑娘说她要先给偏院那边的人看好之后才会过来。”丫鬟的禀告让越王妃神色微微一变，对于这个禁忌的孩子，越王妃的心情也很是复杂。然而，这厌恶的情绪占了上风，未免就觉得那个姓谢的女子不识抬举。
虽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越王还是杜家，都让太医院最有名的几位太医亲自过来为南菱郡主看诊过。只可惜，他们都束手无策。这种精神上的疾病，本就是一般大夫摸不着头脑的。想要根治，几乎是毫无可能性。
心病还需心药医，南菱郡主的心病来自于她的儿子，可是，谁也没有把握能够让一个异于常人的“怪物”变成普通人，这注定是一个难解的局。
“民女见过越王妃。”
“免礼，谢姑娘是吧，你快点过来看看，郡主她怎么样了！”
谢歆玥终于姗姗来迟，越王妃此时此刻也顾不上许多，赶紧让她上前为女儿治病。谢歆玥刚刚才为南菱郡主把脉，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南菱郡主的夫君，杜家的嫡长孙杜之鄯。上次谢歆玥捡到小乖，并且制住了发病的南菱郡主一事，杜老爷子其实是暗中告诉过他的。只是他们都觉得是侥幸，再说了，那位谢姑娘年纪太轻，实在是没办法让人相信她有着大本事。
只是这一次，杜之鄯却抱了一丝希望。一次是偶然，两次，说不定就是机会。
“之鄯，你怎么来了？”
“岳母大人，能否请你移步，小婿想单独和这位谢姑娘谈谈。”
杜之鄯神色凝重，越王妃见状，微微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头出去了。谢歆玥仿佛没听到一般，仔细为南菱郡主把了把脉。
“她中了断魂香，这种药能让人神志不清甚至发狂，偏院的屋子是被人打开的，南菱郡主应该是刻意被人引到了那里，看到了小乖的样子，在药物的刺激下才会忽然发疯。”
谢歆玥淡然的语气让杜之鄯脸上的神色极为难看，今天的事情，竟然是有人在暗中故意动了手脚。到底是谁要这样故意针对南菱，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谢姑娘，请问你可有办法，能够治好郡主的病吗？求求你了，只要能够让郡主恢复，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堂堂杜家的子孙，竟然对一个普通之极的小女子说出这样恳求的话来，可见杜之鄯的确是一片真心了。只不过，谢歆玥却是冷哼一声，这个男人之所以如此，无非是因为南菱郡主的身份罢了。若是他真有心，也不至于也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小乖他何错之有？变成这幅模样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却被整个杜家人嫌弃憎恶，活的还不如一个乞丐。这样的父母，她实在是很难有任何同情心。
“杜公子，郡主的病想要治好，除非小乖能够变成普通人，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空谈。小乖是无辜的，我知道他在你们杜家人的心中没什么地位。造成郡主变成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不是小乖，而是你们杜家人的态度。若不是你们嫌弃这个孩子，给了南菱郡主那么大的压力，她怎么可能精神错乱！”
“你说得对，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夫君，做父亲的责任……”杜之鄯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些年来，他承受的压力，又岂是旁人能够理解的。但是，错了就是错了，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杜公子，小乖是个很好的孩子，其实，想要治好他，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小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治疗。如果你们还对这个孩子有一点点关心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正视他的存在，让他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能达到最好的状态。那个时候，我才有把握，让小乖变成正常人。”
杜家的权势不容忽视，如果等杜老爷子出面用强，非要逼着她救人，就跟宫里的太医那样，若是治不好病就自己掉脑袋。她固然有太后和晋王做靠山，却也会得罪杜家。谢歆玥并不想把事情弄到最难看的局面，尤其是她本就有心让小乖变成正常人，顺带让杜家欠她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谢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真的可以变成普通人？”杜之鄯神色激动，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当然希望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他出现在世人面前。当初孩子出生的时候，本来是打算直接溺死的，是他怎么也狠不下心，最后恳求祖父，将他关了起来。
“当然，如果杜公子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会尽力而为。”
——————
“事情办得如何了？”
“如今已经有不少人亲眼证实了南菱郡主的疯癫之症，相信过不了多久，长房生出了一个怪物的事情便会不胫而走。南菱郡主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可能成为杜家的主母了。只可惜那个小怪物没有被南菱郡主给掐死。杜之鄯已经生不出儿子了，老爷子若是知道了这个，还会继续支持长房吗？”
“二爷英明，太子殿下说了，会全力支持二爷你成为家主。相信过不了多久，杜家就会是二爷您的了！”
杜家发生的意外，最终还是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传了出去，以至于到了后来，流言竟然变成长房子嗣天生患有残疾。原本和长房几个男子议亲的几个家族纷纷想尽了借口拒绝，就连杜家的嫡出大小姐杜悦都受到了影响，婚事一再耽搁。
“爹，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郡主之所以会发病，那是被人下了药！有人在暗中对付我们杜家！”杜之鄯愤愤不平地开口，如今杜家长房几乎都不敢出门了，这种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杜家何时遇到过？
“行了！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学不会冷静？如今敌在暗我在明，那个背后之人能有这样的手段，身份肯定不凡。我怀疑，杜家里面已经出了歼细。”
“爹，那位谢姑娘说了，她有把握能够治好南菱，让小乖变成正常人！只要小乖和南菱恢复正常，谣言便会不攻自破了。”
“哪有那么容易，那小姑娘如今才多大的年纪，就凭她，比得上行医几十年的黄太医吗？更何况，那丫头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们可有调查清楚？”
一个身份神秘的少女，居然还住在了皇巷，本就是一件极为让人怀疑的事情。在杜家出现了这些流言蜚语的同时，这女子如此大放厥词，莫非也与她有关？
杜晗不得不往这方面想，要知道，杜家的这个秘密藏得死死的，偏偏那女子无意间得知了真相，谁知道是不是那女子背后和人暗中勾结，弄出了这些事故。
“不会的，爹，我相信谢姑娘。如果你见过谢姑娘是怎么和小乖相处的，你就会知道，比起我们，她才更加像是小乖的亲人。而且，杜姑娘也没那个本事，调动我们府上的下人，真正的幕后指使，恐怕就是我们杜家的人！”
杜家也不都是上下一心的，各方之间的暗中争斗从来都没有停止。然而对于杜老爷子来说，怎么争斗都绝对不能动摇杜家的根本，这次不管是谁，都彻彻底底的激起了杜老爷子的怒火。
“行了，你们父子两不要再吵了。那个谢姑娘，的确和此事无关。”
杜老爷子早就已经派人查清楚了谢歆玥的身份，和太后娘娘一起从翔安城来到的京城，之后便入住了对面陛下赏赐的宅子，在平安巷开了两个铺子。最近频繁往来与郭府，是郭家认的义女。至于更早以前的，杜家人却是一无所知了。
“这位谢姑娘是以医女的身份照顾太后的，且不管她到底是哪家的闺秀，太后娘娘看重的人，身子还赏赐了皇巷的宅子和进宫腰牌，就不能等闲视之了。恐怕，这个叫谢歆玥的小姑娘，手上还真有几分本事。”
“父亲，既然如此，不如利用这个谢姑娘，用一计引蛇出洞的法子。”
杜老爷子沉吟了半响，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安逸侯府。
“夫人，老奴对天发誓，当初参与那件事情的人全都已经远走他乡，绝对不会有任何线索留下的！如今除了夫人，便只有老奴知道，就算是大小姐真的没死，她也找不到证据怀疑到我们头上的！”
“可是现在老爷已经打定主意要把那丫头认回来了！既然她没死，为何要一直在京城躲躲藏藏？恐怕她早就怀疑我们，暗中蛰伏起来了！你是不知道，那丫头现在不但和郭家那样的世家大族有交往，甚至还住在皇巷！老爷笃定她攀附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如今正想尽办法找上那丫头呢！”
唐氏又是惊慌又是生气，她不禁要操心谢歆玥那个小践人会回来，还得筹银子巴结太子府，找到太医为老夫人看病。现在老夫人是绝对不能出事，否则的话，夫君儿子的前程尽毁，连女儿都要因为守孝耽误了婚姻大事。
“夫人你不要太担心了，其实大小姐要是真的回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她真的攀附上了什么大人物，老爷把她认了回来，不就可以省下那一大笔银子，让大小姐求她背后的贵人帮忙请一个太医嘛！要是老夫人最后还是没福气去了，那就是大小姐这个灾星克的，怎么也怪不到二小姐身上去。”
花嬷嬷不愧是老歼巨猾的人物，一下子就说到了唐氏的心里去。与此同时，谢安华也着急地等待着下人探查的消息。
“老爷，悦颜堂不准男人入内，小的守在外面好几天，总算是确定了那铺子的主人家姓谢，是个女子。”
谢安华派出去的人自然没有杜家的本事，他只能打听到谢歆玥是一个多月前忽然出现的，一直居住在皇巷，后来谢记药铺易主，谢歆玥变成了悦颜堂的主人。这其中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却不是谢安华能够查清楚的了。
长的和赵珍儿如此相像，又姓谢，谢安华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女子就是他的女儿！
“对了老爷，小的有一个认识的哥们儿，他的姑姑就是在郭府当差。小的拜托他打听了一下，悦颜堂的那个女主人原来是郭家三房老爷认下来的义女！虽然只是义女，可是郭大人对她似乎很是看重，还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承认了她的身份呢！”
“此事当真？”
谢安华欣喜若狂，郭家，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啊！他的女儿成了郭家的义女，那岂不是代表着安逸侯府和郭家有了亲戚关系？只要他认回了女儿，让谢歆玥到太后娘娘面前那么一求，宫里的太医，岂不是比走太子詹事那边的路子更可靠？
毕竟那五千两银子只是打点，对方会不会拿了钱之后继续狮子大开口也说不定，谢家已经没有那么大的财力了。越是这样 想着，谢安华就越是开心，他立刻去了唐氏的屋子，打算让她明天一大早便带着谢歆琴一起去悦颜堂，将谢歆玥带回家里。
至于谢歆玥会不会回来，谢安华完全不担心，他可是那丫头的亲生父亲！
“什么？老爷你要妾身去悦颜堂把玥儿接回来？”
“当然，玥儿死里逃生，最近才回到了京城，也许当初发生了什么误会，那丫头才不敢回家。听说悦颜堂是专门为女人开的养颜护肤的铺子，你到时候带着琴儿一起进去，要是见到了人，一定要好好和玥儿说话。夫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玥儿她现在是郭家的义女，你一定要让她毫无芥蒂地回来！”
谢安华意味深长地看了唐氏一眼，当初的事情若是意外，现在他一番深思，恐怕没那么简单。只是如今唐氏的娘家得力，谢歆玥反正也平安无事，以前的事情他也不想去计较了。
唐氏被谢安华的眼神看的一阵心虚，想起当初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没有证据，她又挺直了腰板。
“是，老爷，妾身一定尽力。”
翌日清早，唐氏便带着谢歆琴一起坐上了马车，朝着悦颜堂的方向赶去。
“娘，你说什么？谢歆玥没死？这怎么可能？当初她的尸体都下了葬，难不成是假的？”谢歆琴不敢置信地开口，在她心里早就已经死了的人，忽然活了过来，她不震惊才怪。
“尸体恐怕是小丫头的，被我们搞错了吧。那丫头福大命大，听你爹说，她如今更是攀上了郭家。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出现也是一件好事。”唐氏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了谢歆琴，一边嘱咐道。
“如今这丫头本事了，我们有求于她，不得不忍心吞声。一会儿见到了她，一定要装作很激动的样子，你爹说了，不管怎样都要把她带回家里。娘怕那死丫头不认账，到时候假装不认识我们，必须得找个熟人作证，让那丫头没办法抵赖才行。”
姜还是老的辣，唐氏可没有谢安华那么乐观，谢歆玥既然没有主动回安逸侯府，就表明她心里根本就不认这个家了。
“对了娘，以前谢歆玥在京城的时候，不是和安阳郡主交好吗？你看看，那边的玉器店里面，就有诚王府的车驾！安阳郡主就在那里！”谢歆琴透过车帘，看到不远处衣着华贵的美貌少女，惊喜地开口道。
——————
今天是墨墨的生日，一会儿要出门，所以今天更新还是五千字哈，抽空的时候万更补上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