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识破身份
“大胆！小小的女官，竟敢在太后娘娘面前放肆！”徐医女见状，顿时怒斥起来，心中恼恨不已。她平日里见这个杜鹃行事还算聪明利落，又懂的医术，是以多了几分照拂。
谁知道才将她调到太后的慈宁宫当差没多久，她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偷听太后娘娘的谈话，现在更是主动请缨。虽然徐医女知道杜鹃在医术上有些本事，可是如此莽撞自大，实在是让人恼火。
别人不知道，她却很清楚太后娘娘此举，分明就是有意为谢大夫出气，才会磋磨那个林夫人的。杜鹃什么都不清楚就开口，自以为是在为太后解围，想要引起太后的注意，实际上却反而让人厌恶。
这宫里的女官，少不了为了权势地位不折手段，然而太后却十分讨厌这样的人，身边的宫人大多都是精心挑选出来，聪明却不贪心的一类人。杜鹃此举，放在别的后妃那里，说不定会让人器重起来，偏偏她来到了慈宁宫。
徐医女暗中摇了摇头，知道这女子恐怕是休想继续在慈宁宫待下去了，哪怕她真的立了功，太后也不会重用她这样的人。虽说徐医女之前喜欢杜鹃的聪明能干，但是在她眼中，杜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官，谢大夫却是太后娘娘看重的半个族人，这种差别，她自然更加倾向于谢歆玥。
果然，太后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喜，只不过她极为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自然没有被别人发现。太后喜欢的是不贪慕权势的聪明人，当初谢歆玥被郭郡守安排到皇陵的时候，哪怕治好了太后的毒疮，太后都没有真正的接纳过她。
若是当初谢歆玥答应了皇帝留在宫中，太后对她恐怕也只会是面子上的普通交情，而不是现在这样，将她看成了半个郭家人了。虽然心中不悦，太后却并没有发怒，而是神色淡淡地开口道。
“你有把握能够治好林夫人女儿的重疾？”
“回禀太后娘娘，刚刚听林夫人所言，奴婢已经清楚那位林小姐得的应该是喉痹之症。奴婢祖上便是医学世家，以前也治好过得了这种病的病人。奴婢不才，愿意为太后娘娘分忧。”
杜鹃脸上露出喜色，恭恭敬敬地开口道，她很清楚，自己今天的行为是冒险了。可是，在司药坊靠着辨药熬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现在的她，迫切地想要强大起来，成为能够配得上那个人的存在。
只要她的针灸之术大放异彩，那么，就算今日惹了太后不喜她也认了。毕竟她没有犯什么大错，太后娘娘慈悲心肠，也不会故意针对她做什么的。
“既然如此，你就陪林夫人走一趟吧！不过，你藐视宫规擅自出言，若是能够治好林夫人之女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宫里也容不得你这样心大的奴才！”
太后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贯温和慈祥的面容，却是让杜鹃吓了一跳，蓦地有些慌乱起来。太后的眼神太过凌厉，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让她无所遁形。
“奴婢遵旨！”
白氏想插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自然是信不过眼前这一个小小的女官的。尤其是对方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模样，连黄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顽疾，这小女官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只是如今太后下了旨，哪怕心里再不甘愿，白氏也只能跪下谢恩了。
“太后娘娘，您真的信了那女官的话？”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徐医女这才小声地开口道，脸上的神色更是十分内疚：“都怪奴婢识人不清，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罢了，这宫里的女人，谁不是为此汲汲营营？这女子心大，哀家这小小的慈宁宫自然是留不得她的。更何况，她愿意出头也好，免得林家步步紧逼，最后还得把那孩子卷进来。”
太后微微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当初谢歆玥匆忙离宫，暗中透露过不要对外人表明她的身份。太后不介意在此时帮她一把，让她免了后顾之忧。
这边的杜鹃出了宫，跟着白氏一起到了林府，此事自然没有瞒过太子的耳目。他听了暗卫的禀告，顿时皱起了眉头。
“到底还是太嫩了，这般冲动，恐怕会引起太后娘娘的厌恶。”
“主子，可要奴才出手相助？”
“不必，让她自己慢慢成长下去，除非是死局再出面即可。”
杜鹃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是她从小在市井之中长大，从未接触过后宅的争斗，论起心机手段，实在是弱的可以。暮云斌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倒也不太失望。这个女人现在还需要更多的磨练，太后的慈宁宫，并不是她的去住。也好，通过此事，让她吃一个暗亏，吸取点教训也不错。
药王针灸术果然名不虚传，杜鹃不愧是医学奇才，很快便掌握了这一门针法。原本奄奄一息的林似锦在她的针灸下，竟然奇迹般地消了肿，虽然没有彻底恢复，却让她终于可以吞咽药水了。
只要能够用药，林似锦这病就不再是绝症，原本不抱希望的白氏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官果真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对杜鹃终于殷勤起来。不但道谢的好话说了一箩筐，还送给了她不少银子。
女儿的病还要依仗对方，尤其是此女还是太后身边的女官，白氏自然舍得花本钱去攀附。杜鹃虽然也很高兴，却没有因此而昏了头，只不过，她的心里却也多了无限的信心。
“杜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听说那林家的嫡女本来就要死了，连黄太医都没法子，结果你一出面，就把人给救活了！”
“是啊是啊！杜姐姐，你的医术如此高超，以后必然会得到各位娘娘的看重，步步青云指日可待！真是恭喜你了！”
谢歆棋和谢歆书围着杜鹃，脸上满是羡慕惊喜的神色，她们虽然也当上了女官，不过是尚服局的九品女使，平日里就是负责将各宫娘娘的衣物熏香，每天困在一个屋子里，连宫里的主子们都很少能够见到。
倒是杜鹃运气好，因为尚食局司药坊的女官本来就少，她精通药理很快便崭露头角，最后安排到了太后的慈宁宫。可以说是她们这群女官之中，走的最顺利的一个了。如今她的医术，连黄太医都自愧不如，自然会引起宫里娘娘们的重视。
太医们再有本事那也是男人，身为女子，本就有许多毛病不便宣诸于口，这宫里凡是医女，地位都比普通女官要高上一等。不但能够时常见到天颜，还能经常得到主子们的额外打赏，别提让其他女官多羡慕了。
“两位妹妹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只是有家传的针灸术，又曾经遇到过这种病症，才侥幸救了林家的千金。说起医术，我小小女子，那里比得上黄太医妙手回春。”
杜鹃赶紧开口，心里却颇为忐忑，她虽然是如愿以偿得到了贵人们的关注，却也同样收获了一大堆敌视的眼光。尤其是太后娘娘那边，虽然夸奖了她几句，她却再也没有被徐姑姑安排到慈宁宫为太后煎药了。
想来，太后因此也对她不喜起来，这让杜鹃懊恼异常，更是后悔起自己的莽撞来。她不该如此冲动的，如今的她虽然被人羡慕推崇，却是烈火烹油，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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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歆玥听说林似锦居然被治好了怪病，如今更是恢复了正常，的确是有些吃惊。
“我听说宫里太医院的院正徐太医都拿她的病没法子，到底是谁那么大本事将她治好的？”
“好像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女官，听说是祖传的针灸之术，倒是和你的看病方式差不多呢！”暮云深并没有将那女官放在心上，因此也没有多打听。
“是吗？也对，这世上藏龙卧虎之人数不胜数，针灸术要是能够流传开来，对于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谢歆玥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骄傲自大了，因为有了药王菩萨的传承，她总是治好了许多大夫无法解决的顽疾，难免心高气傲起来。
本来她是打算林家要真是找上来门来，她要让林似锦好好磕头道歉才会愿意出手相救的。没想到这根本就轮不到她出面，就有别人解决了。这样的心态，迟早有一天会惹来祸患。
幸好今天这件事情唤醒了她，说来也是奇怪，她脑海中的医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她想写下来，却发现落笔的时候脑海里面一片空白。虽然如今她不需要动用真气，也能轻易地分辨出来人体的穴位位置，心里却多了一分不安。
若是有一天，她这番奇异的能力消失了，她又该怎么办？虽然她现在看诊，已经尽量避免依赖真气靠着自己的本事了，却因为不能书写，很担心有朝一日异能消失，自己会的也会统统消失不见。
骄傲自大真是要不得，幸好她及时醒悟，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都要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既然不能写出来，那就牢牢地记在脑子里，融在骨子里，她就不信，真要遇到异能消失，还能把她的记忆和习惯也都消失了！
“你呀，那女官怎么可能为普通百姓看病，她们只会给宫里的贵人服务的！更何况，那女子此举，虽是让她得了名声，以后的路恐怕也不好走。幸好当初你在宫里没有强出头，又有太后娘娘给你撑腰，否则的话，以后我就得天天担心你被人算计了。”
暮云深捏了捏她的琼鼻，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让郭郡守照料玥儿。否则的话，玥儿又怎么会成为郭嘉的义女，从而入了太后的眼呢！
“哎呀，鼻子都给你捏塌了！松手松手！”谢歆玥拍开了他的狼爪，这家伙怎么就那么喜欢捏自己的脸呢！气鼓鼓地想着，她立刻深处双手拉扯住暮云深的双颊，哼，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咳咳，谢姑娘，分明是你的个子最多够到人家的下巴肉吧！
“听说你把酒楼对面的谢记药铺盘下来了，没被人怀疑吧？我说你这胆子也太大了，万一被谢家的人发现了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是蒙着脸的，而且是让谢家那两个庶女出面下的药，就算查到了什么也怀疑不到我的头上。再说了，那本来就是我娘留给我的铺子，现在我还是花了钱收回的，便宜谢家的人了！”
谢歆玥才不担心出什么意外，现在那两个便宜妹妹都进了宫，谢安华想找人对峙都不行。
“行了行了，真是服了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让郝管家出面吧，他是我给你安排的人，尽管拿去使唤。”
“我知道啦！谢谢你了，无所不能的晋王殿下！”谢歆玥甜甜地踮起脚尖，在暮云深脸上亲了一口。被人关心的感觉实在是很温暖，尤其是这么一个人， 甚至不需要她开口，早早的就为她解决了一切后患。
“看看我最近的字练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进步很大？”
掏出自己每天的作业上交，暮云深揉了揉她的脑袋，仔细看了看：“还行，总算是能让人认出来了。”
“殿下——”敲门声响了起来，水云斋的管事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谢歆玥知道他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又不想让她听到，于是对着暮云深笑了笑。
“我最近想买一些游记之类的杂书拿回去给琰哥儿他们解闷，正好你这水云斋我还没仔细看过呢，先下去了啊！”
“好，有喜欢的就让小厮给你包起来。”暮云深微微一笑，俯下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眼神中一派温柔。有些事情，他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不愿她牵扯太多，陷入危险。
自从暮云深想要和太子一争高下之后，他的事情便多了起来，谢歆玥知道，论起心机手段，阴谋诡计，她根本就帮不上太大的忙。那么，只要别拖了云深的后腿就行了。朝廷上的私事，那是他不愿意让自己见到的阴暗一面，为了不让他为难，她自然不会追根究底。
水云斋号称大周朝最大的书坊，史书杂记，琴棋书画，医药果农，里面各种珍稀孤本应有尽有。谢歆玥打算找几本游记和医书拿回去，有空看看解解闷也行。
“原来是你啊姑娘！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又见面了，实在是太巧了！”
就在谢歆玥翻看着书籍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锦衣华服，容貌斯文俊美的年轻男子。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直视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充满了闪烁的星光。
“哦，是你啊！”谢歆玥礼貌地勾起了嘴角，心里却在暗自嘀咕，这不是那天和三皇子一起的男人嘛，叫什么来着？想了半天她也回忆不出对方的名字，干脆直接放弃。
杨振兴却不知道谢歆玥对他根本就没什么印象，那天他让下人跟踪此女，竟然发现这女子住在皇巷里面！虽然是很偏僻的一个位置，却也让他觉得有些好奇。
毕竟，皇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住进去的。他也确认过了，眼前这女子根本就不是京城里面的贵女，一时之间，竟然查不到对方的究竟是什么身份。
既然不是京城的大家闺秀，他就不怕了，杨振兴御女无数，最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刺激了。再加上这女子不同于那后院那些娇娇弱弱的美人儿，别有一番英气锐利，美得如此张扬，却是勾起了他的小心思。
谢歆玥虽然迟钝，却不是傻子，眼前的人不停地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一双眼睛更是不停地挑、逗着，真当她是无知纯情的傻白甜少女啊？
不得不说，杨振兴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自负了。他也不想想，自己已经娶妻生子，除了那些一心想要攀附权贵，家世普通的少女会把他当成金疙瘩，别人怎么会看得上他？
“相逢便是有缘，上次姑娘的相助之恩，杨某铭感五内。姑娘这次想要买什么书吗？若是姑娘不嫌弃，就都算在杨某的账上好了。不知道姑娘喜欢看什么书——”
“多谢杨公子的好意，上次我们已经银钱两清，更何况，我不缺钱，不劳杨公子破费了。”
谢歆玥转身就走，她这样视若无睹的行为，反而激怒了杨振兴，眼中闪过一丝难堪，却更加让杨振兴多了几番斗志。他知道，现在过多的纠缠反而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他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莫名其妙地招惹上了一朵烂桃花，谢歆玥只想着快点甩掉对方，走得太急，转角处不小心和迎面而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哎呀——”女子的惊呼声响了起来，地上更是滚了一地的书本，谢歆玥控制住身形，将被她撞倒在地上的女子拉了起来。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你有病啊！怎么看路的！撞伤了本小姐——”恼怒的声音响起，女子柳眉倒竖，下意识破口大骂起来。只是，当她看清楚了谢歆玥的容貌，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果然是你！”
“怎么是你？”
谢歆玥挑了挑眉，的确是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刘玉儿。倒是刘玉儿出口的那句“果然是你”，让谢歆玥顿时起了戒备之心。
“谢歆玥，你果然没死！上次我就看到你在水云斋出现，本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到，你真的没死！这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好好的样子，谢家的人恐怕不知道吧？”
刘玉儿先声夺人，拉着谢歆玥的衣袖，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谢歆玥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此地遇上刘玉儿这么一个故人，还被她早早的认了出来。她和刘玉儿虽然勉强算是表姐妹，两人之间可是丝毫没有情分可言。被刘玉儿发现，可不算是一件好事。
实际上，刘玉儿的确也没安什么好心，她花了大力气才知道，水云斋是晋王殿下的产业。而且，晋王一旦有空出宫，便会在水云斋待上半个时辰。为此，她每天都会来往于水云斋，希望能够抓住那千万分之一的机会。
自从上次被三皇子无情拒绝，刘玉儿便一直霉运当头，父亲不知道为何得罪了太子不说，连官职都没有保住。刘家本来就没什么底蕴，这一下子就沦为了普通的百姓，当初和她交好的那些官家小姐们，纷纷对她避而远之。
死对头谢歆琴更是对她冷嘲热讽，谢家虽然没保住爵位，好歹还有官职。刘玉儿从天堂跌到地狱，心里的不甘和愤怒可想而知。她自认美貌心计不输给别人，却因为家道中落到如此境地，如何愿意认命？
想来想去，她将主意打到了晋王身上。太子和三皇子都已经得罪了，五皇子花名在外，她没找到办法接近，唯有晋王身份尊贵容颜绝世，更是没有过任何*韵事，这样的好男人，哪怕能成为他身边的一个侍妾，刘玉儿也有信心一步一步爬上高位。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想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