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判死刑的女人（五）
“17号，你跟我们过来一趟。”
林姝比完赛回来后，正走在去监狱管理员原先要求的地方集合，路上却忽然出现了两个人挡住了她的路。
“69号和115号，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这时，林姝的眼睛被额头前方垂下的刘海遮住，再加上她的脸背着光，对面的两个人看不到她眼中冷漠的神色。
“你跟我们去了不就知道了，啰里吧嗦的是想拖延时间吗？”
115号最近看林姝十分不顺眼。
见她站在原地像是没听到人说话似的，上前就准备给她一巴掌，“我打死你个……”。
69号连忙拉住了她，同她附耳说道：“别激动，别激动，咱们先把人带去地方要紧”。
等115号稍微冷静下来，两个人合伙上前夺了林姝手上的东西，把它们像一堆破烂一样丢到一个角落处。
接着，这两人将她整个人一前一后的架着胳膊，朝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去。
林姝并不挣扎，反而做出配合的样子。
只是她那双时不时被头发拂过的眼睛里，却藏着晦暗不明的神色。
她想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想要带她去哪里？
林姝忽然有了一种预感，那就是她自己也许正在靠近原身死亡的真相。
就在林姝被人带走后不久，创新比赛在监狱长的安排下来了一个中场休息。
监狱里，一间专用来接待贵宾的房间被人从里面关上了门。
房间里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两人彼此沉默了好一阵。
一个人先点了支烟，只看烟盒便知道是极为考究且限量的那种牌子。
他抽了几口烟后，看向另一个人道：“老韩，那姑娘你放弃吧。人带不走的。”
这位老韩正是先前那位在台下看到林姝的表现而激动万分的老科学家。
听到老友的话后，老韩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平静的问老友，“那孩子会进来这里，是犯了什么罪？”
对方回道，“集资诈骗罪，人已经被判了死刑……老韩，像这种自甘堕落的人是没得救的。”
“自甘堕落，没得救？”
听到这话的老韩，脸色渐冷下来。
“我方才已经找人打听过了，那孩子不是学商科出身的，毕业后不过是个小职员，却犯了什么集资诈骗罪，还被判了死刑，这怎么可能？”
他说着说着，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只见他整个人“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不安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一个区区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能犯下什么罪大恶极的诈骗罪？我看她能有这个罪，十有八成是给别人顶的锅！”
“你只要知道这事儿和上头有点牵连就行了，别的就不要问了。”
对面的男子手中的烟才抽了一半，但他突然觉得熟悉的烟香味里带着几丝苦涩。
他伸手取下嘴上咬着的烟，就着桌上的烟灰缸将火掐灭了。
老韩忽的沉默了。
熟悉他的人却知道这是他发作的征兆。
“你别再冲动了，那姑娘就是个普通大学生，哪能真懂什么科技，不过在瞎捯饬。倒是你，要是这次不把握好机会，上面的那个位置……”
“去他妈的位置！”
老韩猛的一下砸掉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面的唯一半支烟头随之掉落。
“你们都搞得好像我巴不得往上爬似得，谁想要那些东西啊？到底是谁想要啊！我老韩这辈子就想做点实在的事情，是你们最开始跟我保证，让我能安心做研究。可现在呢？我做出来个屁！一天到晚到内斗，斗来斗去到今天，人家邻国的火箭都能飞出外太空了！”
“老韩，你先别激动……”
“我激动？告诉你姓张的，我一点都不激动！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这个国家再让你们斗下去就什么都没了！”
“嘭”！
老韩话音刚落，本来从里面被人关上的房门一下子被外面的人用大力推开了。
进来的人神情肃穆，跟在他的身后人的一群人都自觉的低下头去。
这一位正是今天参观比赛的人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位。
这会儿，他慢慢的踱着步子向前走了几步，身后的人立即会意的将门重新关上，把屋子里的空间留给这三人。
“老韩，老张，你们刚刚都在聊些什么？也说出来让我一起听一听。”
老韩和老张面面相觑了片刻。
最终还是老韩站出来，把林姝的事情和自己想招揽林姝的念头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话还是要说的，至于说完之后对面这位怎么看，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
监狱偏僻角落的某个女卫生间里。
墙壁上装着的灯泡并不是很亮，青白色的灯光照在墙上，反而带着几分阴森恐怖。
被69号和115号推搡过来的林姝，几乎是一眼看清了厕所里面的场景。
几个发型留的流里流气的女犯，正围在一个身形瘦高的女犯身边。
这个女犯的头发留得很短。
她的一双眼睛看上去冷漠又犀利，带着几分棱角的脸庞有股生硬残忍的味道。
“人来了。”女犯的嗓音有些粗，她丢下手中的烟头，就地踩了踩。
“先把里面那个人带出来。”
她话音落下后，一扇靠里面的卫生间的门忽的被人打开。
一个被脱了衣服，通体被抽打得血迹斑斑的女人被拖了出来，这个女人全身上下就只有脸上看不出伤。等其他人给她套上了衣服后，后者看上去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清楚看着这一幕的林姝，瞳孔有了一瞬间的紧缩。
一段段可怕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般拼了命的流向她的脑海，烟头、抽打、赤身……
她的手慢慢的捏紧、再捏紧，握成了拳状，想松也松不开。
69号和115号再次察觉到周身有一股子寒气在升起。
“头儿，人也就带到了，咱们姐妹两个就先走了。”
堆着满脸讨好的笑容的两人在得到一声“滚”后，立即转身溜得没影儿了。
留下几个正不怀好意打量着林姝的女犯，以及那个微垂着头的女犯头头。
“你们几个也出去，顺便，把地上这个拖出去。”
其他几个女犯互相看了几眼，难道今天这货头儿要亲自动手？
想到这里，她们不由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林姝，接着出手将地上昏死过去的女人拖了出去。
被留下的林姝，另一只插在衣兜里的手，捏紧了口袋中的一枚硬物。
她在心中哂笑，果然，只有这种场景才该是监狱的真正面貌吗？
“17号，你知道到底是谁想要你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