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姜奶奶得意地跟姜爷爷说:“老头子,兰欣可是先答应我了,到时候你可别抢啊。”
  这人一老,就是个宝,心思越来越像小孩子,不是跟人家攀比孙子,就是跟自家炫耀自己得到的好处。
  姜奶奶说:“走,我跟你回家一趟,把你送回去,顺便问问你爸妈怎么安排你们的婚事。你们都累了,学兵就让他在家歇歇。”
  姜学兵本想跟着,兰欣给拦住他了,“在路上你又没好好休息,还是在家歇着,这次回来时间长,不用慌,有事慢慢办就行。不如我跟奶奶回去,回头让我哥把奶奶送回来就行。”
  姜学兵最近一直和兰欣在一起,虽然他没有太热情地举动,但牵手的事情还是经常做,此刻看到兰欣要走,心里忽然有了不舍的感觉,冒出一句感谢的话:“兰欣,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
  “谢什么,跟我还客气,我回家了,这么久没见爸妈,他们肯定想我了。”
  姜学兵再不舍也得把兰欣放回去,毕竟他们还没办婚礼,“嗯,回去好好歇歇,我会去找你。”
  沈家人可是没少念叨兰欣。这个时候交通和传达信息都不便,通信也要好久才能到,兰欣发了电报以后就没给家里写信。据她估计,她写信到家,跟她自己回来的时间差不了多少,干脆直接回家算了。
  金秋十月,是硕果累累的季节,是老百姓一年中最快乐又最辛苦的季节之一,地里的玉米、地瓜、大豆等农作物早已成熟,大部分被收回队上。麦场里跺着一堆堆高高的玉米秸秆,田垄上也到处堆着没来得及处理的地瓜秧子,这些都是喜悦丰收的象征。老百姓辛苦劳动这一年,就是盼着能多分点粮食,能让全家吃饱肚子。
  这年头,“大锅饭”不好吃啊,种田的人没有积极性,亩产量普遍不高,很多人家分的口粮不够一大家子吃的,日子过得很辛苦。不过,这样的生活并没有减少人们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热情,大部分人还是奔着美好的目标在前进。
  姜奶奶跟兰欣回了沈家,俩人一路走,一路聊,姜奶奶一直问兰欣她在部队上的事情。兰欣就捡着遇到的有趣事情给老人家讲了一些,有些是姜学兵给她讲的,有些是她听到士兵们说的玩笑话,都讲给了姜奶奶听。他们说着说着很快就到了家。
  兰欣是从后面最近的岔道上取道回家的,路上还是遇到了熟人。
  有相熟的婶子见了她就问:“兰欣,听你妈说你出门走亲戚去了,去哪了呀?”
  兰欣一听就知道,这是家人为她找的借口,便随即回答:“婶子,我去市里一个亲戚家住了几天。”
  那个婶子说:“怪不得看着你水灵了,市里的自来水就是比家里的水好喝吧。”
  现下农村人很少出门,对市里的生活了解不多,有些事情都是从一些人口中传出来的,传来传去就变了味道。自来水哪有乡下的山泉水好喝,说自来水好喝的那人,纯属心里作用罢了。
  兰欣跟那个婶子笑了笑,就领着姜奶奶回家了。
  沈妈和大嫂在家,沈爸和沈家大哥、二哥去生产队干活了。
  沈妈一看兰欣没打个招呼就回来了,有点惊喜又有点埋怨地说:“兰欣,你怎么走了这么久都不给家里写封信……”她本来想数落兰欣两句,看到跟在后面的姜奶奶,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婶子,你也来了,赶紧进屋坐回去。丽华,去给姜奶奶倒杯水喝。”
  “兰欣,你这是刚回来吗,累了吧,把东西给我,你去洗洗,进屋歇会。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让你哥去接你,他们都念叨你几回了。”
  陈丽华进屋倒了几杯水,回头跟兰欣说:“兰欣,你走了一个多月了吧,回来怎么不发个电报呢,你哥没空接你,我去也行啊。”
  兰欣笑笑说:“嫂子,我跟学兵大哥一起回来的,你们不用担心。”
  陈丽华问:“噢,他也回来了,那还行。对了,他的腿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他已经拆了石膏,就是走路不能太累。”兰欣倒不担心姜学兵的腿,他回来前已经找医生看了,伤口愈合很好。
  “好了就行,家里人都挺担心的。”陈丽华问起小姑子部队上的事情,兰欣又重复说了一遍。没办法,她回来后,嫂子是第二个个问的。估计等会她妈有空,也得逮住她问个清楚。
  那边姜奶奶和沈妈也说上话了。
  姜奶奶说:“学兵和兰欣一起回来了,俩人给部队请了假,说回来把婚事办了。小玲,你看这事……”
  沈妈可没想到姜学兵一起回来了,她说:“这事她爸同意我就同意。反正咱们两家也是打算让他俩年底结婚。现在早了这几个月,也没啥。就是兰欣的年龄小点,还不能领证吧。”
  姜奶奶立马保证:“没事,领证啥的,让学兵他堂哥给办了,户口改一下就行。要不咱们两家抽空坐下,一起谈谈怎么给俩孩子办婚事?学兵这次请假时间长,给他们准备婚事的时间很充足,不用着急忙慌地给他们办婚礼。”
  这时候办婚礼也简单啊,把亲朋好友都通知了,到时候大家一起来喝喜酒。家里摆上一院子酒席,请个会做菜的大师傅掌勺,再请个账房做账,就差不多了。结婚流程和后世差不了多少,但是各方面都简单。起码不用拍一天甚至几天的婚纱照,两人就像上次一样,穿上新衣服,坐在镜头前一笑,结婚照就成了。他们也不用买房子装修,或者是买电器、买家具,估计只要找个老木匠打个结实的木床,再做个衣橱、写字台啥的就行。他们也不用雇车接新娘、雇司仪主持婚礼,只要在亲朋好友中找个人给主持一下就行。两人更不用出去旅游,等到一结婚,到各个亲戚家转一圈,认认门,拿点认亲钱就成。这一对比,确实省了不少事。
  沈妈略一考虑就答应了,说:“行,婶子,赶明个抽时间我和她爸去你们家吧,叫上媒人,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姜奶奶说:“还是我们来你家吧,要不不像那么回事。”
  “没事,计较那么多干嘛。你和大叔年纪大点,我们多跑点腿没啥。再说学兵的腿不是还没好利索吗,就这么说定了,去你家商量。”
  姜奶奶听沈妈这么说了,就没再推辞。两家马上就只要做亲家了,也不用推来推去的,那样显得太见外了。
  兰欣洗漱完事,就跑到自己房间去歇息了。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出去这么久,部队上的条件算是不错,干净卫生还方便,但兰欣就是觉得,还是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上住着最舒坦。
  坐火车真累,躺下歇会儿,兰欣这样想着就闭上了眼睛。没成想她一睡就睡到天黑,等她醒来,姜奶奶早走了,爸和哥哥都回来了。
  沈妈特意捡着家里的好饭食给她做了一顿,不外乎炒鸡蛋,炒肉啥的。兰欣根本不稀罕,她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吃好的。这阵子,她给姜学兵补身体,做这汤做那菜,每顿都很丰盛还有营养,她自己都捎带着也长胖了一点,都觉得穿裤子紧了。
  吃完饭,兰欣又被全家人挨个盘问了一遍,问她在部队上住哪里,吃什么、条件怎么样,有没有好玩的事情……反正问什么的都有,问话最多的就是两个哥哥。他们对部队可是神往已久,当然要好好了解一番了。
  接着,兰欣把她平时在当地买的东西拿出来分给大家,有给沈爸的药酒,有给沈妈的布料,有给嫂子的搓脸油,有给哥哥的子弹头,这些东西不占地方,都是她有空收集了一下带回来的。看家人高高兴兴接受礼物的样子,兰欣更开心。
  她这一趟出门也有收获,了解了部队生活,也了解了外地的生活状况和消费水平,她知道这时候做生意还不行,得再等两年,等国家政策开放以后,那时她说不定能寻个机会赚钱,顺便带领全家发家致富奔小康。
  沈爸沈妈抽空去了姜家一趟,又把媒人找来,两家人召开家庭会议,商量各种婚礼细节,比如姜学兵和兰欣结婚时的穿衣打扮;姜学兵结婚那天怎么来接新娘子,是开手扶拖拉机还是骑自行车去;婚礼那天摆多少桌酒席,男方家有多少亲戚,女方家能坐几桌;还有,给两个人准备做什么家具,就连家具的样式都具体商量了。
  两家人商量好了婚礼细节,就各自都开始忙碌起来。大人们觉得,就算时间充足,能提前准备就要提前准备好,省得到时候现抓瞎。两家大人很卖力,至于兰欣和姜学兵,到没他们什么事情了,他们就等着做新郎新娘就行了。
  ☆、48更新
  因为姜学兵和兰欣要举行婚礼,所以婚前就不能见面了。这对于刚刚和兰欣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姜学兵来说,很是不习惯。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想起她,想起她对他的好,一到那个时候,他就非常想见她。
  兰欣倒没像他那样,还是该干嘛干嘛。沈妈找出一块压箱底的红色布料来,让兰欣做结婚穿的衣服。本来兰欣不想再做新衣服,结婚再穿定亲时那一套衣服就行。但沈妈说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不能亏了她姑娘,衣服得做。兰欣想想也是,她妈说得很对,结婚也不能太委屈,何况只是一身衣服。做就做,她把款式做好看一点,说不定能多穿几年,也不算是浪费。这块红布挺厚实的,兰欣就做了一件正式一点的小翻领西装样式上衣,□配了一条长裤。就为这个,她特意去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来搭配。
  两人结婚前的唯一一次见面,是去镇上领结婚证。这天,姜学兵来接兰欣,两人慢慢走着去镇上领证。结婚证周围是花朵和麦穗的图案,上面正中间是五星红旗和闪闪金星,下面正中间是双喜字。结婚证的内容就是写上男女双方的姓名、登记年龄,还写着“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中华人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盖的公章是柳泉镇革委会。
  领完证,姜学兵把兰欣送回家,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好在他们很快就结婚,他不会等很久,就能天天和媳妇呆在一起。
  婚礼定在1976年11月9号,阴历九月十八。吉日的头一天,兰欣的嫁妆就送到了姜家。沈家帮兰欣准备的东西很齐全,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一台蝴蝶牌缝纫机,还有大衣橱、五斗橱等家具,锅碗瓢盆、被褥等家具用品,整整装了一大拖拉机,这让周围多少姑娘投来羡慕的眼光。自行车、缝纫机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用彩礼钱买的,家具是沈爷爷抽空做的,用的是自家的木头,根本没花钱。
  姜学兵和兰欣结婚的事情,早已通知了各方亲朋好友,互相转告有空来观礼。在镇政府上班的堂哥姜学智走了后门,帮姜学兵找了镇上唯一一辆吉普车当喜车,这让他很高兴。姜学兵当然希望能更体面地把新娘子接回来。
  九月十八这天,良辰吉日到,姜学兵坐着军绿色的吉普车去接新娘。车前挂了一朵大红花,还贴了红色的喜字,一看就知道是结婚用车,这比手扶拖拉机又高了一个档次。
  在众人的笑闹中,兰欣被姜学兵抱上车,喜车开走了,只剩下沈家人失落地望着扬起的灰尘难过。但这仅是一会的事情,他们很快就转换了心情,因为他们还要去姜家做客,今天他们是座上宾。
  姜学兵看到精心打扮一番的兰欣就喜了、痴了,他趁抱起她的功夫在兰欣耳边说了一句:“媳妇,你是最好看的新娘子。”
  兰欣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躲在他的怀里被抱上了车,此刻的她心里是满满的喜悦,因为她嫁给了一个喜欢她的人,不会再重蹈覆辙,经历前世的不堪,一切都已经改变。
  齐红梅拉还拉着吴志远来看热闹,“志远,我昨个看见兰欣的嫁妆真多,我爸怎么没给我置办那么多东西,害我被她比了下去,哼……哎,你看她穿的衣服真好看,这是从市里买回来的吧,家里都没有这个样式,我结婚时怎么就没穿上这么一身呢?志远,等你有了钱,给我也买一身这样的,我喜欢……”
  吴志远听着他妻子喋喋不休地唠叨她喜欢这想要那,恨不能把耳朵堵住,不再听到她说的话。他早就了解齐红梅不是吗,怎么还会答应了齐建国,和他女儿齐红梅结了婚?这能怨谁……
  吴志远看到今天漂亮的新娘兰欣时,心里还在想:我为什么要选择齐红梅这个傻女人,不仅傻,她还丑的要命,根本没法和沈支书的女儿比,这简直就是凤凰和乌鸦的区别,他肯定是被齐建国蒙了。哼,先让他一家得意着,等他回了城,看齐建国还有什么办法要挟他……
  若是当初他先和沈支书的女儿好上,今天他绝对不是这个样子,这都怪齐家。吴志远恨恨地想着,他觉得是齐建国挡了自己回城的路,还让自己娶了他那这怪又傻兮兮的女儿,整天就知道攀这比那,根本没法和体贴的苏玉琼相比,更不用说看起来知性优雅的沈兰欣了
  不管吴志远怎么想,重生一次的兰欣肯定不会和他再有交集了,他上辈子甩了她,今生,他只能用爱慕的眼光远远观望。
  而苏玉琼看到兰欣脸上那一瞬间幸福的笑容时,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到她一直追逐的吴志远,正在皱眉嫌弃地看着齐红梅。
  苏玉琼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不值得她在他身上浪费美好的青春。她一直跟在吴志远的身后,为他做这做那,究竟是为什么,就图他这个人吗?可他为了自己的前程和革委会主任的女儿结了婚;还一边承诺她,等回了上海再跟她在一起,他把她当什么人了?备用品吗,用着的时候就说两句好话哄她,用不着的时候就把她藏在一边吗?
  看到兰欣那耀眼的笑容,苏玉琼想开了,作为一个好女孩,她不要再为这个男人浪费自己珍贵的情感,她要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上次家里给她来信,还说让她提前回城来着。现在正好,她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可以好好为自己活一回了。
  没想到今生的兰欣还能给苏玉琼这样的启发,让她不再执迷不悟,不再为了一个伪君子浪费自己的感情,勇敢踏进一步,迈向幸福生活的所在。
  不管旁人因为兰欣发生了什么变化,她的未来还是沿着自己喜欢的道路前进,为自己生活,活出自己的风采。
  喜车转了一圈,很快就就到了姜家。姜家门前门后全是围观看热闹的村民。大家都知道陈家的外甥女和姜家的孙子成亲了,还不都来瞧瞧。正好这时候地里的活都干得差不多了,大伙都有空来看新娘子。
  姜家的大门上、屋门上、墙上、窗上都贴着大红双喜字和鸳鸯戏水的图案,看起来很喜庆。婚礼在院中举行,很多人挤来挤去,把院子围个水泄不通。仪式是姜爷爷请村长主持的,村长先讲了一番话,要“学习毛主|席思想”、“跟着共产|党的步伐”等等一些关于革命的话,然后就是新人拜天地,入洞房。最后,给围观的众人撒了喜糖,大伙都赶紧低□子去抢喜糖,吃了喜糖,该走的就走了,留下的就吃席。
  屋里摆桌都是宴请比较重要的客人,比如村干部,还有沈爸沈妈他们。院子里摆的席位就是为那些街坊邻居和一些远亲准备的。
  兰欣则被送到了新房中。她看到油的光亮的枣红色木床上铺着大红色床单,床上摆满了她的嫁妆被子,红色、绿色都有,颜色鲜艳喜庆。屋里重新粉刷过墙壁,干净整洁,也换了新家具。
  陆陆续续有人来看兰新娘子,有兰欣认识的,还有她不认识的,大多数是女人和孩子过来,她就会起身招呼人家吃喜糖。就因为是喜糖,每个人都不客气,都会吃上一两块。
  姜弘光还带着两个男孩来凑热闹,“小婶,我要吃喜糖。”
  兰欣看到孩子很高兴,给他装了满满一兜糖,说:“去吧,跟你同学分着吃,吃完再到这里来拿。”
  姜弘光拉着那两个孩子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兰欣看着失笑,这孩子,整天跟皮猴一样上蹿下跳,没少让家人费心。
  姜学兵今天任务重,得一桌一桌去敬酒,让大家喝喜酒喝个爽快。
  姜家的院子热闹了一整天,客人们断断续续走了以后,姜学兵的朋友们吆喝着闹闹洞房。这时候闹洞房也没那么厉害,就是让两人一起唱个歌,一起咬个苹果,就把二人放过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分寸,不会闹得太厉害。若真是脑的太过,姜学兵也不会同意。
  等他朋友都走了,总算是清闲下来。姜学兵松了口气说:“好歹都走了,今天忙死了,媳妇,你累不,咱洗洗早点睡觉?”
  兰欣一想到即将面临的洞房,脸红得快要烧起来,她点点头,就起身去打水洗脸。
  姜学兵赶紧把她拦住了,“今个你歇着,有活我来干。我的腿可是没问题了,今天我还抱你一次呢。”
  兰欣有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早晨还不如我自己走着上车呢。”
  姜学兵不同意地说:“那哪行,我的腿真没问题了。你说奇怪吧,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我这腿俩月就好了?对了,这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天天换着花样给我补充营养,我肯定不会好这么快。”
  姜学兵猜对了一大部分。他的腿好得快是兰欣的功劳,最终原因还是灵泉水起了作用,让他的腿伤更好更快地愈合了。
  兰欣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欣慰,她也没想到灵泉水能让他好得这么快,还无意中改善了他的体质,让他的身体更加健康,不会遭遇病魔的袭击。比方说感冒发烧等小毛病,不会轻易来找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留言我都有看,也给亲们送了积分,因为jj太抽的缘故,没有一一回评,抱歉。
  o(n_n)o谢谢!!!
  ☆、49【更新】
  姜学兵很是期待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他盼这一天可是盼了很久了。兰欣则是脸红心跳,完全没了以往的淡定。饶是她多活一世,总归还是女人,女人面对这事,总是害羞一些,被动一些。
  两人一起出去刷牙洗脸,完了姜学兵体贴地给兰欣准备了洗脚水,“媳妇,我受伤了后,都是你伺候我,现在换我伺候你。”
  兰欣红着脸说:“不用你忙活,我自己来就行。”
  “那哪行,我还没为你做过什么,现在咱俩是最亲密的人了,以后不用分彼此,我为你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来,媳妇,你就好好享受一回吧。”这确实是姜学兵真心所想,看兰欣对他好,他也不由想让她幸福。
  兰欣没料到姜学兵会放下架子,如此殷勤地对待她。她和姜学兵相处这段时间,觉得他是个理智、严谨、做事情有自己原则的人。而他的性格中也有热情的一面,比如对部队、对家人、对他的战友,还有,对她……他对她的热情完全用话语和行动表达出来,这让兰欣比较满意。她不擅于表达感情,只会用行动表示她在乎他。姜学兵这样的性格,正好和她互补,弥补了她性格中的缺陷。要是两人都是闷葫芦性格,都不爱表达,那他们的生活完全没有乐趣可言了。
  两人之间有一个比较主动的人,感情的走向会完全不同。兰欣在感情方面本就是个被动的人,有姜学兵在前面引导着她,他们才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终结的那天。兰欣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那个人,就是姜学兵。他们会相互喜欢,也许还会相互爱上对方;他们会互相扶持,齐肩并进;他们之间或许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他们都希望能平平安安陪对方度过下半辈子,这些都是无言的承诺,不用说出来,以后能做到就行。此刻,他们心里就有这样的想法。
  姜学兵趁兰欣洗脚的工夫,不仅把床铺铺好,还给兰欣端来一杯水喝。因为他早就发现了她睡前喝水的习惯。这样细小体贴的动作,让兰欣颇为感动,他能为她做这些小事,那她也想把自己完完全全教给他,连同她的身心,一起交给他。兰欣相信,这次她真得是遇到了对的人,他一定会让她幸福,这是她对他的信任。
  由于姜学兵在部队养成了比较规整的习惯,他自己洗完脚,把所有东西摆好才上床休息。这时,兰欣早已脱去衣服钻进被窝等他。姜学兵一靠近兰欣,她就感受到了迎面扑来的温热气息。
  “媳妇,嘿嘿,我可想死你了。你不知道,我都习惯有你陪我一起睡了,咋回家和你分开,我还不习惯,一睁眼就想看到你的身影,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姜学兵对兰欣可是日思夜念,早就盼着今晚了。
  兰欣羞恼地反驳说道:“没羞,谁陪你睡过了?胡说!”
  姜学兵嘿嘿傻乐,“是我胡说,咱俩就睡一个屋,没睡一张床。媳妇,咱睡吧。”姜学兵说着就要往兰欣身上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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