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脔
红润的舌尖舔了舔微微颤抖的唇瓣,受惊的小鹿般躲闪着的双眼,毛茸茸的睫毛小扇子似的扇了一下又一下,在他心上点火。
看他平日波澜不惊的桃花眼惊得花容失色,生涩的反应却令他更激动,想再欺负他,低头看周冀捂口要吐,钳制住他的脸颊。
“咽下去。”
周冀硬着头皮咽下满口腥膻,呛得咳嗽不止,眼角泪珠划落脸颊,滴答落在他衣摆上,在深蓝色的锦缎上晕开点点深色。
脖颈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咳嗽声一起哗啦啦地响。
想让他彻底臣服,却不想将他踩在脚下。
李崇云将他抱到自己膝上,一下一下地替他顺背,待怀中人呼吸平复,才将他推到床上,起身整了整衣衫,回头看着伏在床上哀哀地望着他的人,按捺住小腹下方蠢蠢欲动。
“等着。”
周冀望着消失在门后的人,一瞬无力地瘫在床上。
周钰的人都闯不进来。区区宫女,即便是会些功夫,又如何能闯了李崇云手下的神策军?
李崇云故意放她进来,让她通知自己,然后逼自己求饶服软。
自己太了解他了。
周冀捂住眼睛。
李崇云又何尝不是。
春雨骤降,冲撒这浑浊人世间。
入了子夜,周冀才听见屋外的脚步声。
七八人几乎全副武装着铠甲,带着兵器。
李崇云似乎和他们交待了些什么,几人齐齐回礼时铠甲撞击,如同尖刀相撞,划破死寂的夜。
周冀缓缓睁开眼,屋外的雨滴滴答答落在窗上。
今年的雨水,格外的多。
“周钏的两个儿子已经安置在宫外。”
李崇云没看他也知道他得不到消息是不会睡的,握着灯烛走到床前,解开他脖颈上的铁锁,皱着眉头替他在挣扎时磨出血的地方上药。
“明日送他们去唐雀家,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说罢,周冀拉了被子裹住自己。
如前几日一样背对着他缩成一团。
不久前,明明还毫无防备地倚在他怀中,酣睡至天明。
李崇云怒气上头,冲上前掀了被子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在身下,膝盖抵住他挣扎的腿,看到他扭动着想要摆脱的腰肢,又红了眼,但看到视线上移,与惊魂未定的桃花眼相遇,登时心头一紧,俯身抱住他。
周冀紧紧闭着眼,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头顶护着他的手,温度隔着发丝传入头皮每一个毛孔,烫得他发颤。
“睁眼。”
冰冷尖锐的物什划过脖颈,犹如冷剑抵喉,周冀倏地睁开眼,看到李崇云勾唇浅笑,垂眼看到抵在下颌的玉簪,登时哑然。
李崇云曾经送给他的白玉祥云簪。
“藏得挺严啊,”李崇云理了理他鬓角凌乱的发丝,“若不是周钰将昭阳殿翻了个底朝天,小太监深夜想去捡漏被我撞见,还真当你丢了。”
周冀定定地望着他替自己簪上玉簪,“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李崇云重复着他的询问,“你说我要什么?”
“你想要的太多。”周冀别过脸,“我懒得说,嘴疼。”
“不说?”李崇云扯开他的衣衫,“那就做吧。”
“你——”周冀刚欲翻身,就被按住肩膀压在了床上,腰间襟带一松。
“别怕。”李崇云按住花容失色的榻上人,从怀中掏出一白瓷瓶。
想到被下了药后头疼恶心,比死了还难受的感觉,周冀怕得浑身发抖,“那是什么?”
“坊间调/教小倌外用的药,”李崇云咬掉红绸瓶塞,“放心,这次不让你难受。”
“你、你住手……啊——”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
李崇云回想怀中人刚刚被他搞得一塌糊涂,筋疲力竭地软声求饶的样子,心满意足地抱得更紧了些,闭上眼喃喃:
“我想带你回家,以后除了我,没有人再能欺负你……小冀,你听见了吗?”
怀中人昏昏沉沉地倚在他怀中,不知做了何梦,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脸庞倚在他胸口蹭。
鼻息轻浅,如猫挠在心尖。
这只猫以前常常跑来撩拨他,可一旦他想主动亲昵,毫无疑问地跑开。若执意留下他,就会被他抓伤,想要抱他,他又挣脱扭捏,非得尝到甜头,才肯乖乖任他摆布。
可一觉醒来,又会翻脸不认人。
没关系。
李崇云拉过被子盖住他光洁的肩头。
还有时间。
·
昭阳殿其它姐姐都身负重任,鲜少能见上一面,六安除了做饭外,身无长物,如今家里连吃饭的人也没有,闲在家中,听到宫外不断传来昭阳殿下的消息,心中更是烦乱。
有的说殿下谋杀楚王被周钰当场捉拿,关押天牢严刑拷打,有的说殿下被囚禁虐待……
都是不好的事情。
昨日,长皇子的两个儿子被接到了神医唐雀家中。向来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好不容易哄劝着吃了汤面,没过多时就被婆娑门中的人接走了。
长皇子和皇妃已经遇难。
殿下孤身一人在宫中也没个照应……
哪怕,哪怕能见殿下一面也好。
六安偷偷联系了婆娑门安排在御膳房采买的宫人,借着出城采购果蔬的马车,躲在一堆野菜中混进了宫。
躲过了沿路搜查,好不容易混入了御膳房。好友给她找了身御膳房的衣裳。
“殿下在哪?”
“在栖云轩。”
听到殿下在栖云轩,六安先松了一口气,想着李公子还是念及殿下的恩情,必然有所关照。
“殿下……”宫人按了按她的肩膀,话到嘴边还是难以启齿,“你看一眼殿下就出来,切莫多做停留!”
“好。”六安满口答应,满心欢喜,一路都想着见到殿下后要和他说的话,但一进栖云轩,六安便察觉到不对。
不大的栖云轩居然被整整围了两圈。
外圈是身穿红色的,是楚国的禁军,身穿蓝色的,内圈是燕国李崇云统领的神策军。
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六安很顺利地通过了楚国的禁军,但被蓝色军服的燕军拦了下来。六安正不解,便听前面的宫女对她说:“打开盖子,要验毒。”
六安连忙打开食盒,看试毒的人拿着银针,挨个地试。试毒人看了她一眼,问:“新来的?”
“怎么了?”不远处走来一身形瘦削的年轻男子。
“启禀冯参将,”试毒之人转身行了个军礼,“这送饭的宫女面生。”
“抬起头来。”
六安提着食盒,微微抬头,瞄了冯玉堂一眼,立刻变了脸色。
这位蓝衣少将她在昭阳殿门前见过,当时殿下送李崇云随行的两位燕国将军出宫。
冯玉堂也认出了六安,冷笑道:“怎的,你家主子让你来的?”
六安连连摇头:“不、不是!”
“搜身。”
与其他几位见过世面的姐姐不同,打小跟着周冀入宫,六安谨小慎微,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眼看着两位凶神恶煞的大汉一左一后拉住她的胳膊,难以控制腿软颤栗,抖若筛糠。
楚国正经人家女子婚前连家中的大门都鲜少出,清白姑娘若是婚前有了丑事,除了出家,实无更好的去处。
虽然经历了许多,但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当众被撕破了衣衫,屈辱惊惧下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掉落。
“不要!救命、救命……殿下、殿下哥哥!”
“住手!”
冷静沉着却隐藏不住愠怒,在哗啦啦的铁链声中响起。
燕军和楚军皆转头探看,囚禁多日的三殿下还是第一次露面。
不合身的宽大黑色披风拖在地上,一看便是李崇云的。
六安先看到了被铁链困住的双脚,和拽地的墨色披风。她抬起头,终于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周冀。
单薄的纯白中衣已不合身勉强挂在身上,脸色发青,唇色浅淡,发髻松松垮垮,只一根玉簪勉强束着,一缕青丝垂在耳畔,脖颈一圈淤痕外,还有红色和淡紫色的痕迹……无论谁看,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六安眼眶更红了,酸着鼻子喊了一声殿下。
周冀淡淡地扫了冯玉堂一眼:“放她走。”
“你算什么东西,对我发号施令!”
冯玉堂在接风宴第一次见他便看他不顺眼,不久前还被他踹了一脚。而今日李崇云本来出宫要与支援的燕军商量要事,原本他也该去的,可殿下不放心将周冀一人留在宫中。
派他留下,说是监管,实则看护。
他一个燕国人,竟然为了保护一个楚国人免遭楚国人毒手。
冯玉堂气得发笑。
李崇云只吩咐不动周冀,可没说连周冀的下人也要护着。
“把这宫女拖下去,”冯玉堂上前一步,扬眉挑衅,“晚上犒劳将士们。”
周冀冷了眼,“我劝你别太过分了。”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冯玉堂不屑地打量眼前人,“不过一个供殿下泄/欲的禁/脔,耍什么威风!”
“禁/脔吗?”
周冀笑了两声,低头对六安道,“李崇云在燕国蒙你照顾多年,燕军害你,待他回来,会为你找回公道。”
“殿下……”六安心下一沉,预感即将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可一时间也不知道殿下到底要做什么。
“闭眼,”周冀解开披风将她盖住,“一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许抬头。”
冯玉堂撇嘴,“装什么——”
他话未说完,面前便扫过一阵阴风,再次定睛,周冀已不知何时抽了刚才撕扯六安衣衫的燕军腰间的佩剑,直直刺入其心脏之中。
周冀缓缓抽出已染成红色的剑,偏头对冯玉堂弯起唇角。
冯玉堂背后生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想起来了,也是在这里,子夜遇刺后,周冀看着脚边的尸首,也是如此笑着。
血佛握起屠刀,从地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