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容昐的嫁妆,平日的进项以及她庄上,铺子里得的东西都放置在这里,以前都交由林嬷嬷打理,容昐一月才来清算一次。
  秋香在前头打灯,容昐紧跟其后,拾级而下。
  秋香点了壁上的灯,容昐才走进来。
  一箱箱的箱笼整齐码好,容昐一个个打开,都是名书字画,古董宝贝,各庄上的地契。
  她又一箱箱盖上,继续往里走,直到一个专门存放她首饰的一角,容昐才停住脚,从架上搬了一个小箱子下来,打开,珍珠项链金银首饰,堪堪一数这样的小箱子有十来箱。
  容昐对秋香道:“咱们把它们都搬上去。”
  秋香不解,太太半夜不睡就是为了搬这些东西?就算再喜欢也不需要全部搬回屋里去才是。
  太太怎么突然成想起这出了?
  “嗯。”容昐肯定的点头,自己手上已经搬了一箱,放在手上掂量了掂量,还挺沉的。
  她这一搬不要紧,可唬的秋香脸都吓白了,连忙拦住:“太太,您现在哪里能提重物,还是让奴婢来吧。”
  容昐扶着腰:“也好。”
  秋香也不敢再多问,只顺着她的意思搬起,容昐在前头打灯,两人在夜色中且走且行,两颊都被冻得通红。
  容昐觉得自己就跟守财奴一样,再回望这些年的时光,也似恍然一梦,不知不觉之间她已在这个陌生的朝代生活了将近八年。
  冬卉和秋意也都醒了,见着她回来,一颗紧提起的心才猛地放下:“太太,您去哪儿了?”
  容昐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别出声,你们只管听秋香的,我在屋里等你们。”冬卉和秋意不解,秋香只觉今晚太太格外的古怪,也不敢多言就带两个人出去往库房走去。
  屋外黑漆漆一片,容昐这才看向大钟,不过凌晨两点。
  她才睡了一个时辰,就睡不下了。
  容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圆凳上一口一口喝着,等她们回来。
  她看得见秋香眼中的古怪,但她没办法说。
  她不相信庞晋川,就算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蚱蜢,就算她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可她仍然不相信他。
  若是天灾人祸之下,她真的守不住这偌大的庞国公府了,怎么办?等着庞晋川来救她吗?还是在这里陪葬?
  不行。她为什么要死?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她死了,两个孩子跟着庞晋川结局会是怎么样的?她自己都不敢去想,昨晚她跟庞晋川说的话,不是玩笑话,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她真的深思熟虑了。
  若是真的无法守住,她要走,她要活着,她想活下去。
  容昐坐在屋里想了半天,默默的打开箱笼,那些做太太的华服,她一概都不要,只要朴素的衣料最粗糙的。
  她捡了又捡,也只是勉勉强强找到三套。
  一套是那年孩子没时,她去寺庙所穿的绿杭绢对襟袄儿;一套是蓝绸子袄儿;还有一套是和秋香所穿一色的鸦青缎子袄儿,裙子一概不带,都只待了棉裤,容昐将这些衣服收好放在最下层的箱子里压好。
  三人回来时,容昐跟她们说:“你们回屋收拾几套衣物包好,放到我屋里。”
  冬卉恍然有些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她稍稍有些犹豫,问:“太太,您还要我们吗?”
  容昐紧抿着嘴:“要的。要是我带不走,我会把我这些年的贴己分给你们。”这时秋香两人才知她们两个说的是什么,神色莫名的紧张起来。
  容昐沉思了会说:“这些只是已备不时之需,我必须安排好退路,以后再静观其变。”
  说着转头对冬卉说:“若是这次能平安度过,我一定风风光光的替你们找到好婆家。”
  冬卉沉默着,默默转过身,容昐看着她的背影,也不再说话。
  天边的朝霞远远飘来,染红了一方天地。
  天终于亮起来了,带着朝露的气息,容昐推开窗,看向,遥遥看向外面,四周都是高高的白墙,只能听到公府早起奴仆匆忙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还是这般的鲜活。
  只是,庞晋川虽然不说,但是容昐知道,就在这几天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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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早膳,容昐闭目休息了一个时辰,后来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
  “何事?”容昐打了个哈欠。
  秋意连忙上前道:“太太,大老爷和二老爷吵起来了。”
  大老爷?竟是稀奇。
  容昐起身走下卧榻,秋香给她披上斗篷,正要往外走,门外丫头通报:“太太,蔡嬷嬷求见。”
  容昐连忙让她进来。
  蔡嬷嬷似疾走过来,气喘吁吁的,容昐叫人给她上茶,蔡嬷嬷拦到:“太太,大夫人让您去融睦堂。”融睦堂是正堂,轻易不开,如今两个老爷竟吵到了哪里。
  “怎么了?”容昐问。
  蔡嬷嬷道:“为了大爷的事儿,如今吵起来了。”她极少这般慌张,容昐知晓定是事出紧急,否则大夫人不会让她来叫自己。
  当下也不多想,和她起身就走,刚走出门,忽想起什么,对着秋香耳边轻语两句,秋香抬头看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容昐这才和蔡嬷嬷一起往融睦堂走去。
  才刚到融睦堂外面,就见两旁各站着四名生眼的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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