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
不行了完全不是织田作的对手就连坂口安吾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这样下去根本没完没了
青年艰难地扶着膝盖站起身,因气候与过大运动量的缘故,被海水浸湿的衣衫早已晾干,剩余湿润的部分则是来自织田作之助的水枪攻击。
嘛,不过已经打断了安吾的工作,让他在这种无意义的游戏上浪费了一下午,也算是达成目标了。
坂口安吾:
津岛修治扭了扭腰,指尖覆盖上被衣衫遮掩住的某个物品,在红发男人的注视下将其拿出,同时话语不断,真稀奇呀,安吾居然没有立刻吐槽。
我已经没力气了,太宰君。有几分无力的青年将眼镜摘下,小心翼翼将上方的水渍擦干,之后再戴回鼻梁上。
太宰君?
气氛似乎有什么不对。
没能得到对方回答的坂口安吾转过头去,在看清眼前的一幕时脸色微僵,难以置信的神色在眼底蔓延。
不知何时,身形瘦削的青年手中握住了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枪,径直对准了织田作之助的眉心。
枪口与他的距离不足半米,但是对于拥有天衣无缝的男人来说,这点距离并不能算得上是威胁。
毫无疑问,那是一把真正的手枪。
太宰治绝不可能将枪口对准织田作之助。
然而神色黯淡的津岛修治却打破了这一认知,脸色没有任何动摇,在红发男人沉默的注视下拉开保险栓。
他扣动了扳机。
第116章 原因是因为
枪声迟迟没能响起。
除了阵阵海浪涌上沙滩的声音,这片环境宜人的区域没有更多其他响动。鸟雀依旧在树梢上歇息,或是盘旋于空中,偶尔发出一两声冗长的啼鸣。
不知何时落入地平线怀抱的夕阳将天际染红,伴随着绚烂夺目的霞光,在身形瘦弱的卷发青年身上打上一层朦胧光芒。
水柱自枪口喷涌而出,径直落到了织田作之助脸上,将他暗红的发梢以及半截上衣润湿。
在水枪游戏中从未被命中过一次的男人,面对津岛修治的攻击却并未躲闪,就这样默许了对方的行为。
这柄外表极为逼真,体积却过于小巧的水枪无法容纳更多液体,一两次攻击过后便得再次填充,实用性低到令人发指。
津岛修治平举的胳膊随着重力的牵引落下,在身侧晃动着,只是手中依然紧紧攥着那柄刻有精致花纹的银色水枪。
水枪?
目睹了这一切的坂口安吾讶异出声,他将视线转移到青年手中那把市面上从未流通过的水枪上,认真观察过一番后摇摇头感叹道:这个造型也太逼真了。
是水枪的话,倒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太宰治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那么织田作之助也应该是未能从天衣无缝中看到不好的未来,才会惯着这个偶尔举止幼稚的绷带精,让他命中上一次。
只是事件的走向完全超出了坂口安吾的预料,让他感到疑惑不解的同时,心头也被莫名的不安感笼罩。
津岛修治并没像往常那般露出计谋得逞后的坏笑,他的眼神愈发黯淡,仿佛有什么混乱不堪的情绪在心底滋生,直至充斥满整具皮囊。
青年的呼吸清浅,半阖着眼,并不敢与对面的红发男人目光相交,颤抖着声音开口询问说:织田作,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织田作之助神色不改,以低沉的嗓音回答道:从龙头战争时期开始就知道了。
他很难做出更多显示情绪波动的表情,也无法将复杂的心情表述,只能静静注视着面前小自己五岁的友人。
然而津岛修治的状态并不好。
他在早上出门前从行李箱中翻出了这把放置在黑盒子里的特制水枪,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性。再结合之前对费奥多尔异常表现的猜测,大致圈定了一个范围。
这应该是某种讯号,来自恋人的催促。
为了在Mimic事件中救下织田作之助,自己与费奥多尔已经做了无数准备,但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他必须要给大本命一个交代。
不然实在是不好解释,为什么他会毫无征兆的被踢出港黑,为什么他会被安排在一个名为米花町的地方长居,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会成为他新家附近小诊所的医生?
虽说以织田作之助的性格并不会细究,但是津岛修治并不想在这方面上对大本命说谎。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最大的某种可能,不能言之确凿。
更何况以费奥多尔的性格和思维方式,这更可能是某种津岛修治不愿面对的发展,让他的胸腔感到一阵失重般的痛苦。
那把突兀出现在行李箱内的水枪被随身携带,在玩闹结束后稍微试探了一番,没想到织田作之助的反应却将猜测变为现实。
他早就知道了太宰治与潘多拉亚克特是同一个人,所以才会顶着那般复杂的眼神,任由自己扣下板机。
因为当年的自己即便在出师时也没能击中对方一次。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这把枪是费奥多尔放进来的,看来并不是。津岛修治将那把银色水枪抬到面前,语气有几分苦涩。
织田作之助承认道:嗯。
青年迅速想通了昨日红发男人离去后发生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来缓解胸口的憋闷,继续轻声询问道:知道了多少?
全部。
包括这个世界的真实,上位世界的存在,太宰治真正的来历和自己本应经历的事件。
哈,我就说他怎么怪怪的,原来是在这里瞒着我。津岛修治突然嗤笑出声,只不过这份嘲讽之意针对的却是自己。他言语间有几分无力,抱着膝盖缓缓坐回沙滩,之前就隐约有些猜测了,但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费奥多尔甚至是主动暴露的。
原本令人感到放松的气氛变得凝重,无法理解现状的坂口安吾感到些许不安。
他下意识地询问向两位友人,试图能得到回答,织田作?太宰君?
没有人能回答他。
真过分啊把自己在沙滩上蜷缩起来的青年再也无法掩饰声线中的颤抖,隐隐有着鼻音传出,甚至连眼眶也染上了些许绯红,哪怕是虚假的一切,也要以戏剧来欺骗我吗?
他轻声呢喃着,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以自己跟费奥多尔的关系,对方不应该做出这样故意伤人心的举动。
我想并不是那样。从未见过太宰治流露出这般脆弱模样的织田作之助蹲下身来,轻拍上他的肩头,认真解释说:费奥多尔给我开启的权限,只有在夜晚入睡后才能得知这一切,平时的我对这些一无所知。
无赖派的情谊是真实存在的,并非依托于演技的虚幻之物。
所以不要再为此感到难过了。
围观的走向越来越迷惑的现场,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勉强遮掩住自己满头雾水的表情。
只是在织田作之助说出那位异能特务科中最为特殊的干员姓名后,青年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愕,质问出声,费奥多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从来没离开过据点的他,会被身处港口黑手党的织田作之助知晓?
向来不知道如何妥善表达拒绝之意的红发男人却起身后退,摇了摇头,抱歉,安吾,之后会向你解释的。之后他扭过头去,注视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沙滩上的人影。
来者拽了拽穿戴在肩头的黑披风,紫红色的瞳眸深处有着不知名的暗光流转,缓步来到津岛修治身旁。
为什么要这样做。身着鼠灰色上衣的青年低声问道。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歪歪头,反问回去,什么为什么?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在这套娃。
顶着管理员号的青年闻言,一同俯下身去。表面上还是米哈伊尔身份的他并不在乎自己在坂口安吾面前的暴露,似乎早已根据计划准备好了什么。
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很讨厌这样的世界,明明连自身的存在都无法认清,却充斥满罪孽。
他轻抚上恋人苍白无血色的面颊,举止暧昧,凑到对方耳边低语着,有时候真的很想利用群魔完成一次清洗,将所有的罪孽清除,让我见证一下理想中的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语句稍作停顿,像是在留给对方消化的时间,之后继续开口,反正一切只是游戏而已,不是吗?
津岛修治抬起头来,鸢色瞳孔中倒映出恋人的面庞。
他唇齿轻启,一字一句道:你想要抹消人类的意志吗?你也知道的,那样的世界不过是乌托邦而已。
对方也以十分认真的语气回答说:就因为是乌托邦,所以才让人不禁想要追寻。
还真是你的风格。津岛修治苦笑出声。
就好像现世中所展露出来的性格也不过是他的伪装,最核心的部分与原作中的自己完全一致。
现在的你真的能分得清哪边是现实吗?俄裔青年嘴角并未挂上平日里常见的笑意,在恋人耳边以气音念出他真实的名字。
【修治。】
黄昏下的海面仍旧富有节奏的不断涌上沙滩,海浪声将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吞噬,即便是如此之近的距离,也无法听清。
津岛修治沉默许久,并未正面回答。
我讨厌这样子。
半晌后,青年摇摇头,将脸埋入费奥多尔颈肩披风的绒毛中。
他用疲惫的声音闷声道:我也不想再和你成为敌人,明明好不容易能有了现在的一切,你也不会希望因这种事破坏我们的关系吧。
一身反季节装扮的费奥多尔将对方搂入怀中,被发丝遮掩住的双目微阖,轻声承诺着。
底线的话我不会踩过。
他不会做真正让恋人感到厌恶的事情。
如果我们的立场再一次对立,你会怎么做?津岛修治深吸一口气,感情不会让魔人动摇的。
我会尽量避免让那一天到来。
被绷带遮掩住面庞的青年再一次陷入沉默。
费奥多尔缓缓起身,同时拽住恋人的手腕,将他一同带起。
管理员好对上本体号最大的便利之处在于,哪怕米哈伊尔本来的人设也是病弱,却能轻而易举靠数据碾压擒制住同等体质下的任何人。
走吧,至少在你作出决定之前和我再说说话吧。
因身高差的缘故,费奥多尔此时的举动竟显得有几分强势。他面色不改,像是早已知晓未来会是何种发展,并不做无谓的担忧,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一点我很清楚。
完整剧本入手晚了一步,精神状态不佳的青年只是跟随着对方的步伐,轻声应答着,嗯。
对不起,织田作,安吾。津岛修治顶着无法掩盖疲累的面容,望向仍在原地停留的友人,歉意一笑,我要先离开一阵。
第117章 死情缘什么的
冲绳这片以旅游业为主的地域,因历史原因等各方面因素的缘故,建筑物大多低矮,很少有过高的楼层出现。
至少在梅勒斯特意前来此处发展之前,那霸最高的建筑物也不过是某栋奢华酒店罢了。
但在那之后,拔地而起的某栋高楼取代了它在此处的地位,甚至很快如同港口黑手党的总部一般,成为了那霸地区的地标式建筑。
路途中,夕阳彻底被地平线所捕获,在夜色的浸染下,点点繁星给这张黑色帷幕洒下光芒,让头顶一望无际的天空不再那么单调。
津岛修治在费奥多尔的带领下,挥退开扑面而来的热浪,来到这栋数隶属梅勒斯大楼的顶端。
被装修成高档奢华餐厅的顶层只有两人存在,从环绕四周的落地窗朝外望去,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依稀可见。
餐厅里并未亮灯,甚至不见任何一名工作人员,只有某张刻意独立出来的餐桌上烛台的微弱火光不断闪烁,以昏暗光芒照亮附近一小片区域。低沉优雅的提琴声流淌,伴随着空气中的浅淡熏香,给这片空间笼罩上一层朦胧暧昧的气氛。
剧本中的潘多拉亚克特并未取消米哈伊尔在梅勒斯的所有权限。哪怕明面上的两人都处于失踪状态,必要时,米哈伊尔依旧可以行使自己的特权,使用梅勒斯的力量。
就比如像今天这样提前包场。
通常情况下,这般高档场合下的默认穿着多为礼服,以优雅风度维持着自己的上流身份。
但是在场的两人谁都不会关心这一点,一个以绒帽披风为主,一副反季节模样打扮。另一个干脆套着商店街新买的便宜货,仔细看去廉价衣裤的缝隙间甚至还嵌有不少沙粒,怕是回去后一身衣服就得报废。
费奥多尔的管理员号,与津岛修治的本体号,是本不该凑到一起的搭配。
剧本中的太宰治至今为止仍对米哈伊尔抱有极为恐惧的感情,比起潘多拉亚克特更甚。哪怕ptsd周目已经过去很多年,又因去年的事再次将他内心的苦痛毫不留情地掀开,两人间绝无像现在这般和平共处的可能性。
既然费奥多尔敢用这一重身份出现在坂口安吾面前,代表着他做出了某个决定。不只是织田作之助,很有可能连坂口安吾也要被告知一切。
无赖派一个都不能少。
混乱不堪的思绪在理智的作用下逐渐淡去,内心某种可怕的猜测浮现。津岛修治动作自然地落座,神情看似忧郁地摆弄着桌面装饰花瓶中的新鲜花朵。
他扯下一片花瓣,注视着在对面坐下的自家恋人,声音恹恹地询问着,想要说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费奥多尔只是凝视着他稍显暗淡的鸢色眼眸,摇摇头道。
他们本就可以光靠眼神等细节,或是以自己的思维模式推测,轻而易举判断出对方的想法。在一起相处时甚至没有将话说清楚的必要,便能接上对方的脑电波,理解彼此的尚未来得及表达的意思。
即便思维方式有着微妙的区别,那也是同类。
右眼被绷带包裹的卷发青年长叹一口气,仿佛一下泄尽了全身力气似的,就这样顺势摊平在桌面上,小声嘀咕着,烦到不想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