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李云飞开始了跟踪卫莲花的道路。
在这个世界里, 李云飞是少爷, 卫莲花是丫鬟, 所以李云飞对卫莲花就有天然的身份优势。
卫莲花想要追踪李云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李云飞想要追踪卫莲花就简单的多了。
李云飞追踪卫莲花之后, 原本以为自己看见的会是个纯洁无瑕的人儿, 结果现实和理想还是差别太大了。
卫莲花在李家里和其他下人几乎没有什么冲突, 在这方面李云飞还是觉得十分满意的。他觉得不对的是，发现卫莲花竟然偷了李云浩的东西？
一开始，李云飞还在想, 也许是因为莲花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他甚至直接跑到了卫莲花面前，暗示卫莲花缺钱的话可以找她要。
但是卫莲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李云飞, 并且表示自己不是钱可以收买的。
李云飞对此很是欣慰, 也许莲花是真的缺钱，但她也的确很有骨气。
只是偷窃这种事情一定不能被发现啊。
李云飞找了个借口去李云浩那里, 打算帮着卫莲花遮掩一番, 不想李云浩完全没有发现。
“你之前摆在这里的那个花瓶呢？”李云飞扫了一些李云浩的书房询问道。
他记得上次发现莲花偷得似乎就是那个花瓶。
“莲花不小心打碎了。”李云浩摆摆手道, “一个花瓶而已, 不算什么。”
“打碎了？”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花瓶不是被莲花偷走去当铺了么？
“大哥, 莲花也不是故意的。”李云浩皱眉道, “一个花瓶而已，难道我还让莲花赔命么！”
“没有，没有, 我只是随便问一问。”李云飞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找到了卫莲花典当花瓶的那家当铺。
这当铺的东家和他是同班同学，偷偷说一下就可以查看一些账本。
“这个姑娘一共拿来了五次典当物，有时候是花瓶，有时候是砚台，还有一次是玉佩。不过她似乎急用钱，所以这些价格就压得比较低，目前一共典当了两百块大洋。”当铺的掌柜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这上面都有着清清楚楚的记录，想要否认都不可能。
李云飞觉得很奇怪。
莲花身为李云浩的贴身丫环，月钱绝对不低，吃住都在李家，她父母亲人都已经逝去，根本用不上这么多钱。
两百块大洋，放在寻常人家已经够一家几口快快乐乐的生活好些年了。
而且，他也没有看见莲花给自己置办什么衣服首饰，所以这钱到底去了哪里？
难不成，是补贴给了她的那个心上人？
李云飞觉得十分不忿。
如果这个男人需要莲花偷盗李家的东西来补贴的话，就算他们相爱，也一定走不长远。这样的话，他就不可能会放弃莲花！
李云飞追踪的更加厉害了。
卫莲花也察觉到了一点什么，不再从李云浩那里偷东西，而是老老实实了起来。
两百块大洋，除去那一百块买粮食之外，剩下的还可以做一点别的生意，比如药材之类的。
卫莲花一旦老实起来，李云飞想要再探查出什么消息就不太可能了。
而且卫莲花偷得那些东西不是被“砸坏”了就是李云浩直接给的，就算李云飞对李云浩和盘托出对方也一定信。再说了，李云飞也不是这种会打小报告的人。
李云飞想起李昭之前说，莲花对军队上的消息十分热衷的事情。
他查探之下，发现卫莲花果然对军队十分关注，尤其是王大德那个军队的，有时候还会要求将那一期的报纸带回去“认字用”。
王大德。
就算李云飞再不关心家里的事情也知道这一位就是即将来李家做客的。
莫非，莲花喜欢的人就在王大德的军队里？
李云飞想来想去，决定去和大伯说一下，他也要加入到迎接王大德的事情中来，倒是让家里的父母好好的夸了夸他，儿子终于没有傻到什么都不管了。
他们李家和王大帅关系密切，要是李云飞能够讨好王大帅，还怕李家不选他当继承人么？
李云飞和卫莲花这边的烂账，卫照没有怎么管。
他相信李云飞是能够发现不对劲的。
毕竟在后来的剧情里，李云飞被李云浩赶走之后可是去警察局当过一段时间顾问的，而且干的还很不错，如果不是李云浩出手，说不定李云飞还能在警察局出头呢！
李云飞的天性里就有一股追根究底的劲儿。
卫莲花对自己太自信，对李云飞和李云浩太不设防，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目前来说，让卫照觉得麻烦的不是卫莲花，而是齐晓燕。
齐晓燕大概已经充分接受了“自己会是李昭妻子”的设定，没事就送来一些自己做的东西。
一开始是鞋，然后就是香囊荷包，然后是衣服。
这衣服有中式的有西式的，甚至还做了一些刺绣。
齐晓燕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卫照最近想要看《离骚》，用针将《离骚》全文绣在了屏风上面，每一个字都绣的挺大，方便卫照去摸。
当时这屏风送过来的时候，卫照还没有上手摸呢，边上的小马已经感动的不行不行了。
“少爷，这个少奶奶真是太好了，少爷你一定会幸福的。”小马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屏风推到卫照边上，口里全部都是齐晓燕的好话。
“夫人的眼光真是太好了，这个少奶奶真的是没得挑。又会做衣服，又会做食物。听说她已经开始和夫人学习做少爷您最爱吃的菜了。”小马之前就担心这个齐晓燕会不会看不起少爷，或者对少爷不好，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担心了。
齐晓燕来到李家的这两个月，几乎天天都在房间里做刺绣，隔几天就给卫照送一次东西，弄得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夸齐晓燕实在是又贴心又贤惠。
要不是齐晓燕是个哑巴，说不定现在想要将她娶回去给自己儿子做老婆的都有。
因为齐晓燕受到了认同，李夫人那是走路都带风，决定到时候给齐家的聘礼一定要再多两成。
娶这么一个儿媳妇，真是赚了！
当所有人都在夸齐晓燕的好，并且开始劝阻卫照的时候，卫照一个人就显得势单力孤了。
他看不见，小马带他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就算再看不见，他听觉还是没问题。
这个呼吸声绝对不是小马或者李夫人的，除了齐晓燕还会有谁？
卫照此刻坐在茶馆里，边上坐着齐晓燕，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齐晓燕这边先打破了僵局。
她比划着手势，身边的丫鬟就自动翻译了出来，“少爷，我们小姐想要问您，衣服尺寸合适么？”
“合适，特别合适。”不等卫照回答，小马就已经在边上点头了，“您看，现在少爷身上穿着再合适没有了。”
卫照差点被茶叶呛住。
合着他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一件衣服就是齐晓燕给做的？
瞎子真的很麻烦啊！
不过这衣服的确不错。
卫照也有摸过这件衣服，用料很软，针脚也很细，摸起来十分舒服，而且在衣角处还用同样的丝线绣了“李昭”两个字。
“合适就好。”丫鬟看了一眼小姐打的手势，脸上也带了笑容，“你们喜欢什么颜色，下次可以直接告诉小姐，小姐会改一下的。”
“咳，不用了。”卫照张口说道。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话语可能太强硬了，直接委屈着解释一句，“我的衣服已经有很多了，熬夜做衣服伤眼睛，还是不要再做了。”
“小姐，昭少爷是在关心您呢。”丫鬟笑眯眯的说道，“您也要听我一句劝，晚上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齐小姐夜晚也在做刺绣？”小马惊呼出声。
“我们小姐做习惯了，齐家……咳。”丫鬟连忙将剩下的几句话吞了下去，在未来的姑爷面前说齐家对小姐不好可不兴，毕竟齐家的大少奶奶还是昭少爷的养姐呢。
“那扇屏风是我们小姐熬夜做的，不然没有那么快。”丫鬟还是给自家小姐表了个功。
齐晓燕脸色有些羞涩，连忙对着丫鬟打手势，示意她不用说的这么详细。
“我们家小姐害羞了，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丫鬟捂着嘴偷笑。
小马觉得这个少奶奶真是太好了。
这么一打断，卫照自己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总不能光明正大的说我不想娶你吧。
虽然现在是民国时期，但齐家可是老派作风。要是退婚了，齐晓燕的未来可想而知。
卫照陷入了迷茫之中。
要不先娶了？到时候自己完成任务死了，齐晓燕就算是守寡，有自己给的财产，又有娘帮衬，应该也能活的不错。
可是二婚本来就不好家，齐晓燕还是哑巴，那就更麻烦了。
卫照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之中。
要不再等等好了。
这里肯定还有不少不错的男青年，自己找个机会出去看看，给齐晓燕挑一个好的。
只是他现在眼睛不方便，想要给齐晓燕挑人肯定要等到自己任务完成之后去找系统求求情了。
完成了任务，自己的眼睛才能“好”。
“小马，我和齐小姐稍微说一点事，你们先出去一下，不要让人进来。”卫照决定还是先给齐晓燕打个预防针的好。
“好勒好勒。”小马哪里还有不愿意的，立刻就拉着丫鬟走了。
“齐小姐，您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在我们家少爷手掌心里写几个字就成。”小马“好心好意”的说了一句，这才关上了门。
“啊。”齐晓燕发出了一个声音。
有些沙哑，但不算难听。
她只是因为生病才烧坏了嗓子，没有办法说话，但只是普通的“啊”还是能发出来的。
这也是她能够发出的仅有的声音了。
“我……我暂时没有办法拒绝和你成亲。”卫照摸着桌子，慢慢靠近齐晓燕，缓缓说道。
齐晓燕伸出手指点了点卫照的掌心。
这是代表她知道了的意思？
卫照猜不出来，不过不妨碍他继续说，“不过我会尽量拖延一下时间。”
“啊啊啊啊。”
“我不是讨厌你。”卫照意外的明白了齐晓燕语气里的急促含义，“只是如你所见，我是个瞎子，你和我成亲，只是拖累你而已。”
齐晓燕拉过卫照的手，一笔一划的在卫照的手掌心里写下三个字。
【不拖累】
她的手不算柔软，甚至还有很多茧子，不过这不妨碍她手指的温度传送出来。
很热，还有些一些汗。
很明显，这个姑娘在紧张。
“我……我没有生育能力。”卫照只能借用一下上辈子的经验，“这事说出来实在难以启齿，但我的确不能人道。我没有想到，因为我的自尊我没有和娘说，反而耽误了你一辈子。你放心，我会让我娘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齐晓燕握着卫照的手一下子就紧了。
卫照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对方肯定还是在乎这个的。
这才对嘛！一个好好的漂亮妹子（小马说漂亮），怎么说也是女二，只要不和女主死磕，嫁一个好人应该是不难的。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肯定要撤。
【没关系】
齐晓燕坚定的在卫照手心里留下这几个字。
卫照刚想要将手抽出来，却被对方更紧的抓在手中。
这姑娘，力气挺大啊。
【我守着你】
卫照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
齐晓燕写完这四个字之后，就打开门出去了，没有再给卫照说别的话的机会。
为此，小马狠狠的说了卫照好久。
“少爷，少奶奶这么好的人您要错过了会天打雷劈的！”
“……我娶了人家才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卫照叹气道，“人家一个好好的漂亮姑娘，被我耽误不起。”
“这怎么耽误不起了？少爷你除了眼睛有问题，别的哪一样都比旁人出众。要不是齐家和我们是姻亲，少爷您就算娶一个门户小一点的姑娘都是可以的。这不是少奶奶人好么？这一点就强过许多正常姑娘了。”
“万一我早死呢？”卫照咬牙道，“我经常生病你也知道，我这身体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不管用了。”
“嘘，少爷你可不能说这些傻话。”小马连忙阻止，“少爷，就是这样您才更应该早点娶媳妇儿，不然以后您连个摔盆的，哭的人都没有。”
“去！”卫照直接挥手，。
“少爷，这少奶奶您是一定要娶的。实话和您说了吧，你们两个人的名帖都换了，现在该走的流程都走好了，就差一个成亲典礼。不然，齐家怎么会放着自己的大姑娘三天两头的往您这里跑。您啊，还是等着当新郎官，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没有了齐姑娘，夫人也会给你娶别的姑娘的。”
卫照被小马这段话堵的几乎快要吐血。
居然是这样的么？
可怜卫照做了这么多次任务，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强逼着要成亲的。以前他只需要围着男女主角打转就好了，成亲的事情还真没有人催他，实在催的狠了，早点完成任务一死了事，根本不用担心。
可是现在……现在这个是女二啊！
这不是他做一般手脚就能动的了的？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先生一场大病，让女二爱上李云浩呢！
不，这样还是不太好。
卫照重重的叹了口气。
就算看在齐晓燕送过来的那些衣服的份上，他也不能将齐晓燕往李云浩在这个火坑里推啊。
不管了，先不管这些事情。
还是早点搞定卫莲花吧。
因为李云飞要加入迎王大德的准备事宜之中，李云浩自然也不甘落后，也加入了进来。
卫莲花作为李云浩的贴身丫环，自然也要帮着李云浩做事的。
“少爷，这些人的名字都要发帖么？”卫莲花接过那一叠纸，好奇的询问道。
“那是当然。”李云浩点头，“这些都是王大帅的心腹，我们也要备一份礼，一同待客的。所以这些人都要挨个再写一份帖子，表达我们对他们的重视。”
卫莲花心中顿时有了希望。
前世这个时候，段式巽也是跟着王大德来这里的，甚至，当时自己因为和大少爷二少爷走得近而被一个丫鬟陷害，跪在了后面的花园里。
那个时候，正是段式巽从那里经过救了自己，而且还温柔的安慰他，给了她几块大洋，并且说自己以后有难可以去找他。
段式巽无疑是和李云浩李云飞截然不同的人。
他英俊，而且有野心。
这样的男人最容易吸引女人。
尤其是经历了李云飞的优柔寡断和李云浩的委曲求全之后，卫莲花更加容易被段式巽这样的男人吸引。
他能够给她作为女人最好的一切。
华贵的衣服，首饰，面子，甚至是权利。
而这些，李云飞和李云浩都给不了她。
甚至在床上，也是段式巽给她的感觉更加重。
虽然段式巽最喜欢的不是她，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她虽然不是段式巽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却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
这一次，她一定要改变上一次的相遇，用自己最好的状态去认识段式巽。
她相信，段式巽一定会对她更好的！
“少爷，我也来帮您写吧，您太累了，昨天那么晚才睡，要小心身体。”卫莲花甜甜的劝道，“您一直教我写字，我和您的字有八分相似呢。”
“你会写么？”李云浩的确有些困。
“这有什么难的？”卫莲花捂着嘴笑了起来，“少爷，您给我写个帖子看看，我照着写，改一下名字就好。”
李云浩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帖子嘛，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将卫莲花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莲花，你可真是我的宝。你这么关心我，喜欢我，我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福气才能拥有你。”
卫莲花心中冷笑，却还是装作款款情深的模样，“少爷说这种话就是折煞我了，我人微言轻，要不是少爷看重，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只是帮少爷分担一些，是我的荣幸才对。”
有了前世的经验，卫莲花对李云浩的掌控度是毋庸置疑的。
这一次，她不但守住了自己，拒绝了李云浩的要求，并且还从李云浩这里捞到了不少好处。
不过李云浩现在毕竟还不是李家的继承人，手里的好东西有限，他能给卫莲花的也就这么一些了。
也该是时候换人了。
卫莲花好言好语的劝着李云浩去休息了，自己则是拿着这几张名单看了起来。
她要第一个写给段式巽。
这不要用和李云浩相似的字体，要用和段式巽差不多的字体，引起他的注意，然后再装作偶遇，让他相信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才好。
说做就做。
卫莲花立刻就写了一份给段式巽，写完之后还算满意，将它专门放在了一边，然后才开始写给名单上的其他人。
帖子不是很好写，不过好在名贴上需要的话也不多，慢慢写着，速度就上来了。
不过写着写着，卫莲花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第一张名单上应该都是王大德的心腹之人，怎么没有看见段式巽的名字？”
按理说，段式巽是王大德的副官，名字应该很靠前才对啊。
难不成是在后面，或者漏了？
卫莲花又将剩下的那两张名单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还是没有段式巽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呢？
段式巽前世的确是来到这李家的，这一世怎么可能不来？
卫莲花转头看着睡着了的李云浩，差点想要直接将他喊起来问一问这段式巽为什么没有在名单上？
可是卫莲花也知道自己是不能问的。
一旦问了，就要告诉李云浩自己为什么会认识段式巽？她只是李家的一个丫鬟，怎么有机会去认识王大德的副官？
可恶，自己的消息还是太落后了。
偏偏她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这李家上上下下的丫鬟，在上辈子有几个没有欺负过她？这些人别说是被她看重了，不被她报复就不错了。
再说了，卫莲花做的那些事情，也绝对不适合被别人知道。
只能偷偷的去调查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