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一百一十六天

  阮亭的大掌, 本来隔着锦裙,不多时, 那掌沿着甄玉棠宛若刚才牛乳中浸泡出来的肌肤, 慢慢向上。
  阮亭的指腹有些粗糙,抚在肌肤上,像被羽毛划了一下, 甄玉棠直起身子, 一把按住他作乱的手,“你干吗呢?”
  阮亭面上倒是坦荡, “在给你揉腿肚。”
  这人说起假话来理直气壮, 甄玉棠乜了他一眼, “ 揉腿肚需要这样子吗?”
  阮亭勾了勾唇, 慵懒的开口, “ 我夫人这么好看, 我这不是一下子没忍住吗?”
  话虽这样说,他双手放在甄玉棠的肩膀上,让她躺在贵妃榻上, “我不闹你了, 你继续休息。”
  甄玉棠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 接下来, 阮亭果然没再有出格的举动。
  像是切豆腐块一样, 厚薄均匀, 阮亭给甄玉棠按摩也是这样子。许是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担心力道太重,每次的力气一般轻重。
  甄玉棠唇角溢出笑,在某些方面, 阮亭也挺可爱的。
  殿试落下帷幕, 有登上天子堂的读书人,自然也有落榜的举子,赵构就是其中一员。
  码头边,赵构拱手,“三年后我们再见面。”
  阮亭笑着道:“ 好,到时候你来到京城,我和玉棠可要好好招待你们夫妇二人。”
  分别前,赵构思绪万千,“阮亭,好好对玉棠,在府学的时候,我曾说过,以后我就是玉棠那一边的人,可是,我食言了。我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妻子,有了自己的家,不方便插手玉棠与你的事情,我又没有成为进士。你从小在京城长大,对这里的一切很熟悉,然而玉棠孤身一人待在京城,连个替她撑腰的人都没有,你不要欺负她。”
  阮亭应下来,“她是我夫人,我不会欺负她的。”
  这句话虽不长,却是阮亭的允诺。
  送走赵构与李氏,甄玉棠心里空落落的,泰和县来到京城的举子不多,最后成为进士的只有阮亭一人,其余人陆续坐船回去了,熟悉的面孔一个个离去,甄玉棠很是不舍。
  她想起了泰和县的那些人,“一晃眼,来到京城两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家里人都在做什么,晚晚和李远新婚燕尔,苒苒肯定又去到了苏州府授课吧。”
  若非嫁给他,甄玉棠也不用离开自己的故乡,阮亭宽解道:“ 思念他们的话,待会回府,我们写封信回去。”
  说来也是巧,他们俩刚刚回府,就收到了从泰和县过来的书信。
  前不久,甄玉棠的大堂嫂生了个儿子,足足有七斤重,是个大胖娃娃,徐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甄玉棠。也有林家人的来信,韩晚和唐苒也给甄玉棠写了信。
  眼瞅甄玉棠不在泰和县,唐老三又逼着唐苒嫁人,好在甄玉棠有先见之明,当成让唐老三签了一份协议。
  唐苒嫁人也可以,可甄玉棠资助唐苒读书多年,也不能白白出银子,干脆用聘礼来偿还这些欠银。
  签了协议,唐老三无法抵抗,他可不愿把聘礼拱手送出去,再加上唐苒不再是以前那样柔柔弱弱、不敢反抗顶嘴的性格,又有甄玉棠与阮亭为她撑腰,唐老三也不敢太过放肆。
  韩晚寄过来的书信,说了些日常的事情,最后特意叮嘱甄玉棠给她寄一下京城的话本子。
  甄玉棠看了信,又一一回了信,那股思乡之情淡了下来,“樱桃,你多跑几家书肆,把市面上流行的话本子全都买回来。”
  傍晚樱桃回来,怀里抱的满满当当,“夫人,京城近来流行的话本子都在这儿了。”
  甄玉棠翻开看了几眼,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那一天,瑞王爷取了她的心头血,只为给自己的表妹治病。
  不过是个下贱的通房,他从未喜欢过她。
  她哭泣着,泪流满面,“救我,救我的孩子。”
  然而已经迟了,心脏传来阵阵刺痛,她倒在地上,苍白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瑞王爷脸色一变,他不想要她的命,更没想到她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
  五年后,她浴火重生,重新归来……”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呀!甄玉棠颇是无语。她又翻了另一本话本子,然后,她更加无语了。
  厉王爷:“王妃呢?”
  “王爷,王妃被您下令关在了大牢里。”
  厉王爷:“她怎么样了?”
  “王爷,王妃两天前就没命了。”
  厉王爷悔恨交加,捶胸顿足,一只手拿刀戳在心窝,另一只手把自己戳瞎了。
  看到这儿,甄玉棠忍不住笑起来,韩晚竟然喜欢这样的口味,真是挺奇特的。
  甄玉棠把翻开的话本子合上,“樱桃,你把这些话本子连带着书信一道寄回去。”
  “好的,夫人,明日我再寄回去你。”
  阮亭回到寝屋时,甄玉棠正在沐浴,余光看到案桌上的书籍,他随手翻开,粗粗看了几眼,面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甄玉棠擦着发尾的水渍,甫一出来屏风,就看到阮亭捧着一本话本子。
  他戏谑的道:“玉棠姐姐的口味这么独特?”
  “什么呀,这是我给韩晚买的,是她喜欢看。”甄玉棠可不喜欢看些挖心挖肺虐恋情深的话本子。
  阮亭打趣着,“玉棠姐姐尽可放心,我不会这样对你。”
  甄玉棠细眉微扬,“你敢这么对我的话,那个厉王爷就是你的下场。”
  阮亭从善如流的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绞发的帕子,“我夫人貌若春花国色天香,就算哪一日被夫人修理了一顿,我也甘之如饴。”
  这人越来越会说些甜言蜜语了,甄玉棠嗔了他一眼。
  又过去半个月时间,甄玉棠的香料铺子开张了,她把买下来的两间商铺打通,店面装修的雅致又显气派,她请的是多年制香的老师傅,她和那位老师傅商议许久,确定了店里要售卖的香料。
  家境不错的人家,日日要使用香,不拘是寒冬腊月,还是炽热酷暑,若是能把这门生意做大,能有不少利收。
  要把铺子做大,关键要把产品宣传出去,酒香也怕巷子深。
  这些香料的效用着实不错,虽然甄玉棠盘下的铺子在最里面,位置偏僻,可那股沁人的香味,飘扬在空中,老远就闻到了。
  加上阮亭成了状元,与他同一科的进士大多来府上拜访阮亭,甄玉棠趁机给那些进士的夫人递上了请帖,等那些夫人去铺子里时,还给她们送了香。
  甄玉棠是状元夫人,姿容又及其出众,京城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的有不少人。
  铺子开张的那一天,不少京城贵女明面上或是私下里派丫鬟过来。
  一个小县城出来的女子,还要做生意,这是把京城当成泰和县了吗?
  宣平侯府二房的陆瑶满脸不屑,准备去铺子里找甄玉棠的刺,为此她叫上了好几位闺女,当她的帮手。
  陆瑶趾高气扬,“把你们东家叫出来。”
  铺子里的掌柜道:“不好意思,陆小姐,我们东家有正事要忙。”
  陆瑶脸色拉下来,“今个我就要见甄玉棠,不见到她,我就不走了。”
  明摆着的威胁,甄玉棠从里间出来,“天色热起来,陆小姐也跟着情绪不稳了,平时,把香点上,让陆小姐平心静气些。”
  陆瑶脸色很难堪,“你这是在嘲讽我?”
  甄玉棠微微一笑,“陆小姐多想了,我新开了家香料铺子,我还指望着陆小姐替我宣传几句呢。”
  “我下不会帮你宣传,不仅我不会,其他贵女也不会。”
  陆瑶放了一通厥词,她怎么也没想到,没几句话的功夫,她就被打脸了。
  跟着陆瑶一起来的几个贵女,一直没怎么出声,这会儿,其中一个忍不住感叹着:“呀,很好闻的香。”
  甄玉棠轻轻一笑,“诸位贵女进了铺子,那就是铺子的贵客。除了这一些,还其他种类,诸位贵女可进来喝口茶,慢慢了解,挑选一款合适的香。”
  那几个贵女看了陆瑶一眼,又看了甄玉棠一眼,顿时生出几分不好意思,她们是来找茬的,甄玉棠还这么和善的接待她们。
  纠结一会儿,最终她们抛下陆瑶,跟着甄玉棠进去包间。
  出来的时候,一个两个买了不少香料,“阮夫人,下次我还来您的铺子买东西。”
  陆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的小姐妹怎么买起了甄玉棠铺子里的东西!早知如此,她才不找这几个贵女跟着过来。
  不管怎么说,陆瑶这个搅事精,还是有点作用的,找了几个贵女过来,反倒是替甄玉棠在贵女圈子里宣传了一番。
  一时间,生意步入正轨,来店里的客人不少。
  阮亭给她捏了捏肩膀,“ 累坏了吧?”
  这门生意从初期,到现在,大都是甄玉棠操持,可谓是尽心尽力。
  阮小白脸伺候的不错,甄玉棠道:“确实累了,好在忙过去了,铺子有掌柜的在操持,我好久没有上街逛一逛了。”
  “今个我休沐,我陪着你去。”
  甄玉棠答应了,“女子逛街要很长时间,你可别嫌闷。”
  逛了半下午,两人又去到一家首饰铺子,牌匾上刻着“玉簪阁”三个大字,贵女们常常来这里买些珠钗回去。
  那支鸾凤衔珠步摇通体莹润,若是簪在甄玉棠的鬓发上,定是熠熠生辉。
  阮亭拿起来,递给甄玉棠:“这个不错。”
  那掌柜的竖起拇指,“这位公子好眼力,“玉簪阁的首饰不重样,这支步摇整个京城只有这么一根,想要买回去的贵女可不少。”
  甄玉棠试戴一下,步摇的流苏垂下,在如云的鬓发映衬下,耀眼夺目。
  她朝阮亭问道:“好看吗?”
  阮亭夸赞道:“很好看。”
  那掌柜的又接过话,“是啊,这位夫人,你夫君说的没错,夫人与这支步摇很是相配。”
  恰好这时,温如蕴的身影出现,踏过门槛,她身旁伺候的丫鬟直接道:“掌柜的,我家小姐相中了那支鸾凤衔珠步摇,包起来送到温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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