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君无戏言
“我不相信你!”苏瞳冷眼看着他,向后又退了两步,神色冷然,面色凄惶:“你太可怕了,你可以这边对我笑着承诺,你也可以下一瞬间在我看不见的时候让这里血流成河,我不信你……你不值得我信!”
他却笑了,温柔似水,无邪魅惑,缓缓抬手,三指并拢,淡笑着看进苏瞳满是寒霜的眼里:“日月为证,君无戏言。”
一片梨花瓣飘过,遮住苏瞳的眼,恍惚中那满眼熟悉的温柔浅笑,午夜梦回间几经辗转,终也还是这一副温润笑脸,心头的印迹久久不去,那是一生的烙印。
苏瞳忽然极为镇定的一笑,转开头看向四周的侍卫:“那让他们滚开。”
凌司炀缓缓放下手,看了莫痕一眼,莫痕会意,收兵引着那些侍卫向后走去。
天色渐渐大亮,苏瞳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白衣男子的温润浅笑,深邃的眼底是琉璃般的黑瞳,折射着淡淡的初升的日的光辉,那份温暖,却怎么也暖不到她心底。
她爱凌司炀,也爱由凌司炀假扮的银风,这是她无法掩盖的事实,也已经没有能力再去自欺欺人。
只是这份爱里,太多人的性命,太多仇恨与阴谋的洗礼。
她累了……
谎言和欺骗或许可以道歉可以原谅不用那么小肚鸡肠的去怨着,只是太多人的死去,太多冤魂挡在她眼前,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能在爱与恨的纠缠里越陷越深,无法回头。
苏瞳转身,面无表情的打开房门,顿了一顿,忽然手指握紧了门框:“我曾经,问过银风一个问题,我问他,你真的爱苏瞳么?然后他对我点头。”
“那么,凌司炀……”她微微侧过头,淡淡的看向他月牙白的锦袍,看向他长发垂在身后只用一根玉带系住,看向他温柔的眼底的淡笑:“你也爱苏瞳么?”
见他只是笑,微笑的弧度加重,眼底温柔一片,那是无声的答案。
“我知道了。”苏瞳忽然转回头:“是我错了,当一个魔鬼有了心之后,或许比无心时更为恐怖,我有罪,我该死。”
看着她忽然走进去,绝然的将房门关上,伫立雪中的白衣男子,唇边笑意不变,眼底的温柔渐渐朦胧,募然转首,看向不远处抱着长剑一脸闲适又一脸邪肆的红衣之人,温润的眼底顿时闪过诡异的流光。
“当真是精彩。”花迟将一直放在嘴里扣牙的一根草棍吐了出去,慵懒的抱着臂膀斜靠在木桩上,转眼邪气一笑:“等了陛下多时了,久不见陛下出现在行宫,就知道你这里还有事没办完,谁知竟不巧的撞见了这等事情,你说花某是不是应该鼓掌,赞叹一下陛下你完美的演出结束了呢?”
凌司炀淡淡笑了笑,转眸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木屋的门,随即仿佛没有看见花迟一样,转身便走。
“你以为只是一味的杀人,就能将一切都隐藏下去?纸是包不住火的,一如你现在的身份被揭穿了一样。”花迟倒也不恼,只是忽然勾唇一笑,邪邪的看向凌司炀募然停顿下的身影。
凌司炀转过身,一脸从容,凉薄一笑:“司烨,二十几年的漂泊,你就只学会了看热闹?”
花迟先是浑身一僵,瞬时冷冷一笑,火红的衣摆轻轻拂动:“真是遥远的名字啊。”
“若只是想报仇,朕自会亲自迎你,想必拓跋玉灵见到你还活着也很惊讶,不过你若非要搅得天下大乱,怕是难免手足相残。”
“手足?”花迟顿时转尔邪冷狂笑:“何为手足?二十五年前就因为我的脸上多了一块血蝶的印迹,就注定活在黑暗当中,二十年前若不是得知了你我的真正身世,你又怎会亲自将你的手足推入禁宫的安明河,怎么,没想到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来吧?我至亲至爱的手足,嗯?哈哈哈哈——”
凌司炀勾唇笑了笑:“你以为,我当年是想要杀你?”
花迟不再答语,只是目光冷淡的扫向那一袭月白身影:“多说无益,这凌氏的江山你可坐的安稳?别忘了曾经拓跋玉灵那女人可根本就没有和文帝同过房,更也别忘了你虽然没有血蝶的胎记,却也根本就不配做这耀都皇朝的帝王,你,凌司炀,没资格!”
“所以,你现在站在凌氏皇宗仅剩的唯一血脉身旁,助他夺我江山么?”凌司炀微微一笑,眼底无波:“司烨当真以为,朕不知晓十三伪装痴儿?”
花迟停顿了一下,转首,冷眯起眼:“你若知晓,又怎会留他存活?”
凌司炀淡淡一笑,梨花瓣飘落于指尖,轻轻捻碎,飘然消失。
“朕期待那孩子的锋芒渐露,已经很久了,只不过你的出现,不在计划之中,着实也使朕惊讶。”凌司炀目光辗转,嘴边一抹似笑非笑的温柔弧度,眼底流光闪烁,长发于身后飘舞,淡淡看向花迟:“所以,朕也愈加期待这场纷乱。”
“怪不得你还能如此淡定的在这梨花谷中儿女情长,原来早有防备,看来花某还真是小看了你。”花迟陡然嗤笑:“我也愈加期待当天下百姓得知他们景仰如神的皇帝陛下,其实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流着根本不是凌氏血统的孽种,你和那个毫无人性的贱.人拓跋玉灵,会是怎样凄惨的下场!”
看着那个依然从容不迫长身玉立的身影,花迟邪冷一笑,目光淡淡扫过那边的小木屋忽然开启的房门,不由挑眉望去,看到脸色苍白的苏瞳一脸孤疑的将视线投向他这边的方向,不由挑眉:“我也想知道,那个被你伤害至深的女人,会站在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孽种身边,还是会背叛你,转而投向凌景玥那个真正的帝王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