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女孩
看这女孩的状态不好, 廖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回头看到自己放在船头的那个手机还开着直播呢, 顿时一拍脑袋。
他赶紧冲到船头, 对着直播间里的那些观众道了一声歉,表示等下午五点多退潮以后来捞那些地笼,到时候再开直播。
然后, 他也不管那些粉丝们是如何抗议的, 直接就将直播间关掉,然后把手机取下来, 这才再次来到了那个女孩的面前。
“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 哪里人啊, 你告诉我, 我送你回去吧。”
廖文其实想问这姑娘有什么事儿想不开的, 为什么要走到跳海轻生这一步?
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他这么直接问似乎不太好。
而且受到这一次教训, 这姑娘肯定长记性了, 下次绝对不敢再这么干了。
那姑娘抬起头来看了廖文一眼, 没有回答廖文的问题, 反而是反问了廖文一句:
“你是谁?这是哪儿?”
廖文隐隐地觉得不对劲, 但还是对这姑娘解释道:
“我叫廖文, 就是附近南浦渔村的人, 我在这儿下网打渔呢,正好看到你掉到了海里,就把你救上来了。”
那女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似是重复一般地念了一遍廖文和南浦渔村几个字眼。
廖文还想要再从这姑娘的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 可没想到他这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呢,那姑娘忽然抬起头来,冲着廖文温婉一笑,然后就这么往后一倒,再次晕厥了过去。
廖文一惊,赶紧蹲下身去查看情况,结果这一托女孩的头,却赫然感觉到手下触感有异,仔细一看,廖文顿觉骇然。
这女孩的后脑勺,竟然有一大块的皮下水肿,青紫色的淤血撑爆了皮下血管,竟然隐隐地有血丝慢慢渗透出来。
一摸到这个伤,廖文心下就不由得一沉,暗道糟糕。
很显然,这个伤一定是这个女孩跳海的时候,在海崖下的礁石上面磕到了硬物导致的。
如果只是皮外伤那还好说,但如果撞击得很严重,导致颅内出血的话,那情况就糟糕了。
廖文的面色不由得一沉,赶紧发动渔船就朝着岸上赶。
人都已经捞上来了,总要救人就到底,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吧。
上了岸后,廖文就赶紧抱着那姑娘往大马路上跑,也算他运气不错,一到大马路上就碰上了一辆从南浦渔村出来的私家车,这人他还认识,是他哥哥廖武的初中同学,以前还来廖文家里玩过。
大概是看廖文的神情很焦急,加上他怀里那个女人已经昏迷不醒的关系,那个私家车主都没多问,二话不说就答应送廖文二人去医院。
到了医院,一番兵荒马乱之后总算是把人送进了急诊科诊疗室,廖文才拿起了手中的那个项链仔细打量。
因为没从这姑娘口中打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廖文在带着这姑娘上了车之后,就试图从这女孩的身上找到一点相关线索,比如有效的身份证件或者手机之类的物品,但结果却是徒劳,这女孩身上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掉海里了,还是根本就没带。
最后,廖文只在女孩的脖子上看到了一条项链。
廖文就把项链从那姑娘的脖子上取了下来。
这会儿,他将项链拿在手中打量,很轻易地就在那个项链的坠子上,发现了一个篆刻上去的名字。
“茵茵。”廖文下意识地就将这两个字念了出来。
就这么两个字,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对寻找这个女孩的亲人完全是半点用都没有,廖文真是哭笑不得,总觉得他这次大约是捡到了一个大麻烦。
这时候已经是大中午的了,怕胖婶那边会担心,廖文赶紧给胖婶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胖婶得知情况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呢,怎么你小子出去这么久都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在海里头出啥事了呢,行吧,那你去忙你的事儿,小铃铛这边我帮你看着,中午就让她在我这儿随便吃点了。”
得了胖婶的准话,廖文心里好歹没那么着急了,继续坐在急诊室外面的走廊等待着,大约又过了快一个小时,急诊室的门才打开,里面负责诊治的医生把他叫了进去。
“给她拍了个脑部ct,发现患者头部因为受到外力撞击,有严重的脑震荡和脑损伤,另外,患者颅内有出血症状,但在做ct扫描的时候,她的出血症状已经停止,但原本渗出来的淤血,压迫到了脑部神经,有可能会出现一定的并发症。”医生指着一张ct照片对廖文说道。
廖文心里叹了一口气,问道:“这种情况需要手术吗?”
医生摇了摇头:“目前还不需要,但可能要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后续淤血慢慢散开,就可以不需要进行手术,但如果迟迟不消褪,且并发症严重,就有要进行开颅的准备。”
廖文看了躺在床上的女孩一眼,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她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她现在是脑部打击导致的短暂性昏迷,最多昏迷七八个小时,先给她注射一点消炎和活血化瘀类药物,等人醒了,你就可以带回去了,开的药坚持吃,后续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再及时来医院复查。”
廖文忙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缴费,又守着那女人吊水,足足等了两三个小时,眼看着几瓶点滴都吊完了,那女人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见人总算是醒了,廖文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开口问道: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女人目光盯着廖文看了半晌,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廖文心想他这连医药费也帮人垫付了,做好人做到他这份上,总归没有理可挑了吧?赶紧通知这女人的父母亲人,然后他就可以走了吧?他还赶着回去收地笼呢。
廖文赶紧把手机递了过去,冲着那女人道:
“你赶紧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你现在在医院,让他们来接你,我这边还有事,一会儿就不在这儿陪你了。”
那女人本来还表情茫然,一听说廖文要走,顿时就慌了,猛地就伸出手来拽住了廖文的手臂,眼神无措地问道:
“你要去哪儿?”
廖文心下纳闷,我去哪儿好像跟你没啥关系吧?我们又不认识,你拉着我做什么?
“我回家啊,你快点打电话,要不我给你打,你报一下你的名字,还有你家里人的电话号码。”
说着廖文就要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
但让廖文没想到的是,这女人看着柔弱,手劲儿还不小,一直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肯松。
大概是听到廖文问她电话号码的事,那女人的眼神里再次变得迷茫空洞起来,她嘴里嘟囔着:“名字,电话号码,名字,号码……”
念叨了好几遍,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能想出来。
大概是想得太过入神,忽然女孩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头,脸色一片苍白,不受控制地痛呼出声,额头的冷汗瞬间就渗出来了。
廖文一看女孩状态不对,赶紧呼叫医生。
先前给女孩诊治的那个医生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看到病患的情况,赶紧想办法安抚,过了好一会儿,才让这女人缓过这股疼痛劲儿来。
那医生听廖文讲述了经过后,也觉得不对劲,赶紧查看病人的具体病症情况。
“叫什么名字?”
“哪里人?”
“你父母叫什么?”
“……”
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女人都是一脸茫然地摇头。
直到最后,医生指着旁边的廖文问道:
“那你认识他吗?”
那女人立即抬起头来朝着廖文这边看了过来,原本迷茫空洞的眼神里像是骤然有了神采,点了点头道:
“认识,他叫廖文,住在南埔渔村。”
那医生顿觉诧异,赶紧侧过头来问廖文:“她说的对吗?”
廖文也傻眼了,点了点头,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医生在病历本上写了一串鬼画符,然后冲着廖文道:
“这就是淤血压迫神经后引起的并发症,病人短暂性丧失了部分记忆,后期如果淤血散开,记忆有可能就会恢复,当然也有永久性失忆,再也回不来的情况,这些都需要你们做家属的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近段时间内不要再刺激她的情绪,也不要强迫她去想事情,尽量让病人放松身心,这样对她的身体健康恢复有好处。”
“好了,等这瓶点滴吊完,就带着你媳妇儿回去吧,医院的氛围太压抑,对她反而不太好,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更何况她还认得你,回头等人好了,再慢慢带她去熟悉的地方多走走,说不定失去的记忆就又回来了。”
说完这些话,那医生转身就走了,徒留下一脸懵逼的廖文还有张大了一双大眼瞪着他的陌生女人。
廖文心里头有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差点没晕死过去。
这医生到底都胡乱脑补了些什么?他跟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不是夫妻也不是家属好么?
他倒是想马上就撂挑子走人呢,可眼前这情况,他能把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女人扔在医院不管吗?
更何况,眼下这女人还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脸怯生生又带着几分信任和依赖地地问道:
“廖文,我们回家吗?”
廖文一张脸彻底黑了,忍不住将手插进头发里,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他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不过就是做了一件好事而已,怎么反倒是粘上了一块牛皮糖,甩都甩不脱了?
他倒是想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事儿呢,可刚刚医生说了,这女人情况还不稳定,根本受不得刺激,不能强迫她,不然可能会让她的病情加剧甚至恶化。
他还真怕到时候把这女人往警察局一扔,这女人再出什么问题,到时候警察直接赖在他身上,那他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廖文这会儿心里只有一句卖麻批,目光落在了那姑娘身上穿着的他的那件薄外套上,最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硬着头皮吐出一句:
“回家!”
拔掉针头,这女人就高高兴兴地跟在廖文的后面往外走,哪怕廖文去药房那边取药,她也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和廖文错开半步就跟丢了。
廖文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带着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回到了南埔渔村。
到了屋里,这女人就好奇地四下打量,然后一脸兴奋地冲着廖文问道:
“这就是我们家吗?”
廖文感觉自己额角青筋都要爆出来了,生怕这女人再生误会,赶紧解释道:
“这是我家,你的家不在这儿!”
那女人点了点头,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去。
廖文以为这女人终于听进去他的解释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不料下一秒,这女人却又忽然抬起头来,表情很是认真地问道:
“我们是还没结婚吗?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廖文这下彻底无语了,他已经深刻意识到,面前这女人就是个脑子不清楚的神经病,他跟这种人理论不清,还不如留着力气一会儿去赶海。
眼看着时间也已经快到退潮的时候了,为了不让他扔下去的那些地笼里的货被人捡走,廖文觉得他得赶紧走人。
和隔壁胖婶打了声招呼,让胖婶帮忙到家里来看着那个女人,然后廖文也顾不上多解释,就直接带着桶子网兜自拍杆就往海边走。
另一边,霍宴的广告拍摄总算在傍晚之前搞定了,不仅是广告商松了一口气,就是霍宴的助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终于拍完了,回去他也能给经纪人那边交差了,不用再被郁哥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了。
霍宴心情也不错,看着海边的潮水缓缓退下去,又听着周围的人说快到赶海的时间了,他心中不禁一动,想起了那个做赶海直播做到连他姐都成为了铁杆粉丝的廖文,忙掏出手机,点进那个鲸鱼直播,想要看看那个廖文做的直播到底怎么样。
在直播界面一搜廖文,果然就出现了相关博主“渔民阿文”的词条推荐。
看到了廖文的头像,确定自己没找错人,霍宴赶紧就点进了这个渔民阿文的视频直播间。
但眼下这个时间点,廖文还没有开直播,只有两条以往的直播录制视频,其中一条正是昨天拍卖金钱鱼的相关直播,另外一条,则是今天上午的。
霍宴这会儿正好闲得无聊,于是就点开了今天上午廖文直播的那段视频,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在看到廖文居然在涨潮的时候就下了地笼,他顿时眼前一亮,当即就示意保姆车司机把车子往南埔渔村那边开。
他还没见过赶海呢,算算时间,五点多刚好退潮,到那个时候廖文肯定要去收地笼,他正好去跟着凑凑热闹。
不过视频还没放完呢,忽然霍宴就看到廖文一声卧槽之后,直接从船上跳进了海里。
和广大网友一样,霍宴也被廖文这骚操作给惊着了,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没什么耐性的霍宴,难得一次屏住了呼吸,慢慢等待着视频的发展。
然后,等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就见到廖文从海里搂着一个女人爬上了渔船。
“卧槽!”
等到看清楚那个女人的长相后,这一次轮到霍宴爆粗口了,他的脸色大变,赶紧地拉动进度条。
后面等到廖文帮这个女人进行心肺复苏,这女人终于醒过来之后,霍宴总算看到那个女人从船甲板上坐起来后,正对着镜头的一张大特写。
这下霍宴终于敢肯定他没有认错人,他赶紧关掉视频,翻到了一个号码就拨了过去。
电话打过去后,响了足足有七八遍才通,对面传来了一声非常沙哑的男声:
“喂?”
霍宴也很着急,问道:
“顾爷爷,是我,霍宴,我问您一件事,冯茵现在还在沪上吗?”
那边似乎传来什么被碰倒的声音,然后霍宴就听到那个声音沙哑的男人忽然声音分贝都提高了几分,急切地追问道:
“小宴,你是不是碰到我家茵茵了?那孩子上个星期趁着我和保姆阿姨不注意,直接从家里跑了出去,我这段时间都在想办法找她,但托了不少人也没能找到。”
霍宴心下一沉,暗道果然!他真的没有看错,廖文救上来的那个女人,就是冯茵!
霍宴赶紧把冯茵被人从海里意外救上来的这件事详细说了一遍,然后说道:
“我现在赶紧跟那个廖文联络,问清楚具体情况再说。”
那边的人似乎没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听说外孙女坠海了,他顿时呼吸急促,然后霍宴就听到那边一阵兵荒马乱,似乎还传来了一个阿姨的惊呼声:
“老先生,您没事吧?您不能激动,不然血压控制不住是要出问题的!”
霍宴这才意识到,他的这个电话,对顾老先生造成了多大的冲击,赶紧出言道:
“顾爷爷您先别着急,冯茵已经被救上来了,人也已经醒了,或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我赶紧去跟她汇合,然后再跟您汇报这边的情况。”
那边的人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冲着电话这边道:
“小宴啊,顾爷爷马上就启程朝南浦赶,但到你那边可能还需要几个小时,在此之前爷爷拜托你,一定要帮我找到茵茵,好好看住她,不要再让她乱跑了。”
这个要求霍宴自然是无法拒绝,他当即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又安抚了老爷子几句,这才挂断电话焦急地给廖文打过去。
廖文这个时候刚刚走到海边呢,正准备继续开直播,没想到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居然是霍宴,这让廖文有些意外。
他不知道霍宴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但想了想还是把电话给接了起来。
但让廖文没想到的是,一接通电话,那边霍宴就直接问了个让廖文感到莫名其妙的问题。
“冯茵还在不在你那儿?”
廖文一脸懵,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谁?”
霍宴还真不太想承认,自己堂堂一个大明星,居然在背后偷偷看这个小渔民直播赶海的事儿,但这会儿他要问冯茵的情况,不承认都不行了,
“就是你今天上午直播的时候在海里面救的那个女人!”
廖文这下惊住了,都顾不上去管他的地笼了,立刻就站直了身形,急切地问道:
“你认识那个女人?!”
霍宴一听廖文这语气就不对,当即心生警惕,赶紧追问道:“冯茵是我发小,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她现在是不是还在你那儿?”
不是他怀疑这个小渔民,而是因为冯茵的情况特殊,他不得不心生防备。
但廖文这会儿显然没听出来霍宴追问他时语气里透出来的古怪,他这会儿一听说霍宴认识那个女人,简直是欣喜若狂,恨不得立马就将那个女人给霍宴送过去。
“大哥,你就是我的亲人啊,你在哪儿,还在不在南浦啊,要是在的话,你赶紧过来吧,那个女人现在就在我家里,你赶紧把人给领走吧!”
廖文这会儿简直视霍宴为自己的救星了,只想尽快把那块麻烦的牛皮糖给甩掉。
“给我发个位置!我让司机开车直接去找你!”一听说人还在廖文家里,霍宴顿时脸色骤变,语气都变得严厉了几分。
廖文这会儿哪里管霍宴的语气正不正常啊,赶紧给霍宴发了他这会儿所在的位置过去。
霍宴一看廖文发的位置,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在海边,说明根本就没跟冯茵在一块儿,他之前对廖文的那点怀疑,看样子是想多了。
查看了一下路线,霍宴在就微信上告知廖文,他大概半个小时后可以到。
半个小时,足够廖文把他上午放的那些地笼收起来了,趁着这会儿潮水刚退下去,来赶海的人不多,得抓紧时间。
廖文赶紧把直播间打开,然后冲着手机镜头打了个招呼。
“大家好,我是阿文,遵守防反野准则,下午我提前赶到了海边,现在潮水刚刚退下去,上午放的地笼,现在也已经隐隐可以看到轮廓了,马上我们就下海,去检验今天的成果。”
上午廖文就已经跟网友们说好了下午退潮的具体时间,所以这会儿等在直播间的观众粉丝已经很多了,看到廖文终于开始直播了,赶紧冲进来打卡。
“乖巧排排坐,静等主播收大货!”
“期待,不知道能抓到什么好东西!”
“但愿别空手而归,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主播是个好人,做好事的人肯定有好报,运气不会差的!”
“有点好奇,上午那个被救上来的女人怎么样了?”
弹幕快速飞起来,廖文一边举着自拍杆,一边就往海里面走去,看到有粉丝询问那个叫冯茵的女人的情况,他赶紧解释道:
“上午的那位姑娘已经被我送去医院做了检查,也和她的朋友取得了联系,请大家不用担心。”
虽然检查后这姑娘出现了失忆后遗症,还有些莫名其妙地赖上了他,但这事儿廖文觉得就不用说了吧?
反正一会儿只要霍宴过来把人接走,他就算是交差了,以后也再不会跟这个姑娘有任何瓜葛,所以廖文技巧性地隐瞒了一些情况,不打算让那些网友们在不了解具体经过的情况下再瞎猜,免得再生事端。
果然,网友们听说人已经去医院检查,也联系到了女孩的朋友,就没人再继续追问了,而是更关心起今天廖文放置的那些地笼的情况。
廖文走到了第一条地笼跟前,就开始把那条地笼往水面拉。
拖到一半,已经有眼尖的粉丝喊道:
“有!有东西!在地笼中间那儿!”
廖文也已经看到了,这些海鲜进了地笼后,就会四处乱蹿,只需要轻轻一晃,那些海鲜就哗啦啦地全部滚到后半段打结的口子那儿去了。
看到第一条地笼里面就有货,廖文也没急着解地笼,而是继续往前面走,把剩下的那些地笼全部都拖到岸边,再统一把这些海鲜倒进他带来的桶里面。
七八条地笼很快都拉扯回来了,廖文又趁着网友们没注意,偷偷从他的那个系统物品栏再次取出了遥控器,解除掉超声波地笼的隐形模式,让那条地笼重新在水里面显现出来。
这时候,在廖文侧边几步远外,直播镜头拍摄不到的地方,一条地笼就重新冒了出来。
廖文的眼角余光看到了,却不动声色地朝着其他地方转悠了一圈,在网友们纷纷嘲笑他是不是丢地笼了的时候,他才装作不经意发现地笼的样子,朝着那条超声波地笼走去。
前面那几条普通地笼里基本上也没有走空,几乎每一条地笼里面都有货,但大货却没几个。
但这条超声波地笼,廖文才刚刚靠近,就很明显地感觉到地笼里面强烈地骚动着,竟然是直接就溅起了水花。
“我靠!这水花,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有大货!里面肯定有大货!”
“这条地笼好像有点意思啊!”
“感觉有很多鱼的样子!”
廖文伸出手来把超声波地笼的前端拽起,试图像刚刚拉拽那几条普通地笼的方式把这条地笼也拖曳到岸边去。
但没有想到,他这么一拽,那地笼里的海货就愈发.骚动起来,不断地在地笼里面弹跳着,一拉就露出了地笼里满满一笼子的海鲜。
而且廖文极为错愕地发现,他这么拽,愣是没能将这条地笼拖动分毫。
“妈呀,这是海里放的地笼?这确定不是自己放进去的?”
“这场面,太特么壮观了吧,哈哈哈哈,跟直接下网捞鱼似的!”
“下网捕鱼都没这样的,这是把一个窝都端了吧?”
“我要疯了,这么多海鲜,地笼居然还没破,这也太厉害了吧?”
本来网友们还真的有些怀疑,觉得这条地笼里面的货未免也太多了,看起来真的挺假的,但很快就被网友科普了。
“应该不是假的,我刚刚好像看到有青环海蛇了,这玩意儿出没在深海,鲜少到近海活动,想要抓到这玩意儿十分不容易,更别说是钻到地笼里去了。”
“主播生活在海边,不可能没这么点常识,真要造假,完全可以找别的海鲜来冒充,没必要去弄一条青环海蛇!”
“而且主播的这只地笼里的货很杂,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看起来就不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很快就有人去查青环海蛇,查完之后也跟在弹幕后面扣1,都表示自己也看到了,那地笼里竟然真的有海蛇!
“这玩意儿泡酒是一绝,尤其是活的海蛇,想买都买不到,不知道主播愿不愿意出手,如果出手的话,我愿意出高价购买!”
对这条海蛇感兴趣的人还不在少数,很多人在后面跟弹幕,都是询问主播那条海蛇卖不卖的。
但廖文这会儿全副心神都在这个地笼上了,哪里还顾得上去看弹幕?
在发现自己一只手根本拉不动这只地笼后,他只能跟直播间的观众说抱歉了,然后他转身就把自拍杆插在了不远处的一片礁石上,转过身来就用双手开始往岸边使劲儿拖曳这条地笼。
初步估计了一下,这条地笼起码给他带来了上百斤的海货,但具体都是些什么东西,还要等倒出来之后才知道。
也幸亏这玩意儿是系统出品,比他买的那些普通地笼结实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哪怕是一下子抓了上百斤的货,被廖文这么拖曳着上了岸,这条地笼都没破。
就在廖文把地笼拖上岸,他就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七八条普通地笼里面的货没什么看点,主要是一些梭子蟹还有皮皮虾之类的东西,还有两条黑石斑和一条海鳗,剩下的基本上就是海虾杂鱼了,装了小半桶,收获不算太多。
但他最后拉上岸的那条地笼,却是直接把来这边赶海的不少渔民都吓傻了。
网友们只看个热闹,渔民们却是对廖文能一次打捞上这么多海货感到十分纳闷和好奇,不过这地笼光从外表上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这些渔民就算想窥探到廖文的秘密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所以廖文很大方地随便这些渔民窥探和打量。
这会儿廖文感到范畴的,是这一大地笼的海货应该怎么带回去。
他对这条超声波地笼的预判不够准确,带过来的那只水桶和网兜很显然根本不够,装不下这么多货,只有干瞪眼的份。
好在廖文运气不错,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就听到几十米外的岸上传来了喇叭声,霍宴的车已经到了。
廖文赶紧冲着岸上招了招手。
霍宴一看到廖文脚边的地笼,顿时眼前一亮,不顾助理阻拦,直接就从马路那边跳了下来,三步蹿作两步就来到了廖文的跟前。
“这就是你今天放地笼的收获?”
霍宴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但他的身形和声色根本遮掩不住,一出现在廖文的镜头里,立马就被粉丝捕捉到了。
“啊——”
“这是——”
“我去,这个主播牛逼啊——”
“居然又把这位请过来出镜了!”
“呵呵,每次都不打招呼就播我家爱豆的镜头,主播要不要脸,侵权了好吗?”
“前面的那位,别给霍宴招黑了,你要真是人家的粉,就应该知道,人家在微博发了声明,已经授权给这位主播了!”
“搞个直播而已,居然也撕,人正主都没计较,粉丝就开始跳脚,有意思吗?”
弹幕上廖文的粉丝和霍宴的粉丝隐隐地开始起冲突,竟然有要吵起来的趋势。
廖文看到霍宴后,也下意识地就想要把直播间关掉,不想再次冒犯了人家,让霍宴觉得他在是利用对方的明星头衔蹭热度。
不过让廖文没有料到的是,霍宴不但没觉得被冒犯,反而还阻止了廖文关直播间的动作,并且在廖文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这家伙直接扯掉了自己的口罩,将整张脸都露了出来,直接凑到了廖文的手机镜头前,一边摆着手冲镜头前的观众打招呼,一边笑嘻嘻地勾住了廖文的脖子,道:
“大家好啊,我是霍宴,这是我在南浦交的一个新朋友,我很喜欢赶海,阿文的赶海也非常有趣,如果大家也跟我一样喜欢的话,请大家多多支持我朋友的直播,谢谢!”
廖文这下完全呆住了,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直播间粉丝数蹭蹭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上跳,直播间的弹幕,也全被霍宴的那群疯狂的粉丝给霸屏了。
“啊啊啊,我爱豆还是这么帅!”
“我也喜欢赶海,没想到偶像跟我有一样的爱好!”
“既然是爱豆的朋友,那我也粉了,刚刚错怪主播了我在这儿道歉,对不起!”
“爱豆都说谢谢了,哪里还有不关注的?”
“我家爱豆这么接地气,真好啊。”
“强烈要求我家宴宝也能录制一期赶海视频!”
“……”
霍宴的粉丝号召力还真不是盖的,廖文都不知道,他这个直播间里居然还有这么多游客观众是霍宴的粉丝,因为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被霍宴的那一声简短的自我介绍蛊惑,然后关注他直播间的粉丝,一下子就往上蹿了好几万!
这大明星的魅力,果然是势不可挡。
霍宴掌管了廖文的直播间后,很明显地比廖文活泼俏皮了很多,聊话题聊得格外热络,比廖文那干巴巴的几句赶海介绍要有意思得多了。
短短几分钟,那些粉丝都觉得意犹未尽,但霍宴自己也有分寸,知道这是廖文的专场,他如果说太多了,就把廖文的风头都盖过去了,这不利于接下来廖文继续做直播。
霍宴跟粉丝说了再见后,就把话语权又交到了廖文的手上,但廖文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想了想,他说道:
“先把海鲜弄回去,一会儿到家里了再开直播间跟大家分享今天的收获。”
说着,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直播间给关掉了。
霍宴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你就这么关了?”
廖文一愣:“不然呢?”
霍宴算是服气了:“你好歹也跟粉丝互动一下,让粉丝关注评论打赏之类的,再跟大伙儿说再见,然后再关啊,就你这样的,居然也能火,真是神了!”
廖文之前还真没注意过这个问题,但主动开口让粉丝打赏,这话他还真说不出口。
爱打赏就打赏,随缘吧,他靠的也不是跟粉丝互动,靠的是自己的技术,赶海嘛,关键还得靠技术吃饭。
廖文本来还担心这些海鲜要怎么弄回去,但没想到霍宴这位大明星一点都不拘小节,直接就拎起那只地笼的另一头,就要跟廖文把地笼往上抬。
“走吧,东西放我车上,直接拖回去!”
廖文抬起头看了停在岸边的那辆保姆车一眼,顿觉不大好意思:
“这海鲜很腥的,把你那车搞脏了很麻烦。”
霍宴不太耐烦地道:“废话什么,赶紧走吧!”
廖文见状也不打算再客气了,直接跟霍宴抬着那一大地笼的海鲜就往那台保姆车上抬。
放地笼前,廖文果然看到那位司机师傅的脸直接就绿了,但在看了霍宴一眼后,那师傅敢怒不敢言,努了努嘴愣是没敢说出拒绝的话来。
把剩下的地笼和桶子都拎到后备箱装好后,车子重新启动,那师傅脚下油门轰到底,在路上跑得飞快,恨不得随便找个地儿就把后备箱的那些东西给卸下来才好。
好在廖文家距离海边不远,三四里路程很快就到了,车子进了廖文家的地坪里,那司机师傅这回不用霍宴吩咐,就心急火燎地跳下车往后面搬东西。
等把那一地笼海鲜从后备箱里搬出来,看到他那汽车后备箱垫上留下的一大滩充满腥气的污渍后,那个师傅果然心疼地皱起了眉。
廖文还觉得不大好意思,但霍宴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直接冲着那师傅道:
“这有什么,找个洗车店洗一洗就行了,实在不行扔了这破垫子再买一个就是。”
大少爷很明显没将这么个车垫子放在眼里,他这会儿更关心的,是冯茵的情况,回来的路上他已经问过廖文了,知道冯茵就在廖文家里,所以这会儿一下车,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廖文的屋子里钻,还不忘提高分贝冲着屋子里喊;
“冯茵,冯茵,我是小六啊,我来接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