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
方锦平带着保姆煲的两大保温桶汤, 喜气洋洋地来到了外孙家楼下。简升下去接她，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保温箱时颠了一下重量, 感到些许困扰, 再次开始试图和外婆讲道理。
“外婆，瑶瑶真的喝不下这么多，你每次研究让保姆煲什么汤也挺费心思的, 其实没太大必要。她每天的食量是固定的, 汤每次拿过来她也只能喝一小碗。上次您还带了两种汤来，太辛苦了。”
“这次我带了四种汤, 每个保温桶里还加了个隔层容器, 是不是很有创意？”方锦平得意地说, “两种咸的两种甜的, 都很补。我也没有改变整体数量, 还是两个保温桶, 贴心吧？”
简升无奈地说：“她上次喝完您带来的两碗汤之后，撑得午觉都没睡踏实。”
方锦平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一切都比较宽容。面对外孙委婉的吐槽, 大方地不跟他计较, 只斜了他一眼, 示意他不要到处找原因, 好好提升自己：“我把汤带来了, 你就不会酌情定量加进菜谱？把菜谱里的汤换成我的汤不就行了。亏你还是个学数学的, 这点等价代换都不懂？”
专业水平遭到亲外婆无理质疑的简升：“……”
方锦平带来的汤都太补了, 一周喝个一两次还行，再多就是营养过剩，随着她上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这个频率逐渐变得有点夸张。
尤其徐瑶还并不是个运动量出色的孕妈, 作为一个标准的宅女，之前尚且能不动时就不动，怀孕时动弹更累，照着课程练习孕期瑜伽已经是很有当妈妈责任心的表现，再让她多喝碗汤后用半小时运动来消化，实在是一种折磨。
简升叹了口气，没什么力度地来了一句总结：“总之外婆，以后保温汤少带一点，瑶瑶只能喝一点，剩下的都要我和小宝解决，别这一年下来瑶瑶没胖，我和小宝都胖了。”
“小宝长身体的时候，多补一点也不错。至于你……”方锦平站在电梯里，严格地端详他一阵，语重心长地说，“你的身材一定要保持好，女人都是视觉动物，男人要做好自己的身材和相貌管理懂不懂？别人到中年开始发福，魅力值直线下降，你老婆不爱看你了你上哪儿哭去。”
简升：“……？”
所以倒是减少一些带汤的量啊？
简升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不和方锦平争论。站在他旁边的这个人将他从小养到大，又当他外婆又当他爹妈，在他心里是唯一的长辈，地位超凡，简升极少违背她的意思。
唯二两次称得上和她意见相左后坚持己见的，一个是大学时没选择文学艺术领域，选择了数学进行深造；另一个是明知方锦平的不喜，依然将徐瑶放在了心上。
这两次坚持己见其实也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顺利地进行了下去。方锦平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强势归强势，但绝不是那种不尊重别人意见的顽固老太太，简升进一步她就退一步，充分尊重他的个人想法，从没想过要控制他的人生，在他关于未来的选择上过分插手。
一个非常开明聪慧的智者，对简升来说，既是亲人长辈，也是良师益友。因为知道她的让步，她的不易，所以如果不是关乎人生的大事，并不愿意委屈她半点。
煲汤带汤这种小事，他会和方锦平商量，也会在徐瑶真实的摄取量上放水，但不会真的嫌弃方锦平的好意，基本上每次最后也都是随她去。
简升今天的例行提议结束，无果，平静地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方法。
把每天和瑶瑶一起下楼溜大宝的时间延长十五分钟，多让一些食量大的人过来蹭饭，把喝不完的爱心汤和多余的营养餐解决掉。
简升在心里罗列着名单，第一次觉得自己今年应该多招个研究生，做科研之余帮忙吃饭。
正在昏天黑地复习，踌躇满志准备考他研究生的卓露和张峰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保管会兴奋地狂喜乱舞。不过这对小情侣目前还不知道，于是只能起早贪黑地相约于图书馆，互相给对方打气，立誓头悬梁锥刺股，也要将简教授拿下。
两人现在还不清楚简升的内心活动，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数院传出来简升有意增加自己门下研究生名额的消息，明大学子在震惊之余，简直陷入疯狂。
卓露已经疯了，她打了鸡血般摇着男友张峰，在图书馆大喊：“我们的祈祷感动了上苍！！简教授要扩招了！同志，让我们一起向着简教授的名额冲啊！！”
随后和另外一个尖叫的学生一起，被图书管理员黑着脸警告一次。
那之后数院因为简升的这个念头，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的简教授保研名额争夺战，卓露和张峰最后还真的都成功上岸，如愿双双来到简升门下，继续从高中生到研究生的同学生涯。
而后卓露在心满意足之余，敏锐地莫名觉得，简升有时候看他们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几只胃口很好的饕餮兽……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简升陪着方锦平回到家里，方锦平一向严肃的脸上笑得像朵花似的，一进门就去找徐瑶的身影。徐瑶没找到，反而在客厅上看到了两个年轻的男孩子。
其中一个方锦平认识，她们家的干亲宗越，也跟着简升徐瑶一起叫她外婆。另一个……
方锦平仔细看了看他，感觉好像也有那么点儿眼熟。
她先朝宗越稍稍颔首，打了个招呼，宗越哪敢受她的招呼，像坐了弹簧一样火速弹起来，赶紧朝她鞠了个躬。方锦平随即将视线落到旁边的男孩子身上，微微疑惑地问：“我看你好像有点眼熟？”
那肯定的。纪端阳也赶紧起身，收起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散漫样子，和方锦平打着招呼：“方奶奶，我是纪家的孩子，之前我爷爷葬礼的时候我和您见过。
哦。他一说这个地名，方锦平就想起来了，不光想起了他的脸，还将他的事迹和他的脸对上了号。她又仔细看了纪端阳两眼，皱起眉头。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老纪自己那么强势严肃一个人，教出来地方孙子怎么这么散漫？”方锦平不客气地说，挑剔地摇了摇头，对他道，“我下次见到你爸的时候得让他多管管你，这样下去可不太像话。”
纪端阳：“……”
方锦平在业界的地位摆在这儿，和纪应荣平辈论交，当他长辈本就绰绰有余。更别提她和徐瑶还有一层关系，要是从徐瑶那边论，还得叫她外婆。
总之横竖这人都是他的奶奶辈，纪端阳在家顶嘴顶得挺欢，但毕竟不真的是个目无尊长、有钱无脑的混账，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应是，听方锦平把他说得跟三孙子似的。
方锦平确实不太看得惯他的做派，慈父多拜儿，这小子作为纪书振的独苗，老宅里唯一的小孩，从小就被周围的人哄坏了，今年二十来岁，简升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快要回国任教了，他还天天游手好闲，爷爷去世都没立起来，听说现在还被个拜金女哄得团团转。
自以为叛逆潇洒，反抗旧式家庭，实际上天真单蠢得令人发指。方锦平摇摇头，心说这要是她孙子，早从小就把这性子掰过来了，哪能留他现在还在气家里长辈。
自从培养出了简升这样优秀的例子之后，方锦平在家庭教育方面就颇为自得。最近得知徐瑶怀了二胎的消息，更是精神大振，容光焕发地决定出书，讲述她的培养孩子心得，一半是真心分享，一半是炫耀孩子，总之那是相当有干劲。
年纪这么大了还有这样饱满的状态，周围的老友都很羡慕她，纷纷说她肯定能长命百岁。方锦平自己也这么觉得，她今年七十四岁，耳不聋眼不花，能自己走路上楼，没什么大毛病，再活个十来年感觉是小意思。很有可能可以看着两个更小的孩子长大成人，这让她不由心潮澎湃，充满干劲。
当初都谁说我们家人丁单薄来着，我外孙媳妇要生二胎了，你们家呢？
方锦平得意非常。
因为自己过得舒心，所以她还挺有心情管一句别人家的闲事。方锦平教育完纪家的小辈之后，见他态度还不错，勉强也算是一个还能入眼的地方，于是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放过了他，转而正常地关心起老相识家的小辈来。
“你是过来看瑶瑶的？”她亲切地问纪端阳，提起徐瑶，眼角的皱纹都笑得舒展开来，“瑶瑶可真是个好孩子，能娶到她当外孙媳妇，这我真得辗转谢一句你们纪家。”
她自以为转开话题是放过了纪端阳，没想到刚才说他不上进云云，纪端阳听着不疼不痒，现在这随随便便的一问，才是真的往他心上插刀。纪端阳倒吸一口凉气，露出心痛的眼神，十分忧郁，看得方锦平愣了一下，奇怪地问简升。
“他怎么了这是？”
简升看了纪端阳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失恋了。”
纪端阳挣扎：“还没有！！”
哦。简升从善如流地修改了一下措辞：“快失恋了。”
纪端阳：“……”
心，麻木了，已经不会痛了。
方锦平对他的感情生活完全不感兴趣，无动于衷地走开，找徐瑶亲热去了。宗越在旁边摇了摇头，拍了拍纪端阳的肩膀，充满同情。
“我本来以为我是升哥带过最差的一届。”他说，语气真诚，目光感恩，“现在有你垫底，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啊，端阳。”
纪端阳：“……”
纪端阳全凭回忆女朋友还挺喜欢宗越给的签名照，才没有当场扑过去掐宗越的脖子。
他和女友丽丽，最近的感情生活不太顺利。
本来他被大伯赶到了上京，接受他亲爹的教育，他是不以为然的，纪书振平时忙得要死，根本没空管他，他妈妈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女人，陪纪书振出席各种场合毫无问题，但性子太软，根本管不住他，夫妻俩看他还没他大伯看得紧。
纪端阳本以为来到上京就是天高海阔没人管，把女友接过来就能双宿双飞。然而受到简升的挑衅之后，鬼使神差的，他还真的犹豫着开始试探起了女朋友丽丽。
亲朋好友劝他擦亮双眼，他都不以为然，但简升是个说话很有魔力的人，让人情不自禁就会信服他。加之他自己是个恋爱当中相当成功的例子，纪端阳回去犹豫了一晚上，终于开始有点迟疑地试探起女友来。
他并没有用多高明的试探，只在申城经常和自己玩的那圈朋友里放出话来，说纪家大伯有意回国定居，主持公司，纪家兄弟俩感情好，纪书振没意见，就是可惜了纪端阳，原本是个坐拥亿万家产的预备役霸总，现在就只能当混吃等死的纨绔富二代了。
纪端阳自己其实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当晚女友就着急地打电话过来，惊惶地问他是不是确有其事。
他当时差点一个心软就矢口否认，说都是子虚乌有的谣言。但想起简升的脸和笃定他们肯定分的评价，又心气上来，承认了这件事。
他说：“没错，丽丽，我以后就没有公司继承了，只是个普通富二代。你还爱我吗？”
他女朋友丽丽在电话那边有点僵硬地笑了笑：“当然……当然爱你。”
纪端阳虽然是个傻白甜，但他又不是真的傻，平时女朋友甜言蜜语地哄着他，他没什么察觉，现在声音游移，语调僵硬，怎么听怎么异常，由不得他不多想。
纪端阳的心不断往下沉，深吸口气，语气振奋地说：“那就好。丽丽，只要我们是相爱的，我相信一切都不会有问题。即使我家里特别反对我们在一起，甚至放话要是我不悔改，就要把我逐出家里，我也一定坚守住我们的爱情，捍卫……”
“你说什么？！”丽丽嗓音骤然抬高，有些尖利地问，“你家里人说要把你赶出去？！”
纪端阳沉默了一下，才佯装不觉地说：“是啊。我家其实上一代就有这样的例子了，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姑姑就是，反抗家里的联姻，执意要自由恋爱，甚至当时都已经怀孕了，我家里还是把她逐出家门，和她断绝关系了。”
丽丽在电话那边倒吸一口凉气，久久没有说话。
纪端阳作匆忙状补充了一句：“其实可能情况也没那么糟糕的丽丽。我爷爷已经走了，我爸和我大伯的作风都没有他那么狠绝，可能让我们在外面吃几年苦，就心软接我们回去了……”
“还吃几年苦？！”丽丽抬高了声音说他，“你傻吧？！你被流放出去几年，纪家的公司还能有你的位置？早被你大伯据为己有了！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被赶出去，你和你家里人犟啊！自杀，绝食，和你父母卖惨，哪个不比被赶出去来得好？”
丽丽在电话那头看不到，纪端阳在电话这边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他和纪书振再吵，那也是家庭内部矛盾，现在他女朋友在干什么，在让他父母为他伤心，对他寒心？
纪端阳默默地挂断电话，饱受冲击，心绪很乱。他一连几天没联系丽丽，而后开始听到朋友发来的线报，说丽丽和另一个富二代最近走得挺近。
纪端阳去试探丽丽的口风时，丽丽不光矢口否认，还指责他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他们爱情。纪端阳这个人，从小娇生惯养，阔少脾气应有尽有，爱你的时候把你当宝，不爱时对你不屑一顾，疑惑既然已经产生，那就不是丽丽能用两句话打消的了。
纪端阳决定干票大的，他跑来简家，要借他们的保姆房拍照发给丽丽，表示这段时间因为她和家里决裂，已经被赶出来了，这是他租的新房子，要丽丽过来陪他一起共患难。
简家的保姆房根本没人住，好在家政有打扫，简升现给他拿了被子和基本的行李过来，看着勉强也算个贫穷的蜗居。纪端阳深吸一口气，终于踏进保姆房，甚至换了一身街边新买的杂牌衣服，在里面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丽丽。
照片发过去后一直没有回应，纪端阳和宗越吵吵闹闹了一会儿，心始终静不下来。
简升给徐瑶四样汤各盛了小半碗，打算让她中午喝两口，晚上喝两口，碗里喝不了的让放学回来的简小宝包场。他把剩下的汤拿去客厅，让宗越和纪端阳两个胃口好的男生消灭，正好看见纪端阳放下手机，抬起头来看他。
他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又像是哭又像是笑，有了然也有挫败，真是个情窦初开就被骗财骗色的可怜孩子。
简升把滋补汤放到茶几上，平静地说：“看来现在是已经失恋了。”
纪端阳苦笑一声，垂下眼帘，宗越在旁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惺惺相惜。
怎么说呢，纪端阳至少还恋过，他和经纪人金璇则从始至终未曾开始过，一想到这里就心中苦涩，何必和纪端阳互揭伤疤呢。
自己的签名不小心送了个绿茶女也没办法，委屈他的那个签名了，呕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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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端阳的情绪倒是还好，本来他是真觉得自己和丽丽情比金坚的，但是一来有成功且开明的徐瑶和简升一致不看好，二来丽丽这段时间和别的富二代走得近的证据确凿，他没被花言巧语蒙蔽，是以现在的感觉还成，伤心固然有之，但同时也有点少爷脾气上来，相当不岔，愤慨反而多过神伤。
宗越在简家玩了一天，还去接了简小宝，全副武装去的，竟然还是被眼尖的路人偶遇，上了热搜。这种正向的热搜当然没有坏处，多多益善，宗越回去的时候从他到他的团队都心情很好，觉得他今天真是过了放松且完美的一天。
方锦平是吃了晚饭走的，监督徐瑶简升和小宝把汤喝空，这才满意地离开。一家三口都松了口气，欢送方锦平出门后，徐瑶立刻把偷偷藏下的大半碗汤推给纪端阳：“味道很好的，别浪费了啊。我们都已经撑得不行了，交给你了。”
纪端阳：“……”
下午你老公已经让我喝了大半个保温桶的汤了，你们夫妻俩真是心有灵犀。
但是纪端阳没有拒绝，他沉默地结果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不苟言笑，面色平淡，仿佛喝的不是乌鸡汤，而是六十度二锅头。
徐瑶悄悄和简升嘀咕；“他喝汤不能把自己喝醉了吧……”
那肯定不能，不过借汤消愁估计确实有。徐瑶怀孕，简家本来还有的一点鸡尾酒和啤酒葡萄酒都清了个干净，现在只剩下厨房还有一点做菜用的料酒，显然不能拿给他喝。
把家里的孕妇和小孩都安顿好去睡觉，简升带着大宝拉开阳台门，在纪端阳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阳台是半开放式的，上面有小桌和躺椅座椅，天晴的时候一家三口会来这里晒晒太阳。简升坐下之后，将大宝递给纪端阳：“抱着，伸手搂住就行，大宝自己会找舒服的位置躺着。”
成精了吧这猫。纪端阳低头看看大宝，笑着叹了口气：“有酒吗？”
“小区外面有，自己出去喝，酒味散干净了再回来，不然不给你开门。”
纪端阳：“……”
好无情一男人，面对徐瑶那么温柔，对他就这么冷酷，真是一点都没爱心。
纪端阳抱着毛茸茸的大猫，温热的触感传过来，让他浸在冰水里的心意外地熨帖了一些。他缓了缓神，给大宝一下下顺着毛，苦笑了一声。
“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他疑惑地喃喃自语，“丽丽家境相当普通，我们在大学里认识，她是个乐观向上的开朗女孩，我开始追她的时候她还婉拒过好几回。现在和我分手，她应该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怎么就装都不愿意装了？一直好好表演，钓着我不好吗？”
大学真是个小社会，聪明的绿茶男女都这个时候就开始在学校里攀附勾搭了。简升表情淡淡地道：“有一种人的贪心是没有止境的，你给得越多，就越不满足，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就是如此。别有用心的人都是这样，想要你的钱，还嫌你和她谈爱。”
纪端阳静静地听着，简升的声音一句句往他脑子里进。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拜金的人用自己的能力去赚钱本身没什么问题，但非要损人利己，找有精神需求的人要物质，不肯付出对方需要的对等条件，拿虚情假意把别人当傻子玩，这就很让人不齿。你前女友是这样，徐元华也是这样，为这样的人神伤不值得，早脱身早幸运。”
大概真是如此吧。
纪端阳觉得自己明白了很多，但也还需要更多的阅历去品味沉淀。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有了自己在成长的感觉。
简升站起身来：“大宝留给你，再待一会儿就回去睡觉，小心着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知道了。纪端阳点点头，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帮我，让你费心了。”
简升摇摇头，回眸看他一眼，忽而笑了一下。
“我不是在帮你，只是不想瑶瑶为你的事分心。”他说，“端阳，爱情是双向的，下次要找一个也愿意为你付出的人。我帮你，不是为了你，是因为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