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直白，天人永隔
先皇后。
南宫俊宇听到皇上提及自己的生母时，着实有些恍惚。
其实，他也是这次回京的时候才从齐允图那里得知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他以为等他回京问清楚静妃和皇后到底当年是怎么样的情景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可是没有想到，等他回京的那一刻，竟是天人永隔。
有些人，一旦错过，可能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老六，朕在问你话。”皇帝蹙眉，似乎不太喜欢南宫俊宇在自己问话的时候竟然走神，“你是怎么想的，但说无妨。”
“儿臣听父皇安排。”南宫俊宇不知道这是静妃的意思还是皇上自己的意思，所以只能谨慎的低头道：“只是，若是父皇做了决断，还请父皇提前跟母妃提及，以免母妃伤心。”
其实，南宫俊宇很明白，皇上会这么突然跟他提起此事，那必然是心里头已经有了一些打算，只会是他虽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迟早有一日会将齐允图送到静妃面前，但是他还是不忍心让静妃难过。
虽然皇后是他的生母，可是这么多年，一点点悉心教导他的始终是静妃。
在他成长的那些琐碎的时光里，静妃给了她一个母亲所有的包容与温柔，他又怎么舍得伤害自己的母亲？
“你倒是个孝顺的。”皇上看着南宫俊宇并不作假，当下眉宇间舒展了几分，淡淡的说道：“你想不想做太子？”
“想。”令皇上没有想到的是，南宫俊宇竟然毫不犹豫的便回答了他。
“想做皇帝？”
“嗯。”
“为什么？”
“父皇。”南宫俊宇磕了个头，十分平静的说道：“儿臣想要做什么，一直都不需要什么理由。”
那些保护母妃保护自己在意之人的话，根本不需要拿来说给皇帝听，因为他想看到父慈子孝，兄弟和睦，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儿子们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所以，六皇子也不想说。
说了也没用。
“朕现在明白为何那么多人看重你了。”皇上看着南宫俊宇，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倒是颇有几分朕当年的样子。”
人，有时候真的奇怪。
在南宫俊宇看来，他能长成现在这般完全是因为静妃教导的好，可是皇上会自动往自己脸上贴金，而且完全不害臊。
他大概不知道一个孩子要长大需要花费多少心血吧？
这么想着，六皇子突然觉得，若是以后自己有了孩子，那必然要好好教导，否则的话，到时候只让张云初一个人受累，真是太罪过了。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皇上不知道南宫俊宇心里头都想了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说道：“你母妃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你也不必傻地真去那里跪那么久，差不多就行了。”
“这是儿臣应该做的。”南宫俊宇有他自己的坚持。
皇上见南宫俊宇这般，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只是等到南宫俊宇刚刚走出御书房没有多久，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南宫俊杰。
“七弟。”
“六皇兄。”
南宫俊宇只是简单的跟南宫俊杰打了招呼便想要错身离开，结果被对方拦住了去路。
“六皇兄似乎并不喜欢我？”南宫俊杰看着南宫俊宇，微微笑着说道：“听说静妃娘娘让六皇兄去皇陵外跪着，这心意还真是感天动地。”
南宫俊宇又不傻，自然听得出南宫俊杰语气中的嘲讽。
无非是在说静妃借着这个由头替南宫俊宇外头做个好名声，现在谁不说六皇子是个孝顺之人？
“我做了什么，好像不需要跟七弟解释。”南宫俊宇不喜欢看到南宫俊杰算计慢慢的样子，只是淡淡地说道：“若是七弟无事，我就先走了，不耽搁七弟了。”
“六皇兄这么着急做什么？”南宫俊宇想要通过南宫俊杰的脸色来推断出刚才皇上都说了什么，见他面无喜色，心里头忍不住微微一动，难不成皇上并没有打算立六皇子为太子？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有胜算？
“我着急做什么，好像跟你没有关。”南宫俊宇着实有些厌恶南宫俊杰这个性子，当下蹙眉说道：“这个时辰你过来，想必是父皇召见吧？如此七弟还在这里耽搁，难道不怕父皇责难吗？”
说罢，南宫俊宇已经直接绕过他甩袖离开。
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磨唧唧，聒噪。
南宫俊杰看了一眼南宫俊宇的背影，无声的嗤笑一声，到底碍于在宫中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等到了御书房，南宫俊杰规规矩矩的跟皇上请安，却很久没有听到皇上的声音。
南宫俊杰不敢说话，只当做是皇上对自己的考验。
今日皇上只召了自己和南宫俊宇进宫，这说明皇上对太子的人选还是倾向于他们二人的，如今太子在宗人府已经再无翻身的余地，那自然也应该立太子了。
想到这里，南宫俊杰就更加恭敬了。
毕竟，现在他不敢有半分错，万一被人揪着苗头可就坏了。
“老七来了？”皇上好像才刚刚想起下头跪着自己的儿子，当下淡淡的开口道：“起来吧，朕处理政务倒是忘了，你怎么也不说话提醒下朕？”
“儿臣怕惊扰父皇，而且儿臣本也该等的。”南宫俊杰素来比南宫俊宇会说话，当下立刻开口道：“父皇这么晚了可用膳了？”
“嗯。”皇上兴致不高，看着纳贡俊杰问道：“朕今个儿召你入宫，是有要事想要问你。”
南宫俊杰的心跳的飞快，哪怕他再淡然，在知道自己愈发接近那个位置的时候，也难免压抑不住的喜色浮在脸上，好在他这会低着头，皇上估计也看不到。“
“朕想问你，你想不想做太子？”如果南宫俊杰在这里，一定会好奇，为什么皇上要问他们二人一模一样的话，可是他不在这里，自然也就猜不到皇帝的心思。
“回父皇的话，儿臣一切听父皇的。”听到太子两个字，南宫俊杰的瞳孔几乎是瞬间收缩了下，随后才低着头，恭顺地说道：“儿臣相信父皇英明神武，一定可以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哪怕朕选了别人，你也不担心？”皇上的嘴角不知为何浮出一丝冷笑，淡淡地问道：“南宫俊杰，朕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想好了再说，若是错过了……你可不要后悔知道么？”
……
另一边，陈瑜在听到齐允图的话，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瞬间又开始决堤。
“站住！”眼见着齐允图又要往外走，陈瑜连忙抹着眼泪叫住他，随后对紫鸢说道：“你去那边等我。”
紫鸢并不想走，可是见到自己姑娘那般欢喜的神情，她忍了忍，到底是退到了一旁，但还是远远的看着，唯恐自家姑娘在被打击了。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陈瑜转到齐允图身边，看着神情冷漠的齐允图仔细看着自己的眼睛，不禁微微笑着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脾气吗？若是他真的敢动我，我是不会这么忍气吞声的。”
“你……”齐允图想要骂她，可是自那日之后，今日他们的关系已经算是缓和了，所以他不想破坏这样的感觉，只能蹙眉说道：“以后不要随意自己出门，就算要出门也要带侍卫，知道了吗？”
“知道了。”陈瑜心中欢喜，仰着头看着齐允图说道：“如果知道跟七皇子见面能让你这般担心，那我便是日日见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齐允图有些恼火地说道：“莫不是你还打着嫁给他的主意？”
“我从始至终，想要的人只有一个你而已。”事到如今，陈瑜倒是也看开了，索性有点破罐子破摔一般地说道：“齐允图，我之前说想要嫁给别人，都只是想让你吃味而已，可是你从来都不在意我的心情，你今日这般护着我，我心里头欢喜，真的，这样就足够了。”
“……”齐允图看着陈瑜欢喜的落泪，突然有些头痛。
他以前的确不太喜欢跟女子打交道，只因为陈瑜素日在他面前都是热情开朗的模样，所以他才默许了她的存在。
毕竟，齐允图不喜欢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
可是现在看到陈瑜欢喜也哭，伤心也哭，害怕也哭，他才发现面前这个女子其实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真正的情感。
“我不需要你讨好我。”齐允图干巴巴地说道：“以后你想哭便哭，想笑便笑，不必拘泥，我又不会因此责备你，这些年，我何时要求你做什么了？”
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什么可怕的？
“你不介意我留在你身边吗？”陈瑜听到齐允图的话，眉宇间的忧伤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张脸仿佛见了阳光的花儿，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问道：“你……你不怕云初姑娘误会什么吗？”
“我与她清清白白，只是欣赏她而已，有什么可误会的？”齐允图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起那日在马车上的话，突然开口问道：“难不成你以前一直以为我爱慕张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