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机会，成事不足
“王琛，事到如今，你应该明白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南宫灏看着王琛平静的说道：“事实上，皇上当初选择你，而你也答应了皇上开始，就意味着有一日你会走上这样的路不是吗？”
王琛咽了口口水，垂下眼眸，半晌没有说话。
他本来就是罪臣之子，后来皇上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以别人的身份活着，甚至说位高权重……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谁也不希望自己一直戴罪过一辈子不是吗？
他以为自己可以这么顶替顾正恩过一辈子的，结果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又回来了。
“王爷，我不想交出去这一切。”王琛跟南宫灏坦白道：“这么多年，我已经把自己完全当做顾正恩了，我不想回到王琛的身份，王爷能不能帮帮微臣……只要王爷肯帮微臣，以后微臣什么都听王爷的！”
王琛是真的没有选择。
以前他之所以一直都不在意身边的人或者事，主要是因为他觉得顾正恩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世事难料。
如今顾正恩既然已经回来，别管皇上是怎么想的，他都得考虑顾正恩是不是想拿回现在的一切。
“其实，如果你不想让顾正恩回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南宫灏看着王琛，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如你去杀了他，那现在你的一切都没有人能拿得走，你说是不是？”
“杀了顾正恩？”王琛有些吃惊的看着南宫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南宫灏是在试探自己还是故意想要让自己去杀了顾正恩，当下有些讪讪地说道：“可是顾正恩是安和县主的父亲，若是她知道我杀了他，以后未必会放过我……”
“她不会知道的。”南宫灏看着王琛，淡淡地说道：“顾正恩现在隐姓埋名，除了有几个人知晓他的身份之外，再无旁人知晓，你现在杀了他，只会是替皇上分忧，又怎么可能被外人知晓？”
“王爷当真要让我杀了顾正恩？”王琛蹙眉，觉得南宫灏有些怪怪的，可是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只能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王爷要是想解决这件事应该比我更方便，为何王爷非得来找我做这件事呢？”
“本王只是提醒你他回来了而已。”南宫灏扫了王琛一眼，十分平静的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做，本王自然也不会强求你，只是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希望你不要后悔才是。”
“王爷！”王琛没有想到自己说了这番话竟然让南宫灏直接起身就走了，当下连忙追了出去，边追边说道：“王爷息怒，微臣没有别的意思，微臣只是有些担心安和县主以后发现真相，那样的话微臣怕是没办法交代的。”
“本王言尽于此。”南宫灏回头看了王琛一眼，随后直接一个闪身离开了，根本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王琛看着南宫灏离开的方向，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印象中，南宫灏从不会如此情绪化的，为什么今日这般反常？
“父亲。”就在王琛沉思的时候，顾瑾瑶的声音从暗处传来，“这么晚父亲还没睡吗？”
“瑶儿？”王琛转头，看到顾瑾瑶缓缓走了过来，眸光微微闪了闪，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今日有些心烦意乱，所以一时半会也睡不着。”顾瑾瑶笑了笑，这才对王琛继续问道：“父亲这么晚还未休息，是有什么心事吗？不如说来听听，说不定女儿能为父亲分忧呢？”
“你这段时日照顾你祖母已经很累了，为父这里也没什么事情。”王琛摆摆手，淡淡的说道：“都是些朝堂上的事情，你也未必能懂，回去休息吧！”
“父亲。”顾瑾瑶没有追问，在顾正恩准备回房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父亲是因为那个人回来了吗？”
“呵……”王琛心里一凛，随即转头看着顾瑾瑶笑道：“你这丫头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赶快去休息吧！”
“父亲何必自欺欺人呢？”顾瑾瑶低下头，微微笑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父亲这些年对我一直很好，我又怎么可能不跟父亲亲近呢？至于旁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一个那么多年都未曾出现过在我身边的人，也未曾养育过我一日的人，我又怎么可能将那人视作父亲，还是父亲太不相信女儿了吗？”
王琛看着顾瑾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知晓那么多事情，准确的说，他一直以为自己瞒过了所有人，结果现在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他自欺欺人而已。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琛看着顾瑾瑶，沉声道：“你祖母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你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吗？”
顾瑾瑶听到王琛这么说，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父亲，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不少事情，可是父亲应该也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我愿意的。”顾瑾瑶状似十分委屈地说道：“父亲瞧着祖母之前对我的态度已经那般，我也未必是真心想让祖母变成那个样子，可是也没得办法，她不断的怀疑我，还对我越来越不好，我也只能那么做，这不也是父亲教我的吗？”
说到这里，顾瑾瑶走到王琛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王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瑾瑶。
“父亲，我说的都是实话。”顾瑾瑶一脸天真的看着王琛，笑着说道：“事已至此，父亲若是不想办法对付那个人，到时候他若是真的想要拿回自己的一切，父亲又情何以堪？难道父亲舍得这府里头的荣华富贵吗？”
说起来，顾瑾瑶的确是个劝人的高手。
本来王琛只是犹豫，可是听到顾瑾瑶这么说之后，一颗心慢慢的坚定了起来。
顾正恩如果回来，势必会抢走自己现在的一切，那到时候自己又要被打回原形。
罪臣之子的待遇，他连想都不用想，这么多年锦衣玉食的度过，他还能接受的来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为父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了。”虽然知道顾瑾瑶说的不错，但是王琛也没有打算把自己的底牌和盘托出，当下低声道：“瑶儿你顾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只要为父在这府里头一日，自然会护着你，你且放心便是。”
“是，父亲，女儿告辞了。”顾瑾瑶见王琛不肯跟她深谈自己的事情，到底是福了福身子，慢慢退了下去。
……
另一边，王琛不知道的是，南宫灏离开了顾府上了一辆马车，随后便将人皮面具扯了下来。
“皇上。”暗一看到皇上回来，立刻恭敬地说道：“咱们现在是回宫吗？”
“嗯。”皇上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回宫。”
暗一得了命令，立刻驾车回宫。
路上，皇上怎么都没有想到，王琛现在变得如此胆小。
当年自己让他去冒充顾正恩的时候，他不是想都没有想的就同意了吗？
怎么现在变成了这般？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到这里，皇上就觉得心情变得极差，他的身边怎么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难道说，还非得自己出手不行吗？
此刻的皇上完全忘了，以往的他根本不需要出手，因为他手里的刀很多，可是后来他把自己的刀慢慢的都丢了出去，现在反而又开始觉得无人可用。
皇上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回到御书房的时候，皇后竟然等在了那里。
“你怎么过来了。”皇上见到皇后，有些意外地说道：“不是说让你先休息的吗？”
“皇上去了哪里？”皇后看着皇上，平静的问道：“是去见了王琛吗？”
“皇后为什么会这么问？”皇上微微愣了愣，随后才摆摆手说道：“你想多了，朕只不过是随意走走，怎么可能去见什么王琛？”
“皇上你想做什么呢？”皇后听到皇上这么说，当下垂下眼眸，若有所思的开口道：“有些事情，就算皇上不说，我也是明白的，皇上是想借着王琛的手解决掉顾正恩，然后再离间安和跟南宫灏之间的关系是吗？”
皇上看着皇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该如何应答。
“皇上，我一直以为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你总该是有所感触的。”皇后见皇上没有说话，终究是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皇上总是想要去破坏别人的关系，这是为什么？”
“朕并没有做什么。”皇上回过神，看着皇后说道：“皇后怎么可以如此想朕？朕肯定是希望安和与云王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又怎么可能去破坏他们的关系呢？”
“皇上，你还记得臣妾与皇上相识多久了吗？”皇后看着皇上，十分平静的问道：“皇上可知道，臣妾了解皇上，就好像左手了解右手一样，又怎么可能不了解皇上在想些什么呢？”
“好，就算你了解朕。”皇上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必然是瞒不过皇后，当下沉声问道：“你想如何？是想将此事告诉南宫灏，还是想要去跟顾正恩说朕想要做什么？皇后，你我二人与旁人是不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朕失去了现在的一切，那么皇后又能得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