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不同，一无所有
“难道不是吗？”九公主听到静妃这么说，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我以为母妃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至少不想进宫吧？这三宫六院里头那么多女人，竟然都是为了一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的？”
“的确不值得。”静妃点点头，好似十分赞成地说道：“可是皇上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天子，嫁给天子看上去好像是跟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但是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母妃？”九公主在这一瞬间着实有些看不透自己的母妃了。
“谭家是商户，商人地位低贱，谭家的那些孩子就算是再优秀也没有办法考取功名。”静妃十分坦然地说道：“因为我进了宫，谭家成了皇商，虽然地位可能依旧不如那些士大夫，但是至少谭家的孩子们可以入仕了，这就是好处。”
“可是母妃为了家族利益牺牲自己，难道不觉得委屈吗？”九公主听到静妃这么说，若有所思的问道：“若是谭家的人知道母妃对他们的恩情那是最好的，若是不知道，那岂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
“小九儿，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非得值得去衡量的。”静妃笑了，看着自己的女儿，十分认真的说道：“母妃不是自夸，说起来母妃自小一直都很聪明，聪明的人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母妃想改变谭家后人的命运，所以才进了宫，有了你们，母妃就要好好保护你们，至于其他的并不是多么重要，懂了吗？”
九公主似懂非懂，但是她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母妃的计划里有很多人，唯独没有自己的父皇。
难道说不喜欢一个人也可以与他在一起共度余生的吗？
“小九儿，进了宫，哪怕贵妃叫的再好听，那也是妾室。”静妃微微闭了闭眼，随后才淡淡的笑着说道：“母妃以往曾经想过绝对不会成为妾室，可是进了宫也没得选。”
“那母妃为何还要帮皇后娘娘脱身？”九公主听到这里，顿时不乐意地说道：“父皇也是有意让母妃称后的，可是母妃却拒绝了，小九实在是想不通是为什么。”
“不止你想不通，想必整个皇宫都想不通。”静妃好像做了件特别有趣的事情，自己笑了起来，半晌才说道：“你父皇从未交付过真心，却只喜欢皇后，他的心在皇后那里，所以不管元家做了什么，不管皇后做了什么，他都不会轻易动手，可是偏生皇后有个不让人省心的母族，真是可惜了……”
九公主完全听得一头雾水。
“你知道么，元家想要送个人进来。”静妃觉得有些好事情也该告诉九公主了，毕竟以后这孩子也是要面对很多事情的，于是便详细地解释道：“元家送人进来的理由很简单，皇后被禁足，那就再送个女人进来替代皇后，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替代皇后，那是皇上心里头的白月光，伤不得。”
“那父皇一直在等一个台阶吗？”九公主突然觉得有些嘲讽，当下心疼的抱住静妃，低声道：“如果母妃始终不开这个口，皇上其实也会愈发宠爱水妃的吧？因为他想让母妃知道，他才是天子，只有他给你的恩宠才是恩宠，若是他不想给了，那么不管是母妃，还是我，亦或者是谭家，都会一无所有。”
静妃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小九一直以为皇上是疼爱她的，之前静妃也一直想要维持这样的平静。
可是现在来看，一切都已经不行了。
皇上越来越没有理由的找麻烦，所以她才会把皇后请出来，有皇后在就让她去安抚那个人吧，别人都不过是不重要的存在而已。
可是这么多年，静妃还是难免会觉得有些疲累。
好在，小六也开始开窍了，她总算等到了，只要他能承袭帝位，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
相比较静妃这边，皇后的寝宫里就明显的冷清了许多。
“这个宫里，大概谁也没有想到，本宫竟然还能被皇上放了一马。”皇后靠在软榻上，淡淡地说道：“本宫倒是又欠了静妃一个人情。”
“娘娘其实也不必这么说，静妃娘娘素来是看的最清楚的，如今皇上怕是也只有娘娘能劝得住了。”站在皇后身边的崔嬷嬷一边替她按着肩膀一边说道：“老奴其实先前还怀疑静妃会不会趁此机会抢了娘娘的后位，现在看来，倒是老奴小人之心了。”
“听说水妃那边不老实，派人过去说一声，让她明日来给本宫请安。”皇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就当替静妃出气了。”
“娘娘，皇上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崔嬷嬷听到皇后这么说，有些担心地说道：“娘娘刚刚才解了禁足，太子还被关在宗人府，这样做会不会惹怒皇上？”
“太子？”皇后托着下巴，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元家当年偷偷送进来的傀儡而已，真以为本宫不知情么？”
“娘娘！”崔嬷嬷吓得连忙快步走到门口，四下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人守着，这才舒了口气，又折返回来，压低声音说道：“娘娘，这话可不能再说，万一被人听去了，那可是欺君之罪！”
“欺君？”皇后不在意地说道：“那也是元家欺君，本宫当时若是知情，怎么可能由着他们这么办？借着进宫的机会把你们全都支开，然后把本宫的侄儿换到宫里头来当太子，还把本宫的女儿送走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是想让这天下姓元不成？”
“娘娘！”崔嬷嬷吓得恨不得上手去捂住皇后的嘴巴，当下颤声道：“您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这会又犯了糊涂，太子现在就算是废在宗人府，那也只能是太子，娘娘万万不可再说这些了！”
“罢了罢了，不说便是！”皇后看到崔嬷嬷这般，到底是意兴阑珊，摆摆手说道：“左右都已经这般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元家都准备送人进来替代本宫了，还指望本宫念着什么旧情吗？”
“什么旧情？”就在这个时候，皇上的声音突然从外头传来，随后很快就出现在了皇后的面前，扬眉问道：“皇后这是跟谁要谈旧情？”
崔嬷嬷吓得魂飞魄散。
皇上是什么时候到的？
方才她出去看的时候分明什么人都没有，那后来皇上又听到了多少？
最关键的是，这宫里头的人都死了吗？
竟然没有一个吭声的！
“崔嬷嬷，你下去把！”皇后倒是完全不在意，挥挥手示意蓝嬷嬷下去，随后也不起身，只看着皇上问道：“你舍得来看我了？”
崔嬷嬷虽然担心皇后再说起刚才的话题来，可是她也知道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并非一般人能比拟的，所以只能默默的退下去，心里头却暗暗发誓，待会非得收拾宫里头那些个小贱蹄子，没个能顶用的……
“朕这不是来了？”皇上听到皇后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坐在了她旁边，看着她问道：“生气了？”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皇后白了皇上一眼，指着他的额头说道：“你这个身体还能折腾多久？竟然想动南宫灏的女人，要不要我先用把刀阉了你？”
“阉了朕，朕就留在你身边当小太监好不好？”皇上好似个孩子一样抱住了皇后，嘟囔道：“皇后，她们都不希望你出来了，朕都快怕死了。”
“你想除掉元家那个假货，何必连累我？”皇后好似真的生气了，使劲推着皇上的头，“你别靠着我，烦你呢！”
“我错了我错了！”皇上立刻连声道：“那不是你当初也答应我会演戏，所以我才这样的吗？这次如果不是静妃，我都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把你放出来。”
“反正元家还送人进来，你随便在选个皇后便是。”皇后一脚踢开皇上，冷漠地说道：“瞧瞧我禁足这段时日你都做了什么混账事，你是不是想把所有忠心的人都寒了心才开心？”
“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云王！”皇上顿时跳脚，好似十分恼火地问道：“朕到底有什么比不上他的？”
“你为什么老是要跟云王比？”皇后被皇上气笑了，“咱们俩认识那么久，我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可你非得三天两头去找南宫灏的麻烦，你是觉得有人替你守着江山特别舒坦所以就没事找事是吗？”
“朕不是那个意思。”皇上摇摇头，立刻又抓住了皇后的手，有些难过地说道：“朕只是觉得太孤单了，如果没有皇后你陪着我朕，朕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为什么非得要折腾地所有人都不想理你？等到死了以后，你觉得谁还会记得你以前做的那些功绩？为何要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皇后简直要被皇上给气死了，坐直了身子问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难道这是你想要伤害安和县主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