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抱紧我

  在手中小刀切开黄文筠额头皮肤的一霎,我清晰的看到她脸庞皮下的血肉明显和常人有些不同,萎缩干瘪,就好像是失去了水和养分的龟裂大地,又有些诡异的青黑色丝线一般的东西串联、缠绕在暗红色的血肉中,想来,那就是铁棺尸的一口尸毒!
  “那铁棺中的究竟藏的是什么尸,一口尸毒竟然如此之烈!”我忍不住脸色严竣,心中感叹一声。
  等尸香玉与割开的伤口对准,片刻之后,她的脸上也被我缠满了绷带,额头上有一块微微的凸起,那是被固定在其内的尸香玉,旋即,我又拿起手边的针灸盒,深呼吸了一口气息后,凝神屏气,捻起一根根银针在她的头顶和后颈刺下。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第三十六根,也是最后一根银针,刺在了她百会穴上,而我的脑门上已经满是豆大的热汗,顺着脸颊滚滚而下,眼前视线都一阵阵的模糊。
  我几乎是虚脱一样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看向那看似凌乱,却又排列的蕴含着某种玄妙的银针。
  这三十六根银针每一根刺下,都需要精确到分毫的判断,不能差一丝一厘,前后顺序不能有一根颠倒,否则轻则所有的准备,还有着移花接木之术都会功亏一篑,重则被施针者黄文筠都可能因此受到严重的伤害。
  这也使得我本来旺盛的精力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急速的消耗掉,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分钟,可是却比打了一个小时的拳还要累。
  几乎在我落下最后一根针的同时,本来一直安静无声的黄文筠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更是伸手向自己的脸上抓去。
  “停手!”我低喝一声,快速的一把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阻住了她的动作。
  “我的脸……好难受!”她侧过身来,眼眸里满是无法忍受的痛苦,就连身子都微微的颤抖起来,仿佛要昏厥过去一样。
  她语气急促,断断续续的告诉我说,她感觉自己的脸上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来回爬动,在啃噬她的血肉,让她好难受,刺痛酸麻的让她无法忍受。
  我听了她的话,眼底忍不住精芒爆闪,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说道:“黄姐,你一定要忍住,因为这和我知道的一样,是成功了!移花接木已经成功了!”
  她浑身一抖,眼神迷离的看着我,嗓音飘忽的说道:“成功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成功了!”同时,心中也忍不住激动呐喊了一声,这一个多月的努力准备,终究没有白费!
  熬炼生机药膏,布隔绝符阵,施刺穴针灸,这一步步,看似简单,可是每一步都耗费了我许多的时间和精力才钻研明白,只要一步做不到,或者是出错,那么想要通过移花接木来拔出尸毒的想法都会成为泡影。
  “黄姐,你一定要忍住,只要忍受过最开始的痛苦,渐渐的就不会痛了。”我看到她几次都似乎想要伸手去抓挠自己的脸,劝慰道。
  那尸毒在她的脸庞下的血肉中已经寄生附着了数年之久,比之跗骨之疽还要难缠,想要彻底的将它除掉,带来的痛苦恐怕和关云长刮骨疗伤有的一拼,承受切肤之痛是必然的过程。
  她看向我,勉强的点了点头,双腿蜷曲,胳膊抱紧膝盖,整个人在沙发上痛苦的都蜷缩成一团,颤抖不止,紧闭双眼,嘴里发出含糊无意识的痛楚呻吟声,短短的片刻,她疼的流出了大量的冷汗,打湿了她的衣衫。
  我没有办法能帮她减轻痛苦,看着又不忍,只好将头侧向其他方向,看着客厅简单、单调的陈设和装饰,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单身女人的家,就仿佛是她过去这些年的人生的写照一般,没有丝毫的活力和生机,只剩下黯淡和无光的未来。
  就在我心中感叹不已的时候,突然间,一旁的黄文筠突然扑了过来,两只胳膊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腰,整个人贴着我的侧身,同时嗓音带着极度痛苦的哭腔说道:“李玄心,你抱住我!”
  “啊?!”我吃惊出声,回过头来,看向抱着我的黄文筠,清晰的感觉到她在剧烈的颤抖。
  “求你,抱住我,我要……我要忍不住要抓我的脸了!快!”她仰起头来看向我,眼眸里满是痛苦的哀求。
  我迟疑了一下,双手慢慢的搭在了她的腰肢上,将她抱在了怀里,同时,她像是找到了能够减轻痛苦的依靠一样,往我的怀里拱了拱,紧紧的埋在了我的胸前,双臂抱的也更紧了。
  黄文筠平时冷冰冰的,特立独行,少言寡语,让人难以靠近,仿若和其他人永远都隔着一层寒冰一样,可是,此刻的她就像是被雨水淋湿了翅膀的小鸟一样,显得彷徨无助,瑟瑟发抖。
  她的身子像是发烧了一般滚热,我抱着她,心里也有些波澜掀起,她的身子也非常的柔软,但是又因为练过拳脚,又有着一般女人没有的惊人弹性,尤其是丰润的腰肢,美好的触感让我面颊发红发烫。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身体颤抖的幅度还有频率都渐渐的平息下来,急促的呼吸也随之平稳下来,看起来最痛苦的阶段已经渐渐的过去了。
  我低头看着整个人都钻进我怀里,闭着双眸的黄姐,轻咳了一声:“黄姐,好一些了吗?”
  “嗯。”她的睫毛抖动了几下,鼻腔发出轻微的声音,慢慢的睁开了眼眸,抬起来看了我一眼,缓缓的从我的怀里伏起身来,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同时伸手捋了捋耳边黏在脸颊上的碎发,低着头一声不发。
  “现在还疼吗?”我看向她缠满了绷带的脸,问道。
  她摇了摇头,伸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庞:“不那么疼了,不过还有些酸痒,我能承受。”
  我看了一眼墙壁上悬挂的时钟,和她说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银针应该拔下来了,我将一根根银针拔下来后告诉她,每隔十二个小时候,都要再施针一次。
  “什么,还要扎针?”她双目里满是惊悸,看着我脱口问道。
  听到她的话,看着她害怕的眼神,让我忍不住笑了笑,说道:“黄姐,你不用担心,下一就不会这么痛了,只有第一次会感觉到痛。”还告诉了她这套针灸之法的用途,是为了凝聚她自身的一部分生气汇聚于脸庞上,与尸香玉和药膏里应外合来对付尸毒。
  她听了我的话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凝视向我,问我刚才笑什么。
  “刚才看到你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小学时,老师领着全班同学去卫生所打疫苗,打完了一支疫苗,还要打第二支的时候,我就和老师那么说的。”我一脸笑意的说道。她也噗的轻笑一声,眼眸里满是笑意的瞪了我一眼。
  沉默了一会儿,她隔着绷带摸了摸自己的脸幽幽的说道:“我不求能够完全恢复,只要恢复一些,一些就好,哪怕走在路上不被人笑话,我就满足了。”
  隔了十二个时辰后,我又再次给她施针一次,因为符阵锁住了这一方风水,不得有任何的变化,所以我也无法离开她的家,而她家只有一室一厅,那我只能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迷迷糊糊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大飞打来的,听到周围还传来海哥和小彬的谈笑声,想来他们三个都在。
  “喂,老三,你小子跑哪去了,昨晚怎么没回来?”大飞关心道。
  “我在外面办事呢,可能这两三天都回不去,不用担心我。”我说道。
  “办事?什么事啊?”大飞好奇问道。
  “挺重要的事。”我笑了笑。
  这时,早就已经起床的黄文筠从厨房中走出来,手里端着早饭放在了餐桌上,对我说道:“玄心,吃早饭吧。”
  那边刚要放下电话,大飞突然嗯了一声,语气古怪的问道:“嗯?老三,我怎么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好像是在叫你吃早饭?”
  “你听错了。”我急忙说道。
  “嘿,你还骗我!怪不得乐不思蜀,原来是有猫腻,赶紧从实招来,是哪个……”大飞的嘴巴像是机关枪一样问个不停。这时候,黄文筠也走近过来,问了一声谁来的电话,我索性直接把电话给挂掉了。
  挂断了电话后,校园公用电话亭旁的大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朝着一旁等着一起去吃饭的海哥和小彬夸张的大叫一声:“不好啦!”
  “怎么了,是不是心哥碰到什么难事了?”小彬焦急的问道。
  大飞将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然后三个人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脸上都带着怪笑。
  坐在餐桌旁,我夹起一个煎蛋咬了一口,见到鸡蛋煎的火候正好,不焦不嫩,又喝了一口熬的浓稠适宜的大米粥,看向坐在对面的黄文筠,诧异的说道:“黄姐,你的手艺不错啊。”
  “一个人久了,什么事都要自己去做,就学会了。”她眼神有些落寞的感叹道。
  我忽然想起一个事情来,那就是我没有见过她的家人,也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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