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素叶没想到年柏宵会突然回北京。
  她知道这件事是兜不住的,年柏宵早晚会知道。最开始她想着,如果年柏宵打电话来问,她就在电话里跟他说明一切,并且叮嘱他不需要回北京,这是年柏彦不想看到的。
  年柏彦嘴上虽然不说,但素叶能够感受到他现在很支持年柏宵的事业追求,他对柏宵没有过多的要求,正如那晚他说的,平平安安就好。
  可年柏宵就这么跑回来了,让素叶有点措手不及。
  一个半小时后,素叶下了楼,约了方便上车的地儿等着年柏宵。
  而在这一个半小时之内,素叶也接到了方笑萍和素冬打来的电话,他们也都听说了年柏彦的事儿,很是担心,素叶安慰他们说只是例行问话,她已经让素凯帮忙打听了。
  叶玉被杀一事无法做到全民遮掩,所以年柏彦被警方带走也必然会闹得人尽皆知,审讯的过程肯定是保密的,但有些媒体已经开始猜测纷纷了。
  从而,年柏彦的手机不再响了,反倒是她的手机响个不停。
  江漠远和盛天伟都打来了电话,江漠远在国外,一时间回不来,盛天伟是刚从国外回来,他的意思是警察那边好办,麻烦的就是检察院。检察官的眼睛鼻子经常会盯着商企不放,一旦盯上,那就不是一两年那么简单,所以他跟素叶说,他会亲自来京找找人托托关系,知道些内部消息总比盲目等待要好。
  而江漠远在国外也另外指派了一名知名大状来协助年柏彦的律师团,之前他是想找大名鼎鼎的奇鹰阎,但奇鹰阎对大陆法律,尤其是刑事这块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所以怕在时间上来不及,就将自己的师兄,精通多国法律,并且在中国内地也打赢过数次官司的知名大状介绍给江漠远。
  往往到了这个时候,尤其是惹上检察院的时候,很多人都是避犹不及的,生怕会惹上一身麻烦,所以素叶对江漠远和盛天伟帮忙至此着实心生感动。
  当然,还有一些同行打来的电话,平时都是跟年柏彦有生意往来的,都表示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的话,素叶作为年柏彦的妻子,都代他一一谢过。现在一切还不明朗,她也不敢找太多人来插手。
  年柏宵在电话里叮嘱素叶等着他。
  接到素凯电话的时候,素叶正好看见开着敞篷跑车一路朝这边狂奔的年柏宵,便跟素凯说,我找你的时候当面说。
  结束通话,年柏宵的车正正好好停在了她身边。
  看样子他是从机场回的家,然后开车出来接她。
  年柏宵探身过来,帮她打开了车门,十分潇洒地说了句,“上车。”
  这里停车不能时间长,素叶怕他被开罚单,赶忙上了车。
  巨大的引擎声轰鸣。
  他一踩油门,车子像火箭似的窜出去。
  吓得素叶赶紧勒紧了安全带,在旁提醒他,“你注意点,这是北京市区,不是在赛车场。”
  只是短短时日不见年柏宵,但感觉他变化还是挺明显的。
  可能是天天练车的缘故,他的皮肤晒得有点黑了,不像之前那么白皙。原本微长的头发也剪了,干净利落的短发,他看上去更健壮了很多。穿着很简单的黑t血、牛仔裤,随性却内敛,挂档的手臂肌肉结实发达。
  从这个角度乍一看上去,他跟年柏彦简直是惊人的相似。
  只是,他的眼眸里还多了很多世俗的东西,例如情感的喜怒哀乐,他还没学会年柏彦的那种波澜不惊。
  是的,这需要经过时间的历练的。
  而时间赋予一个男人的变化往往先从外表开始。
  素叶相信,要不了多久,年柏宵也会因人生的历练而变得更加成熟、睿智、内敛。
  年柏宵没看她,但倒是听话地放缓了车速。
  “我们去哪儿?”素叶等喘匀了气后,忍不住问。
  年柏宵咬牙切齿,“找纪东岩!”
  啊?
  “柏宵,你大哥不希望你闹事儿。”素叶赶忙说道。
  蓦地刹车。
  幸好有安全带,否则素叶必定会飞出去。
  年柏宵按了下中控台,敞篷天窗缓缓关阖,空间变得私密了,也遮住了周遭的目光。
  “你不想找纪东岩?他的目的我要问清楚,你可以走,如果你不想去找他。”年柏宵的中文进步很大,腔调虽说还是不那么标准,但听着是那么回事儿了。
  素叶在想,这个时候就算找纪东岩又怎么样?事情已成定局。
  但又一想,年柏宵来势汹汹,如果他一个人去找纪东岩还不定能闹成什么样呢,便点点头,说,“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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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氏,繁忙依旧。
  秋冬新品一炮而红,成为了圈内津津乐道的话题。
  当然,也不乏有负面绯闻传出来,但俗话说得好,胜者为王,大家只会记得最终站在胜利台上的那一方,而今天,纪东岩便是那个胜利的。
  新品庆功会纪东岩却没参加。
  也连续推了好几个商宴局。
  纪东岩面前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
  这里不许抽烟,他却几乎一支接着一支去抽。
  电脑屏幕上都是有关年柏彦的负面消息。
  他看了良久后,拿起了座机,拨了内线。
  “精石股价如何?”
  “听说精石董事局那边有动静,股价现在跌幅程度比之前要小了。”
  纪东岩皱眉,若有所思。
  董事局有动静?
  这个时候精石那边将会是一团糟,怎么还可能传出利好消息?是叶渊吗?他应该没这么大的能耐。
  那边询问,“纪总,我们要不要继续买进?”
  “先暂停,密切观察精石股价涨幅程度。”
  “是。”
  放下电话,纪东岩又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隔着烟雾看着屏幕,面无表情。
  网上就叶玉被杀一事进行了分析。
  可谓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甚至有人还画出了精石的各个人物线索图,指明每个人都有嫌疑,并且把嫌疑都如数地说出来。
  这就是网络的力量。
  让无聊的生活变得更无聊。
  纪东岩又抽了一口烟,想了想,然后拿过手机拨了个号。
  很快地,那边接通了。
  声音阴凉。
  “能让纪总这么快联系上我不是件好事啊。”
  纪东岩吐了烟,弹了下烟灰,声音听上去也极为不悦。
  “这就是你制衡年柏彦的手段?栽赃嫁祸?”
  那边笑了,“纪总,咱们当初可说好的,你怎么对付年柏彦我不插手,而我怎么对付年柏彦你也不要过问。”
  “这么说,叶玉被杀,继而能让年柏彦背这个黑锅的人是你?”纪东岩皱眉。
  “纪总,如果我分析没错的话,年柏彦能被检察院盯上这件事,跟你也有莫大的关系吧?”
  “我没想要他的命!’纪东岩冰冷地说。
  年柏彦被检察院盯上,这是纪东岩一早就料到的。他很清楚精石董事局现在对年柏彦的诸多不满,废矿、融资,引起新资本等等一系列的改革令老股东们怨声载道,而精石的新品设计被盗用,这无疑将董事局与年柏彦的积怨加深,矛盾终于爆发。
  所以,董事局里的人必然会有出面检举年柏彦,而检举他的人也必然就会是老股东。老股东是一路打江山过来的老人儿,对于年家和叶家的恩怨自然也是了解,种种顾虑会让老股东出面来踢走年柏彦。
  但是,纪东岩万万没想到叶玉会被杀,而年柏彦成了最大嫌疑人。
  那边还是阴沉的笑,说了句,“只能说年柏彦得罪的人太多了,除了我们,还有人看他不顺眼。我说过我手里有筹码,所以压根就不需要栽赃嫁祸这么低劣的手段。”
  “你?”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纪东岩沉默。
  良久后问,“我是不是要怀疑我那笔钱白花了?”
  “纪总,我知道你跟年柏彦交情不浅,但不夸张的说,我远比你还要了解年柏彦。你以为眼前这些事能困住他吗?只要他想,任何人任何方式都没办法让他离开精石,除了,我手上的这个筹码。”
  “到底是什么筹码?”
  那边哼哼,“这个纪总就不需要知道了,我收了你的钱,一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刻逼着年柏彦离开。甚至我都有这个信心,为了这个筹码,让年柏彦去死他都会心甘情愿。”
  纪东岩眉头越蹙越深。
  结束通话后,他也没想通到底是什么筹码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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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柏宵是在纪东岩开会的时候闯进来的。
  他不顾身后的秘书和警卫的警告,抬腿就是一脚,“砰”地一声踹开了会议室的门。
  吓了会议室里的人一跳。
  全都是些公司高层。
  有些人是只见过年柏彦没见过年柏宵的,乍一看惊呆了,不少人把年柏宵看成了年柏彦。
  再加上,身后还跟着素叶。
  纪东岩没料到会有人用这种方式前来打扰会议,抬头一看,不悦的神情转为愕然,他更是没想到年柏宵会出现在这儿。
  行政秘书和警卫也纷纷赶过来了,见这一幕后吓得连连跟纪东岩道歉,生怕丢了饭碗。
  纪东岩还没等表态,就见年柏宵一个箭步窜上去了,在纪东岩没反应过来时,扬起拳头照着脸就给了一拳,吐出十分标准的咒骂言语——
  “纪东岩,你大爷的!”
  这一拳打得不轻,纪东岩的身子一斜,椅子倒了,他也坐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有人想要上前,年柏宵却冲着他们怒吼,“谁敢上来试试!我抽你们!”
  年柏宵盛怒的样子连素叶都是头一次见到,骇人极了,不像平时的吊儿郎当。她不是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跟年柏彦吵架的时候,声音大得都能把房顶掀开了,但也不像今天这么暴怒,年柏宵在跟年柏彦吵架的时候从未说动过手,争吵到了最后,基本上都是以年柏宵甩门而去告终,然后第二天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很显然的,众人也被年柏宵的样子吓到了。
  他的面容狰狞,额头上的青筋爆出,那副样子简直就是要吃人。
  谁敢跟暴怒的人拼命啊?
  谁都不敢,所以都在原地不敢上前。
  素叶见状冲上前,一把拉住年柏宵,压低了嗓子说,“这个时候千万别闹事儿!”
  “有本事,他也把我整进去!”年柏宵一字一句冲着纪东岩怒吼。
  大家都在看着纪东岩。
  他站起身。
  嘴角有点出血了,抬手擦了一下。
  然后很是平静地看向大家,“都出去。”
  会议就这么被打断了。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纪东岩才看向年柏宵,淡然地说,“你这算是给你大哥打抱不平?”
  年柏宵还要冲上去打他,被素叶一把抓住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吗?”年柏宵干脆用了英文,使用了习惯的言语,更能将他的愤怒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
  “是你盗了我大哥的产品设计吧?然后还使诈弄得我大哥官司缠身!”
  纪东岩说,“年柏宵,你应该知道商场之上尔虞我诈是常有的事儿,你大哥的手段远比我要卑劣的多,我现在也不过就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但是,叶玉被杀,你大哥被警察带走这件事跟我无关。”
  “你放屁!”年柏宵粗鲁地骂了句,“不是你还能有谁?”
  “你大哥进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干嘛要这么做?”纪东岩眉头蹙紧。
  年柏宵紧紧抿着唇,死盯着他。
  “纪东岩,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吗?”素叶忍无可忍,“你都盗用了精石的设计了,再把他弄进牢里正好一了百了。”
  纪东岩看向素叶,一下子又想起了那天的事儿,眼神多少有了尴尬,轻叹,“小叶,我承认产品上的问题,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希望年柏彦坐牢。”
  “你还值得我去相信吗?”素叶冷笑。
  说话间,她死死攥着年柏宵的手,他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她能够想象得到,如果不是拦着年柏宵,怕是年柏宵早就跟纪东岩打成一团了。
  纪东岩舔了舔唇,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不承认没有关系,但是纪东岩,你千万别让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有关,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素叶咬牙切齿。
  纪东岩的大手倏然攥紧,冲着素叶低吼,“你就这么爱他?”
  “对,我爱他!”素叶扬起了头,毫不犹豫地回答。
  纪东岩眼里受伤,“他年柏彦到底有什么好?你真以为他很清白吗?你真以为他是什么正经儿商人吗?说不准真的扒出来他的过往比我还要肮脏,这种人我不明白你到底爱他什么!小叶,我有什么比不上年柏彦的?不管是轮财力还是对你的用心,我都不输给他!”
  “你他妈的说什么呢?!”年柏宵还不容易稍稍压下的怒火一下子又上来了,一把甩开素叶,上前就要揍他。
  而纪东岩这次也不会等着挨打,跟年柏宵扭打在了一起。
  “够了!”素叶赶紧上前拉架。
  奈何两个大男人拼起命来比任何时候力气都要打,素叶拉年柏宵拉不开,转头去拉纪东岩还是拉不开,她干脆挤到他们两人中间,使出最大的力气来拉架。
  不知谁一个用力,她的身子就一下子被甩开了。
  紧跟着肩膀撞在了桌角上,疼得她痛呼。
  “小叶!”
  两人同时叫了她的名字,两道身影也同时冲了过去。
  纪东岩会快一些,赶紧将她扶起,心疼地看着她,一脸懊恼,“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伤到?”
  岂料,年柏宵一把将纪东岩推开,不悦地说,“离她远一点儿!”
  纪东岩一个趔趄,站稳之后,素叶已经被年柏宵搂在了怀里,他见这一幕后,眉头皱得更紧。
  素叶的胳膊疼得要命,额头上都是汗。
  咬着牙,轻声说,“柏宵,咱们走。”
  年柏宵狠狠盯着纪东岩。
  “走!”素叶提高了声调。
  纪东岩见素叶这般神情,很是担心,但一时间无法上前,就算他上前又如何?他知道现在素叶已经不信任他了。
  年柏宵也不再坚持了,忍着一腔的怒火,带着素叶转身离开。
  “小叶……”纪东岩艰难叫了她的名字。
  素叶顿步,转头看他,说了句,“我知道年柏彦对你的手段也不光明,你心里有委屈我理解,之前的事我没有参与过,但在南非那一次,换做其他人早就有杀了年柏彦的心了。我以为你不会动这个念头,因为我知道年柏彦对你再狠,也从未动过赶尽杀绝的念头。纪东岩,你是不是真的就要做的这么绝?真的就要年柏彦在这个行业里彻底混不下去?你自己摸摸你的心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你好自为之吧。”
  纪东岩僵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口一阵阵的疼。
  出了纪氏,等电梯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来公司的丁司承。
  见到素叶后,他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你……”
  年柏宵狐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素叶。
  电梯来了。
  素叶却漠然地扫了丁司承一眼,跟年柏宵说,“走吧。”
  年柏宵盯了丁司承一眼,什么都没说,搂着素叶进了电梯。
  丁司承上前了几步,电梯门却缓缓关上,遮住了他与素叶的视线。
  他站在电梯前,久久没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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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上了车,年柏宵看着素叶,皱着眉头道,“你说你拉什么架啊?”然后,换成了中文,“你猪呀!笨蛋!蠢蛋!”
  素叶捂着胳膊,皱眉道,“你这才去上海几天啊,满嘴脏话的,果然是学坏容易学好难,让你说句好话半天学不会,骂人的话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我是生气,你护着他。”年柏宵不满地甩了句。
  素叶无奈,“我哪是护着他啊?现在事情已经这么乱了,你打他两拳出出气也就罢了,还能把他怎么样?他是没报警,如果报警的话,你也得被抓进去。”
  “他敢!”
  “是,他倒不会报警,但你也别太行为出格了。”素叶叹了口气,“再说,纪东岩应该真的不清楚这件事,他应该没那么多的时间来筹划一切,顶多就是产品盗用罢了。”
  “你相信他?”
  素叶看着他,“事到如今,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你想想看,他都能承认产品是盗用的这件事,那么年柏彦被抓一事他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年柏宵想了半天,皱眉,“年柏彦到底有多少仇人?”
  “这个你要等着你大哥出来后亲自问问他了。”素叶艰难地移动了下身子,“现在重要的问题是,赶紧带我去东直门的中医馆,我的胳膊脱臼了。”
  “啊?”年柏宵吓了一跳,有点慌乱,“对不起啊,我……”
  “你等我胳膊接上去之后再说对不起啊,疼死我了。”她之前就脱臼过一次,是不是落下毛病了啊。
  年柏宵听了后也不敢再耽误时间了,二话没说赶紧开车。
  巨大的引擎声一响起,又震得素叶胳膊生疼。
  她咬着牙说,“大哥,你慢点开,谢谢。”
  年柏宵张了张嘴巴,用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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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叶从中医馆出来后已是快五点了,她马不停蹄,给素凯打了个电话后,又催促着年柏宵开车一起去素凯家。
  这阵子素凯休了长假,几乎每天都待在家里。
  原因很简单。
  当他知道叶澜在每次毒瘾发作时,阮雪琴都无法狠心看着她受苦继续选择毒品后,他就毅然决然地将叶澜带回了家。
  他知道叶澜不想去戒毒所,而他后来也想了,绝对不能送叶澜进戒毒所,进去了是会留有档案记录的,叶澜现在还这么年轻,他不要她未来的人生溅上污点。
  阮雪琴刚开始死活不同意他把叶澜带走,后来他动怒了,当着叶澜的面儿就吼了阮雪琴,问她,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女儿?
  一句话,让阮雪琴泪流满面。
  素凯将叶澜带回了他的住所,每天看着她,不管她什么时候发作,他都会在她身边守着她,几天下来,他也弄得伤痕累累,但还在继续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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