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弯弯这边忙得风生水起热火朝天,柳月梢这边亦是如此。上次的case顺利结款后,自己的顶头上司很满意,于是便在今年的okr上为柳月梢打出了更好的评分值,使得他的薪水提到了一个新的百分点。柳月梢高兴之余便满足了弯弯周末休假想要出游的心愿,更是在她生日到来之际赠送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喜得弯弯小心翼翼地将项链视若珍宝地收藏进了衣柜,同那件月白色的旗袍存放在了一起。
  两个人的工作越来越忙,如今的弯弯几乎堪比柳月梢的工作,每天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七八点的时间,匆匆忙忙吃完晚餐的两人再顾不上一起刷剧便前去各自匆忙洗漱,而后方才能够轻松坐下来谈上几句。弯弯工作上的付出被柳月梢均看在眼里,心疼她太过操劳的同时,柳月梢也叮嘱了她一定注意午睡和休息,以此来保证身体的重要性。弯弯总是笑着点头答应,转首却因工作的忙碌再次抛在了脑后,在不经意间说漏嘴的情况下挨了柳月梢的“板栗”,如此方才彻底留了心眼,明白了午睡的重要性。
  工作忙起来,感情便理所当然成了日常生活的第二位。新的户口本邮寄到了家中,弯弯看着这本崭新的户口本上自己唯一一页的身份证明,心中不由泛起了一抹酸涩和无奈。
  不知道林家这场闹剧演变成为家破人亡的地步,母亲是否真的感到满意。父亲走了,如今她也被赶出了这个家门,母亲日后又该怎样生存,想来她势必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后路,丝毫不会接受这个亲生女儿的怜惜。
  无数次的夜里,弯弯总是在脑中疑惑不解地询问着一个问题:为何其他家庭的父母都是如此正常,父慈子孝,母女和睦,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其乐融融,自己的家却是如今这样一片狼藉的局面呢?有些问题想不通,有些问题不得不想不通,这些都是足以让自己明白的。可为什么面对现实这么久了还在苦苦追寻这个根本无法解答的答案呢?或许,不过是这些年来记忆深处对于父亲的苦苦思念罢了。
  未曾见过柳月梢的父母,弯弯却听过一些他口中的表述。柳月梢是个性子外冷内软的人,虽然在外面表现的冷漠如冰,回家后却是愿意将自己的心事告知给弯弯知晓的。听他说过,柳父和柳母似乎同自己的父母一样关系非常,只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不该弯弯过多窥探的,她心里明镜一般的透彻,自己绝不会脱口追问着柳月梢不放。
  既是如此,自己又何必徒增烦恼,又何必给他带来心灵上的负担呢?知道一件本不该自己知道的秘密,通常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好事情。正如言诺诺和周言之间的事,正如那天晚上言诺诺意外失去孩子的那件事,此刻统统变成了弯弯心里的一道坎。这些天来,她不仅需要帮助言诺诺隐瞒好这件事,还需要编出无数个谎言来帮她圆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弯弯在心里憋得窝火,自己却不能对外多透露一句,只得在心中苦苦重复告诫着自己以后再不多管闲事。
  自己总是这个样子,对于朋友总觉得理所当然两肋插刀,方雪雪如此,言诺诺亦是如此。尽管多次警告自己不要惹是生非,不要过多知晓他人的秘密;即便心中脑中已经知道了那些事,自己也应尽早将它抛之脑后,再也不要刻意提起。尽管如此,弯弯仍是选择帮助言诺诺守住了这个秘密,直到这件事被一个并不受大家欢迎的人所揭开。
  周一早上言诺诺同周言发火的事不胫而走,虽不知道两人争吵的内容究竟为何,但眼力尖锐的同事却是发现了其中的猫腻。那份合同来源于林东榆手头的一个case,项目结束后的两周工作日内对方分明已将尾款打到了公司的账户上,可这笔资金却在财务出纳的手中转了一圈后不见了,直到三天前的星期天下午,言诺诺方才得到一手消息,由当天在公司加班同为财务部的同事得知。原来这笔资金本就到了公司的账号上,然而到款的那天林东榆却在线上找过这位出纳,要求将尾款重新汇入一个新建的银行账号,待项目彻底结束后再将资金转回到公司的账号上重新入档。
  事出突然,那位出纳本就与项目组关系密切,林东榆此单接手的客户和需要负责的内容并不大,尾款金额自然可见一斑,财务组有权限处理完毕后再申请网上转账操作。既然没有申请转入默言广告公账的账号中,只在公司财务账号中走了一遭,出纳碍于关系帮助林东榆暗中操作也是情理之中。好在他在操作的同时并没有留意到身边的同事,更不会知晓这位后来揽入公司的财务是言诺诺一手安排进来,由邹美丽亲自审阅通过的,此时放在他的身边本就起着一枚眼线的作用。
  本以为林东榆狡兔三窟难抓到他的把柄,未曾想到遇见加班这个bug,眼线自然便将了解到的秘密全程报告给了言诺诺。言诺诺生气之余怒火难消,方才将一纸诉状连带合同丢到了周言的面前,在周一的早上给办公室的各路人马上演了这一幕。
  周言到底同言诺诺谈了些什么?办公室中的众人无人得知,无人知晓,除此之外便只有周默与邹美丽两人知悉。职场如战场,谁都不想触了这块根本不许自己参与的领地之战,因而便乖乖懂事的闭嘴不再议论。余下少数知道一些内幕的同事纷纷选择了视若不见,将自己撇之事外,未过多久,小周董周言同总助言诺诺的争吵这件事,便彻底在默言广告设计公司里销声匿迹。
  晚餐过后,言诺诺带着一脸不悦坐在沙发上,冷漠看着周言手中不断输入着的文档,自己则沉默着不发一言。
  感受着女朋友在旁的超低气压,周言迅速将手中的公函迅速发送出去,方才微笑着抬起头抚了抚言诺诺的手解释道:“对不起,这几天工作实在太忙,疏忽你了。”
  听闻周言放低姿态的语气,言诺诺深深呼出一口气,拍开了放在她手上的那只手,淡然开口道:“你一向是把公司放在第一位的,我心里何尝不是如此?论资排辈也轮不上我来数落你的不是,兄长才合适。”
  “还在为林东榆盗用尾款的那件事生气?”周言安抚她道。
  言诺诺不悦地看着他,侧过脸来严肃道:“自然是生气的!四年前你一手提拔林东榆成为了公司的项目经理,这其中他拿过供应商多少红包,吃过多少回扣,你心里明镜一样清楚。我只是不能理解,为何你执意要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长达数年之久?这样一个宛如定时炸弹一样根本不会安分做事的人,你以为仅凭默言广告这样一家公司就真的能够安抚他的心吗?周言,我觉得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你唯一决策失误的事,我需要听到你的解释。”
  “哥哥曾说过:‘谋定未动,方成正事。’我心里一直记着这句话,从来没有忘记过。诺诺,知道为什么四年的时间我都没有动手清理门户吗?你说的没错,林东榆却是是一匹养不熟的狼,他狼子野心心机深沉,一直在想法设法为自己谋利益,以此来掏空他手中默言项目的经费,并想方设法从中找到一个共同的平衡点,但有一点你却疏忽了。”看着言诺诺紧皱着眉的神情,周言开口道。
  “继续说下去。”言诺诺道。
  周言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林东榆虽然露出马脚,但总在事后处理的一干二净,可供我们留下的证据几乎不足为题少之又少。可近一年的时间以来,他的野心仿佛扩大了数倍之多,隐藏手段也不再暗中进行,反而光明正大的摆在了台面上,你说这意味着什么?是一个人长期身居高位的冲动飘浮,还是有人在背后主导此事?”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言诺诺回忆道:“记得我曾给你发过的那条消息吗?我和弯弯曾在周六约见的时候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外见到了木河工作室的何应平。你我都知道他同邹美丽之间的恩怨情仇,这样的时间段里,他自然不会来寻找任何关于邹美丽的人或事;而且他当时已经成婚,正在蜜月期。”
  “你的意思是?”周言默然开口道。
  “我们在何应平走后不久便再次遇到了一个人,只不过我和弯弯坐在靠窗的角落里,此人并没有发现我们在观察他,想必我不用多说你也知道此人是谁了吧?”言诺诺道。
  “林东榆。”周言森然开口道。
  “所以,我猜想林东榆此时的嚣张作为,必定与何应平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你我都知道,何应平手中最新的时尚大刊正在招标广告公司参与设计,林东榆恐怕也正有此打算。何应平执意要报复他的上司木河这件事,是业内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两人如今关系势同水火,木河等待着机会希望借此铲除何应平;而我们,却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除掉林东榆。两个同时面临困境却相识已久的朋友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局?相信不用我来解释,你也必然会明白他们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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