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咬人
尤琪跳到周臾面前呵呵笑，比了一个OK的姿势，“搞定！”
周臾看一下时间，不过半个小时，算很顺利了。
“没想到这次居然轻松过关，以前王教授绝逼吼半小时，然后再跟我翻旧账。”她拍拍胸口，“还好尤教授给力，帮你说话。他好像超喜欢你哟——”
他笑了，有点腼腆，眼睛亮闪闪。
“咱们去吃顿好的吧。”尤琪有点饿了，“刚吓得我不行，背上全是汗，现在肚子咕咕叫了。”
“想吃什么？”他拉开车门。
“火锅？”她故意道，“吃不吃？特辣的那种，没有白锅的那种。”
周臾敲了一下她额头，“故意调皮？带你去吃鱼好了。”
“又吃鱼？”她皱了一下鼻子，“换个口味不好吗？”
“大越城有家挺好的啊，吃完了还可以看电影。”
尤琪有点吃惊，“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算命先生吗？知道我妈现在换脾气了？”
他将她推副驾上，拉了安全带扣好，“在下面等这半个小时就找好了。”
车门关上，尤琪转身看着他上驾驶座，不甘心道，“你怎么能确定我搞得定爸妈？”
他插上钥匙，踩油门，启动车后悠哉道，“做好准备啊，几套应对方案，总有用得上的。”
“还几套？”她笑了，“你怕不是当实验方案，范例一二三那样？”
周臾缓缓扳动方向盘，本能要点头，但危机感让他看了一眼尤琪，立刻换词道，“也不是。你若是处理好了自然会下来告诉我；若是没处理好，我也准备上楼亲自解释了。”
尤琪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太过于专心，忽略从小车旁边掠过的大鲨鱼嘴。仿佛世间的无常，最合适的总不会错过，最无心地却永远碰不上。
周臾眼角余光瞥见刘子昂冷硬的侧脸，伸手摸摸周臾的头，“别扭来扭去，坐好，我要加速了。”
第一次约会，方晓玥想换一身显瘦的衣服，然而拉开衣柜，全是休闲风的衣服。她哀叹一声，没有准备的人，天上落了桃花下来也接不住。勉强挑了一条小脚裤，配上羊毛大衣，拉头发下来挡脸颊，好呆没那么圆了。
刘子昂在楼下等了许久，她一点也没不好意思，拉开车门爬上去，哈着气道，“有点冷了啊。”
他手搭在车窗上，一根明灭的烟头夹在指缝中，见她上来后，抖抖烟灰却不说话。
“嘿，想去哪儿喝？”
他掐了烟头，远远瞄准垃圾桶丢了，依然不吭声。
“大哥，这么冷的天，我抛弃温暖的被窝跑出来陪你，吱一声怎么了？”
“吱——”
方晓玥乐了，“哥，没想到你还有说笑话的潜力？”
“你现在废话越来越多了，就不能安静点？”
“我以为失恋的人最怕安静，那种感觉呀，就像是溺水一样——”
“你懂个屁！”
“呵呵，我现在天天处于失恋状态，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子昂扭头，方晓玥有点挑衅地看着他，“快开车呀，这么看我，是因为我美吗？”
“小丫头片子，也就我忍你了。”
车启动，缓缓退出宿舍路，转弯的地方按了两下喇叭，等候路人让路。只这几秒钟，车灯亮起来，郑蔚蓝的身影出现在路边，直勾勾地盯着半开的车窗看。刘子昂眼睛也没眨一下，按起车窗，玻璃缓缓上升，挡住了多情的口唇，直挺的鼻梁和冷酷的眼睛，最后一切归于安静。
郑蔚蓝走出一步，似乎想伸手拍车窗，然而却错过。
方晓玥怪异地回头看，暮色中那漂亮的长发女郎追出来几步，最后失落地站定了。她好奇道，“那是谁？你认识的人？好漂亮——”
“郑蔚蓝。”
“郑蔚蓝？”方晓玥明了，原来就是那个副驾女呀。她疑惑，“她怎么跑海城大来了？特地来找你的？”
刘子昂又不说话了。
方晓玥咬牙，这死男人，太直男癌了，明明是他失恋了要人陪，居然还摆架子？然而又实在好奇，一天不见而已，周臾疯狂找尤琪，两人不知做了什么让刘子昂这样的大男人也绝望了？还是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她脑子高速运转，脑补了好几个可能。一，郑蔚蓝来海城大找刘子昂重续旧情，顺便找尤琪的麻烦；尤琪将气发在刘子昂身上，所以他郁闷了；二，周臾搞定了论坛上的八卦流言，把郑蔚蓝弄过来道歉，尤琪心怀感情和他成就好事，刘子昂郁闷了；三，刘子昂逞强想搞定论坛上的八卦，把郑蔚蓝弄过来，却触了有气的霉头，所以——
刘子昂车出学校，踩油门加速，身边也终于安静下来。他感觉不太对劲，却见方晓玥脸上带着怪异的笑，手忙脚乱地找手机，尔后疯狂地打字。
有点怪怪的。
方晓玥将自己想到的几个可能性全写在短信里，发给尤琪分享。
可惜，尤琪没搞定手机的事情，半晌没回短信，乐趣丧失一半。
车停，她从遐思里抬头，发现抵达一个很清幽的巷子，墙壁上挂了一个小巧的店招，“清远”二字十分飘逸。看起来，还挺有品位的。
“刚在弄什么呢？”他顺手抽走她手机，举高看起来。
女人的小心思，私下说说笑笑，怎么可以给男人看？
“还我！”方晓玥马上扑过去，想抢回来。
刘子昂一手抵住她头，一手将手机扯到更远的方向。
“啊，你这王八蛋，怎么可以侵犯别人的隐私。你看我手机干嘛——”
“呵，整天想些什么东西呢？”一眼看完，刘子昂将手机丢回去，“还你，别发疯。”
方晓玥紧紧抓着手机，恨恨地看着他。他解开安全带，下车，活动活动身体，仿佛完全无意。她低头看没来得及消掉的短信，照理说，以他平常的脾气早该爆了。难道说都没猜对？她犹犹豫豫下了车，站到他面前，“喂，你真伤心了？”
刘子昂活动完毕，拽着她胳膊，“别废话，进去喝酒。”
酒馆偏僻，进门便是个小巧的天井，假山流水绿植，气氛很好。转过天井，是几个距离很远的圆桌，中间用绿植隔开，私密性还挺好的。
他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进门便被招呼着，直到入座后，吧台的调酒师还亲自来打了招呼。
方晓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显得很土包子，瞪着圆圆的眼睛，仿佛在打量一个新世界。
刘子昂没心情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径直点了酒和饮料，没征求她的意见。
酒上来，他只一个字，“喝。”
没有多余的话，一杯接一杯。
方晓玥捧着属于自己的果汁，冲服务生招手，要了一些水果、零食和点心。
“吃点，别醉太快，我搬不动你。”她是这样给自己找理由的。
其实，还是有点心痛。
刘子昂闷头喝了三杯，窝在舒服的藤椅里，手点着扶手上的花纹。
她劝说自己，他是在装可怜，想引发自己的同情心，其实还是想打探属于尤琪和周臾的秘密。
“你别太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眼前就有一枝花。”她安慰道。
他笑了，“你？花？”
紧接着，他来劲了，“方晓玥，谢谢你喜欢我，不过你适合当朋友而不是——”
“闭嘴。”方晓玥有点恼怒地举手，“失恋了要人陪的男人没资格嫌弃。虽然我喜欢你，但你要太过分，我就不喜欢了。”
“能不喜欢吗？要能，你告诉我怎么做？”他凑近了看她的眼睛，“你知道我想过多少次放弃吗？但头天晚上刚把自己劝好，第二天见她，又忍不住了。你要能收放自如，告诉我怎么做呀。”
方晓玥脸煞白，“白痴——”
“所以，你个小骗子。”
“那你不是欺负人吗？明知道我——”喜欢你，“还不放过我。”
刘子昂端起酒杯，深色的酒液晃荡。他看着杯中酒，“还能找谁？找男同事？不，也会变成敌人，所以不能示弱；找女同事？比男同事还麻烦！刘院士？他大概会说活该吧！还是郑蔚蓝？那过十个月可能就要做爸爸了。你说，我还能找谁？”
他抬眼看她，深褐色的瞳孔专注异常，“世上真是缘分这俩字？”
方晓玥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脏疯狂跳跃。她掩饰性地吃了一块水果，然而身体更燥热了，只好一口将饮料喝干。他没得到回答，表情有点失落，仰头一口喝掉杯中酒，有点烦躁地将大衣脱了丢旁边。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腰背，浑身上下成熟男人的味道。她觉得自己要被熏晕，连忙低头。
“别喝了。”她道，“明天还要上班呢。”
“对。”刘子昂点头，“喝完最后一杯就不喝了。”
一杯接一杯，三瓶见底。
方晓玥伸手夺了杯子，“别喝了。”
“可不能浪费——”
她立刻抢了杯子，一饮而尽。
刘子昂惊奇，拍手道，“丫头，好酒量。”
她将杯子砸在桌面上，手背擦掉嘴角沾的液体。顶着刘子昂的目光，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用力拽着他衣领恶狠狠道，“丫头？狗屁丫头，你才是丫头——”
方晓玥吼完，低头，双唇印上他的唇，用力咬了一口，模糊道，“王八蛋，你混球。”
亲完，她丢开刘子昂，也不管周围人如何反应，转身跑掉。
刘子昂摸了摸唇角，上面还残留着甜甜的味道，半晌尤不相信道，“居然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