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下,火候应该够了……
云向晚走下楼来时,发现整个客厅空荡荡的。
陈妈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而云书娟则接到了助理的电话,在书房处理公务。
云向晚径直来到沙发边,直接瘫在了沙发上,只觉得浑身无力。
而她手腕上,刚刚感受到霍轻寒的反应之处,仿佛还残留着那种异样的触觉。
一时之间,她竟分不出,到底是谁吃亏了。
云向晚用力摆头,想将刚才那社会性死亡的画面给摇出脑海里。而正在这时,吴与之打来了电话。
云向晚深吸口气,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吴与之的声音:“向晚,我买了歌舞剧的票,我们今晚一起去看好不好?”
这段时间为了缓和关系,吴与之基本每天都会打电话来找云向晚出去约会。可每一次,云向晚都是找各种理由进行拒绝。
而今天,云向晚回绝的理由格外敷衍:“不去了,我头有些疼,想在家休息。”
吴与之此时为了挣表现,急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生病了吗?我马上来你家看看你吧,刚好我在附近不远。”
一听这话,云向晚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自己浴室里面,还有一个正在洗澡的霍轻寒,要是吴与之来了,这可是怎么都说不清的呀。
虽然退一千步说,她和霍轻寒之间是清清白白。
虽然退一万步说,她和吴与之之间也是马上就要清清白白。
可是在那一刻,云向晚居然有点和潘金莲共情了。
于是,她赶紧道:“我已经躺下睡觉了,你千万别过来。”
云向晚的语气里,有明显的慌乱,吴与之听见了,心中自然是疑惑。
可毕竟现在他与云向晚的关系还没修复,吴与之也不好再追问,只是在心中存了个影。
云向晚也不想再跟吴与之多废话,敷衍了一番,便挂上了电话。
这刚挂上电话,她耳边就传来了云书娟的问话:“是与之吧?”
云书娟跟助理谈完话后,便走下了客厅,刚好听见了云向晚和吴与之的通话。
“嗯。”云向晚颔首,似乎不太想谈及吴与之的模样。
云书娟提醒道:“冷他一段时间也好,让他检讨下自己的错。不过呢,也别做得太过,他毕竟是你未婚夫。而且,与之那孩子,人品还是挺不错的。这次的事,应该也是意外吧。”
云向晚也懒得再跟云书娟争论关于吴与之的事,因为她也知道,争论不会有什么结果。
于是,她只是缓缓地点了个头。
而此时,洗完澡的霍轻寒也从楼上下来,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清爽雅洁之气。
似乎是听见了云书娟的话,霍轻寒帮腔道:“是呀,学妹,我也觉得吴先生人品很好。俗话说,酒品见人品,吴先生每次喝醉之后啊,都是拉着人,说个不停,可见为人特别热情。”
闻言,云书娟忍不住微挑眉头:“与之他,经常喝醉吗?”
霍轻寒似乎对云书娟的皱眉恍若未觉,继续道:“我听说,吴先生挺喜欢喝酒的,每次和那些同龄朋友出去,都会喝得很尽兴。当然,喝尽兴了,自然也会醉的。”
听见这话,云书娟沉下面孔。
云向晚的亲生父亲文俊哲在婚后便是经常喝酒,喝醉便会耍酒疯,因此云书娟向来不喜欢喜酒之人。
此时,霍轻寒继续道:“哎,我就不行了,我平时,只要喝超过两杯,头就晕得不行。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我都是滴酒不沾,所以我周围的朋友,都笑话我。”
云书娟忍不住道:“喝酒误事,少沾酒是好的,你做得对,别怕他们笑话。”
正说着呢,云书娟忽然发现,霍轻寒的手背上,有道狰狞的伤口,她忍不住叫出了声:“呀,这就是你上午烫伤的地方吗?怎么这么严重呀?陈妈,快快快,把药箱拿来!”
陈妈很快便把医药箱拿来了,云书娟亲自给霍轻寒涂抹着药膏,又给他仔细包扎,边嘱咐着:“回去千万别沾水,一定要按时涂药,等会我再给你找一些消炎药,回去要按时吃,如果严重了,得马上去医院,知道吗?”
嘱咐完后,云书娟却发现霍轻寒没回话,便好奇地抬起头来,却惊讶地发现,霍轻寒正微垂着头,双眼微红。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云书娟怔住。
霍轻寒抬起头来,在那一刻,他眼里出现了虽迟必到的扇形分布图。
别的总裁,眼睛里的扇形分布图,都是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而霍总裁,眼睛里的扇形分布图,则是三分感动,三分感伤,四分感怀身世。
“我妈她因为生病,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今天,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母爱。伯母,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可以……认你当干妈吗?”
闻言,云向晚心头的那道咯噔响得很大声。
啊喂,大佬,你太犯规了!!!
云书娟听了这话,当即怔住,但脑子却飞速转动起来。
从公事上看,和霍家的继承人攀好关系,对以后的事业发展,是有益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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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私心上看,霍轻寒这孩子,确实是让人忍不住心疼。
别的不说,就连陈妈也在旁抹着眼泪撺掇道:“太太,你快答应他吧。”
云书娟当即拉住了霍轻寒的手,欣慰地道:“当然可以了,我求之不得呢。有你这么个儿子,我是睡觉都能笑醒。轻寒啊,以后,你就是我干儿子,是向晚的干哥哥。”
在那一刻,云向晚想给吴与之道歉。
对不起,她也一不小心,成别人的干妹妹了。
第27章 (27)他真的 第一更
云向晚怎么也没想到, 这一餐饭,直接就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学长吃成了不干不净的干哥哥。
霍轻寒让助理给自己拿来了干净的西装三件套,换好之后, 又陪着云书娟聊天, 两人相谈甚欢,和乐融融。
云向晚整个人都处于懵懵茫茫的状态, 她实在是怀疑,面前的这一对是失散多年的母子。
而她吗?别问,问就是充话费送的。
一直聊到夜幕降临, 霍轻寒帮着陈妈换了个灯泡, 这才起身, 依依不舍地与云书娟道别。
云向晚本来以为,今天的这一场劫总算是历完了。可没想到, 走到门口时,云书娟非常自然地拉着她新儿子的手,对她这个旧女儿道:“向晚啊,你去送送哥哥。”
云向晚能怎么办呢?
她也只能够代替母上大人,送霍轻寒出门。
云家的庭院格外清幽, 偏中式风格,种植有各色花木,枝繁叶茂,月色之下, 颇有意境。
云向晚加快速度,恨不得一秒钟之内就瞬移到门口, 把霍轻寒给送走。可怎奈,霍轻寒的脚步却是慢慢悠悠的,左赏赏花右观观树, 到最后居然在庭院中的小鱼池前停了下来,专注看着里面的小锦鲤上下浮沉。
“这鱼长得挺好的。”霍轻寒评价。
“是啊,它们作息时间特别规律,现在刚好到点要睡觉了。学长,我们走吧。”云向晚面不改色地拿要睡觉的锦鲤来做了逐客的幌子。
此时的锦鲤表示疑惑:它明天又不上学,为什么要这个点睡觉?
闻言,霍轻寒嘴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转过头来,忽然上前一步,站在云向晚面前。
月光如薄纱,罩着庭院中的万事万物,可他的轮廓,却是月色也柔和不了的明晰立体。
霍轻寒的这一靠近,算是突如其来,云向晚猝不及防,呆呆立于原地,忘记后退,只下意识抬头望着他。
她穿着平底鞋,他高了她将近一个头。清朗月色投下他的影子,落在她身上,沉甸甸地。
他就是这样一个,连影子都有重量的,存在感极强的人。
“晚晚。”霍轻寒忽然出声,唤了她的名字。
“晚晚”两个字,落在他的唇齿间,蕴了热度,藉了缠.绵,添了一腔柔意,入了满腹勾缠。
云向晚的骨髓,像是无端被洒了一把酸,酥意泛滥。
“你现在,应该叫我哥哥。”他嗓音低低的,荡在夜色里。
云向晚抬起头,脸颊被月色映得更为莹白,那双小鹿眼里,凉而润,像是被人洒了一把星光进去。
可她红润的唇却紧闭着,仿佛宁死不屈。
霍轻寒微笑,笑意慵懒:“都五年了,还不叫吗?就这么倔?”
云向晚忽然记起了,五年之前,那个野性的有着戾气与少年气的霍轻寒在教室里,逼着自己叫他“哥哥”的模样。
她心头一动,忍不住出声问道:“学长,你不会是因为以前我没有叫过你,所以今天才会认我妈做干妈吧?”
费了这么大动静?就为了听她叫一声哥哥?
霍轻寒微愣,黑瞳内的热意逐渐敛去,但眼尾还余着勾人的弧度:“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无聊吗?”
云向晚看向他,眼神特别安静:“也不是无聊,只是觉得学长做事比较随性冲动,一时兴起,会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她的声音也是格外清润,轻飘飘地落在风中。
霍轻寒眸色加深,意有所指:“我做每件事都是认真的。”
云向晚低头微笑,那笑容非常淡,像是剥离了所有的情绪。
“哦,是吗?”
院落内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飞蛾在灯罩上旋转,不断地发出“咚咚咚”的撞击声,倔强又惨烈。
云向晚正低垂着眼,忽然看见草地上霍轻寒的影子,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随即,她的头便被那只大掌给rua了下。
“别送了,回去吧。记住听咱妈的话。”
霍轻寒说完话,又rua完她的头,之后便越过了她,自己踏着青石子路,往大门口走去。
清辉之下,背影笔挺,修长,清冷。
云向晚看着那背影,心中只有一句话——
请不要跟她抢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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