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第905节

  哑巴兰也问:“哥,你说他们就收这么点钱,还不够售后的呢,图什么?刨个女尸做媳妇——不图有用图热闹?”
  程星河一把推在了哑巴兰脑袋上:“你说你跟哥混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一点经济头脑都没有?他们崇庆堂,是想着先低价抢占了市场,统一把风水行的买卖归拢到了自己这里,只要流量到手,一家独大,那以后坐地起价,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哑巴兰护住了脑袋:“可这对风水行来说……”
  好的先生要是被这些假冒伪劣挤兑的改了行,剩下的老百姓,遇上了事儿,就更没地方伸冤去了,男学生和二姑娘这种事儿,还会层出不穷。
  可真要是这么计划,这井驭龙也太狂了——抢的是全部先生的饭碗,得罪的,未必是我们厌胜一家。
  八成,是想着先从厌胜开刀,然后就跟秦国吞并其他六国一样,慢慢伸手。
  送那个小孩儿尿完了尿,小孩儿倒是拉着我的胳膊不让走:“哥哥好,哥哥陪我玩儿……”
  看出来,这小孩儿天天跟着他妈出来卖货,平日里无人管无人问,跟我小时候一样。
  我说你听话,等我把事儿干完了就来看你。
  小孩儿就缠着问我上哪儿?
  我说看看你们东家。
  小孩儿一听就露出了很害怕的表情:“东家身边的那个人怪凶的。”
  身边的人?不是五个女的吗?哪一个凶?
  没等我问清楚,程星河着急,拽着我就跟上了那个穿金凤旗袍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一边走,一边还跟我们叨叨,说她有多不容易——她以前是个猫。
  修行成人,是因为之前那个主人。
  那个主人是个美人,不用干活不用动手,光凭着美貌,坐在那里,就一堆男人争着送金银珠宝,送宅邸奴仆,可把她给羡慕坏了。
  她也爱漂亮的衣服用品,拼尽全力修行成了美人,结果还没来得及魅惑人呢,第一天出去就被个先生碰上,一个铁戒尺打在头上,从此再也没了美貌,只能变个老太太。
  老太太还上哪儿找好处去,你买个漂亮衣服人家都觉得你作妖,附近的灵物也都笑话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是恨透了人和同类,再加上有了诱惑,所以一时糊涂,这才做了个奸细。
  说着开始捏泪,说她命苦,这次已经拼尽全力帮了我,求我高抬贵手,别把她给怎么着了。
  我答应了下来——谁修成灵性也都不容易,你能带着我们过来,也算你将功赎罪。
  老太太挺高兴,我接着就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叫灰百仓的,是个老鼠?”
  老太太拧起眉头摇摇头:“这个还真是不知道,不过嘛,要是灵物到了井先生手里,那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说不定已经……”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就捏紧了手里的那半截老鼠尾巴。
  自从灰百仓出来探消息,喊他他就没有再出来过,难不成,真是……
  刚想到了这里,老太太就往一个地方指了指:“那就是井先生平时待的地方。”
  我一看,嚯,还挺豪气。
  是正宗的断龙石,跟江辰那个葫芦山上的差不多。
  四下无人,我上去摸了摸。老太太小心翼翼的说道:“井先生不在家啊,这可是世上最硬的东西之一,你们是绝对打不开的,依我看,你们要想查清楚井先生的事儿,不如先在这里等着……”
  话没说完,老太太一回头,就整个傻了:“这是……”
  门已经缓缓开了。
  我跟老太太摆了摆手:“进来带路。”
  老太太跟下巴脱臼一样,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断龙石确实货真价实,不过上面的锁盘也巧——是九转莲花锁。
  当然了,九转莲花锁也不是什么善茬,跟什么七窍玲珑,八仙过海齐名。
  巧就巧在古玩店老板进过了一个小盒子,那个小盒子糟朽的差不离了,就剩下个锁,当时百无聊赖,我就拿那个锁鼓捣着玩儿,这一鼓捣,花了七八天的功夫,就弄清楚里面原理了,拆卸自如,古玩店老板都被我吓了一跳,说我要是生在古代,保不齐能当个燕子李三。
  既然这是井驭龙这一阵待着的地方,我们就先进去看看情况。
  结果这一进去,我就让里面陈列的东西给看愣了。
  第1086章 玩个游戏
  正中间,是一个硬弩,周围摆着巨大的木桩,还有数不清的黑色铁索,周围还摆着一大圈锋锐的尖锥。
  而房间最深处,有一个巨大的龙。
  当然,是个假的,只是一个精巧的靶子。
  可那个龙形状的靶子,心脏的位置,密密麻麻,全是窟窿。
  龙角是断的,龙的鳞爪,也都剥啄的很厉害。
  这是他做练习的地方。
  我从来没有过这么不舒服的感觉。
  哑巴兰靠近看清楚了,如数家珍:“穿龙弩,擒龙桩,猎龙索……这些本来早就该失传了,连我们家都没有这么多猎龙的东西!”
  程星河回头就看着我:“七星,这小子摆明是为了对付你来的啊!这不是屠龙勇士吗?”
  谁说不是呢。
  我瞅着那些东西,简直是出于本能的浑身发麻。
  正在这个时候,后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们一听,赶紧就带着那个老太太到了那个靶子后面。
  果然,一个人进来了,缓缓说道:“门怎么没锁?”
  另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也许走的时候忘了——反正也没人敢进来。”
  这个声音十分雄浑,估摸着就是那个所谓的帮手。
  接着,那个雄浑的声音像是有些不解:“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没有直接把那个李北斗给解决了,还要跟他打什么赌?夜长梦多,留他在世上,总是一个祸害。”
  程星河瞅了我一眼,意思是这小子很狂啊,当我是臭虫,一脚就碾死了?
  这也不新鲜,好多人都觉得我能一脚碾死。
  井驭龙的声音露出了跟形象完全不符合的轻快:“因为好玩儿啊!好不容易有个有意思的人,一下就死了,没意思。都说这个李北斗擅长绝路逢生,我倒是想看看,他一个小小地阶,到底多大的本事,俗话说,杀人诛心,我就想看着他失去了一切,还能怎么绝处逢生。”
  “好玩儿?”那个雄浑的声音像是十分不解。
  井驭龙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寂寞:“你自然不懂,连个敌手都碰不到,我的日子,有多无聊了。我只盼着,他能比之前那些,有意思一点,能让我打发打发时间。”
  这是独孤求败还是怎么着?说着,我听到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像是在不停的玩弄打火机开关的声音——说不出为什么,那个声音,让人瘆得慌。
  那个“帮手”还想说话,井驭龙却像是不耐烦了:“去把饲料拿来,它们饿了。”
  它们?
  难道,井驭龙也养了宠物了?
  我从这个龙靶子身上,找到了一个窟窿,就往外看了过去。
  果然,有一个很健壮的人转身到了一个门口,开了门,进去了之后,几个身影就从里面跌跌撞撞的出来了,像是被那个壮汉一脚踹出来的。
  个个一身青气,灵物!
  那些灵物身上全缠着密密匝匝的绳子,五花大绑,也全吓的不轻。
  其中一个矮墩墩的灵物像是岁数比较大,梗着脖子就说道:“怕个屁,谁让咱们技不如人,最多不就是个死,你们别丢份!”
  井驭龙盯着他们,缓缓说道:“什么死不死的,我想跟你们玩儿个游戏,行不行?要是你们能赢,我就放你们出去。”
  一听这几个字,那些灵物全来了精神:“什么游戏?”
  井驭龙指着大门:“比快,谁要是比我跑得快,我就放了谁。”
  矮墩墩的灵物心思缜密:“规则呢?”
  井驭龙摇摇头:“只比快,没有规则。”
  这个厅堂很大,但是对灵物来说,跟人比快,也不算难。
  那个矮墩墩的灵物开了口:“那,之前那些被带出来的……”
  而井驭龙端坐在主位上,点了点头:“没错,能赢的,都已经自由了——回老家了。”
  这下,那些灵物都激动了起来,纷纷表示自己要参加。
  井驭龙环顾了一圈,对着一个细瘦的,模样像是个中年男人的灵物伸出了手:“你先来。”
  确实,话音刚落,那个“中年男人”身上的绳子就滑落到了脚下。
  “中年男人”浑身剧烈的哆嗦了起来,忽然兴奋的转身,四肢着地,以一种十分野性的姿势就要往外跑。
  那个中年男人速度确实很快,一道破风声过,几乎把空气划开了,而井驭龙还是一动不动。
  简直存心让着那个灵物一样,他会有这么好心?
  眼看着中年男人就要冲到了门口了,正当他兴奋的把一只手拉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没想到,忽然身体后仰,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手抓住了头发,一下就重重倒在了地上。
  他充满希望的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脸上。
  不是看不见的手——我看清楚了,井驭龙手里,像是伸出了数不清的细丝!
  是那些细丝,把“中年男人”缠住了。接着,唰的一声,硬生生,拖了回来!
  “中年男人”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近乎哀嚎:“我不能死,我女儿不能没有……”
  可一个“爹”字还没说出来,他就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它的眼睛爆裂开,四肢反扭,接着,身体跟见了风的木乃伊一样,迅速失去了精气,变成了一个笋干一样的干尸骸。
  被井驭龙的手,吸干了?
  程星河倒抽凉气,又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说,这法子跟移花接木几乎一模一样,还说不是我兄弟?
  你懂个屁。
  那个穿着金凤旗袍的老太太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看的出来,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场景了,到底也知道什么是兔死狐悲。
  难怪——她会被威逼利诱,答应当奸细。
  我想起了那个预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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