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第255节
江家大宅出了什么事儿的话,作为家主,自然会有嫌疑,可要是宅子里面闯进了“外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也就跟着变成受害者了,不管是什么锅,都会被推在那个“闯入者”身上,没人会疑心到他头上来。
哪怕十二天阶迟到,想必也是他动的手脚——用了什么法子把十二天阶牵绊住了,免得他们发现了这里的事儿。
这么费尽心机,第一个目的,是灭老黄的口,第二个目的,就是借着老黄把我给引过来,一箭双雕。
为什么那个引开我的人要假装瘸子?因为江辰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找一个叫江瘸子的人。
“为了把我引过来,你可真是费心了。”我接着说道:“我看得出来,你谋略深,心思密,哪怕现在,你也装成为了潇湘和七星龙泉才对付我,但对你来说,单凭潇湘和七星龙泉,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心思,你怕我。”
这三个字一起,江辰光洁的额头上隐隐现出了一根青筋,但他还是一副听笑话的表情:“就凭你?”
他眼神发散,显然已经被说中心事了。
那是当然了——他一直以那个身份自居,可谁知道,我横空出世,有跟他一样的征兆。
他从来没有竞争对手——他也不允许自己存在竞争对手。
绳子又松了一点,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子味道——青气味儿,像是砍树的时候,树皮破裂散发出的味道。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个味道?
难不成……我心里一揪,就猜出来了,不由默默祈祷了起来,快点,快把绳子给解开。
江辰忽然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是啊,既然你都知道,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他的眼神完全变了——之前还跟普通贵公子一样,有些优越,有些不可一世,但是现在,光剩下阴沉了。
“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四辰龙命倒是也有——毕竟同年同月同日同时,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出生,可马老师自从上次,就一直在念叨,说你跟其他的四辰龙命,不太一样,他好像看错了什么——你身上,有个奇怪的东西,我没有。”
奇怪的东西?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潜龙指吗?
江辰盯着我的手,接着说道:“你说的也没错,对此我一直对你有兴趣,想看看你到底哪里不一样,可马老师说,现在很多人在盯着你,现在跟你扯上关系,恐怕对大局不利。更何况,留着你还有其他用处。”
大局?
我倒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大局,但现在,绳子越来越松了,树木汁液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老黄的命灯,眼瞅着要看不见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倒是觉得,既然你身上多了个东西,拿下来不就行了?”江辰盯着我,面无表情:“真龙转世,只能有一个,只能是我。”
说着,手里的寒光一闪,对着我的手指就削下来了。
与此同时,我脚上的绳子松开,整个人直接往后一倒,那点寒光擦过我,重重的插在了地上。
江辰挑起眉头,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我已经对着那盆水滚过去了。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是视线触及到了那盆水,他眼神一乱,显然这才想起来了这个常识。
他当然想拦住我,但是来不及了。
那盆水被我直接撞翻,淋了一身。
说实话,积存雨水的味道潮湿难闻的很,甚至有点变质的味道,可这些水撒在身上,顿时就是一股子神清气爽的感觉。
无根水积存的时间越久,越管用——短时间内,甚至还能洗去霉运,让人转运。
以前有个赌徒输的家徒四壁,上老头儿那跪着求转运,老头儿本来不想理他,但是看出这个赌徒有孝顺老娘的功德光,这才告诉他两个法子——一个是用在上赌桌之前,用积存的无根水洗手,一个是反穿内裤。
江辰眼神一暗,咬了牙就要来扣我,但是海老头子的气已经回来了,我拼尽全力,一下顶开了他,同时一脚踢起七星龙泉,重新抓在了手里。
江辰往后退了一步,忽然笑了:“你确实很有意思……可我告诉你……”
“是不是那个东西转世,我根本不在乎。”我答道:“我就是我,什么身份,我自己说了算。”
说话间,我横起七星龙泉,对着他就削过去了。
要么让开,要么,我就不客气了——老黄已经耽误不得了。
而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片人声,像是有人已经找到了这里来了。
他往后一躲,点了点头:“越是这样,自然就越有趣了——也对,慢慢玩更有意思,还有别的惊喜给你留着。”
说着,身子往后一闪,像是从一个小门里退出去,不见了。
惊喜?我没追——现在老黄的命灯只剩下一缕残烟了。
他说的也对,来日方长,账没这么简单就算完。
我立马把老黄背在了身上,一脚把门踹开,就要跑出去——老黄,你可一定要坚持住。
一出了门,外面果然是团团的人,一下把这个小院子给包围起来了。
我大声说道:“你们有没有看见跟我一起来的白藿香和程星河?黄老头子有危险,这两个人能救!”
可那些人死死盯着我,却不肯动。
卧槽,老黄的命灯眼瞅着没有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
我着急,挤开人群就要去找他们两个,可一个人伸手就把我给拦住了。
是江景。
眼瞅着江景身上的药劲儿可能刚过——他身上还有一道子一道子的划痕,可他冷冷的看着我,就说道:“李北斗,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黄老头子变成这样,不就是你害的吗?”
我顿时就给愣了:“你他妈的放什么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害的他了?”
第317章 欲加之罪
江景冷笑了一声:“这还用看?这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说着,他看向了周围那些参加青囊大会的人:“大家是不是都听见了,之前李北斗说,黄老头子,要有杀身之祸?”
刚才这事儿闹的挺大,大家自然都听见了,纷纷点头。
废话,我当然说了——我也没说错,老黄不是这就遇上祸事了吗?
外行人不懂这个,不信还好,大家都是吃阴阳饭的,这不正说明我说得准吗?
而江景接着说道:“可当时在场的,除了你,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看出黄老爷子的面相——大家都是地阶一二品的精英,我们都没看出来,要不是你蓄谋要害黄老爷子,你怎么可能知道?”
周围的人表情各异,一部分是光学专业知识,没有脑子,立马跟着义愤填膺的点头。
还有一部分跟江家有交情,自然也会跟着帮衬。
当然,毕竟都是精英,也有一大部分是聪明人,知道事儿不见得这么简单,但是江家可是大家族,现在江景摆明要弄我,为一个素昧平生的我出头,跟江景对着干,那根本不值得,所以冷眼旁观,静观其变。
我冷笑了一声:“你们自己学艺不精,招子不亮,应该去问你们的师父,关我什么事儿?”
这话一出口,那些站在江家一边的地阶精英脸色都变了:“你胡说什么,谁学艺不精了!”
“一个玄阶,竟然这么口出狂言,在场的可都是你的前辈,懂不懂尊师重道?
“他连风水铃都没有,能懂什么?这种野狐禅是瓢学长大的,登不上大台盘。”
我不懂,我特么只知道再找不到程星河白藿香,老黄就不行了。
我也顾不上跟他们斗嘴,想看看附近有没有这俩人的气息,就想从人群里穿过去,可江景挡在了我面前,冷冷的说道:“李北斗,别存侥幸心理,你跑不了了。”
老黄生死攸关,我脾气也上来了,一肩膀把他给震开了。
江景跟我动过手,自认我不是他的对手,可这一下被顶的差点没坐在地上,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的脑子什么样谁也不好说,但他的身手,在业内应该是有目共睹,周围的人一看我一个玄阶能把他给撞开,顿时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凭什么……”
“难道他还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江家人都爱面子,江景尤其这样,咬了牙就要来抓我:“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我现在就给黄老爷子主持公道!”
我看出来,老黄的命灯一秒不如一秒,侧身避开,就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老黄是我害的,可我跟老黄的交情你们看见了,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他?再说了,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个玄阶,我哪儿来的本事,能害老黄?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害老黄,干啥还提前告诉他?我吃撑了?”
这可算是灵魂拷问了。
那几个比较没脑子的一听,也反应过来了,叽咕着说道:“也是……就算他比一般的玄阶强一些,可也只是个玄阶而已……”
“是啊,而且他现在还背着黄老爷子呢——难道里面还真有什么内情?”
有一个岁数大点的审时度势,说道:“他说的有道理,要不咱们先看看黄老爷子的情况,从长计议?”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能说通了就太好了,别的事儿都可以靠边站,我得赶紧找那俩去救老黄。
可江景挡在我前面,就说道:“韩伯伯,我却觉得,真相只有一个——正是因为他跟黄老爷子的交情,所以才有害人的机会,熟人下手,哪怕十二天阶,也是防不胜防!他之前把事儿喊出来,那就跟贼喊捉贼一样,是为了降低老黄对他的怀疑,同时撇清自己的关系,目的,就更好说了——这些年,在青囊大会上兴风作浪的也不少,为什么,不就是想着在青囊大会上,一举成名天下知吗!”
他看向了我,不屑的说道:“现在想来,一个玄阶能看出天阶的祸福,能不让人刮目相看吗?你蓄谋已久,打的一出好主意啊!”
真是阎王爷出告示——鬼话连篇,你特么以为你是柯南?
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心里早就雪亮,知道江辰打的什么主意了。
光靠着江景那个脑子,不可能有条有理想出这么多屁话,肯定是江辰教给他的。
这就是他给我的“惊喜”。
他本来想把我解决了之后,再把老黄的锅扣在我头上,做成我和老黄同归于尽的假象,应该早就叫江景上这里来准备着了,可江景也没想到,我竟然好端端的出来了。
不过眼瞅着老黄确实不行了,锅该甩还得甩,把这事儿跟江家摘的越清越好——我现在没有证据,哪怕把江辰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最多落个狗急跳墙,逮谁咬谁。
那些没脑子的听了,自然点头称是,聪明人一看江家摆明跟我杠上了,当然也更不愿来蹚浑水,就在一边装聋作哑。
谁也叫不醒装睡的人,我心里是越来越着急了,叫平时,我跟你对骂三天三夜也不是难处,可老黄性命攸关,我一秒都没法跟你耽误。
于是我说道:“怎么都好——老黄现在还有一口活气,你们帮我找到了那两个人,再论不迟,可人死如灯灭,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江景假模假样的看了黄老头子一眼,冷笑着说道:“你装的还挺像回事——黄老爷子的命灯已经灭下去了,你就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依我看,让他把黄老爷子的尸体放下,抓他去见剩下的十二天阶处置!”
我回头一瞅,心里顿时就全凉了——老黄的命灯真的已经全灭了!
他妈的,老黄出事儿也是你耽搁的,他要是死了,我找你赔命!
我发了狠,对着外面就冲,可江景早有准备,嘴边露出个狞笑,就要把我给掀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江景摸上了我肩膀的手,却跟被电了一下似得,瞬间弹开了。
我顿时也是一愣,奇怪,刚才我也没行气啊!
但马上,我就看见了,江景的手上,缠着若有似无,眼熟的气息。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
江景哪儿知道这个,看着我的眼神又惊又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