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

  仿佛为了证明她所言非虚,颜歌又一剑刺去时,陆根元没有再挡,反而硬着头皮接下。锐利的剑身刺穿他的小腹,他却哼笑一声,一股奇异的力量自他身体迸发,少顷,竟将颜歌跟剑一起弹了出去。
  看到这儿,乌桕倒吸一口冷气,想都没想冲了上去。
  她很清楚那股力量是什么,能让受伤的人快速恢复修为,也能让没有受伤的人瞬间提升功力。还好赤红珠留给竹青谷的只有残存的力量,否则这场试炼从一开始他们就输了。她想这也是为何陆根元没从一开始就表现出自己实力的原因,这股不算优质且尚未被他彻底吸收的力量可能要在身体受伤后才会被激发,而这试炼场中能伤到他的,左不过三两个人。
  显然,这也是为了私仇有备而来。
  乌桕活到现在只见过一个上古神物,如今正戴在她的手上。可不知为何在面对赤红珠的时候,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莫名的相识带给她的影响就是加速了她的冲刺,当她站在颜歌身前,手中的梦铃锁也开始摇晃。红色的光罩自她掌心缓缓出现,陆根元也在这时提剑攻了上来,他在看到乌桕时有那么一瞬停顿,但很快,重整心情,继续向前。
  这时,乌桕忽然一笑。.
  “大师兄,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吗?”
  剑尖刺上了红色光罩,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陆根元怔怔望着乌桕,只见她缓缓脱下伪装,露出那张倾城之颜。她冲着他笑,一如曾经在竹青谷,那笑容干净清澈,没有丝毫利益跟**掺杂,最是纯洁不过。
  她不知,自己最喜欢她笑。
  可自己却没能守住这笑。
  待到陆根元回神,乌桕脸上笑容还在,人已经站在他面前。他的眼能看到她笑颜如花的脸上其实没有半点喜色,她一双眸子冷漠,犹如腊月里的冰川,冻得人骨头都疼。她冷眼看着,嘴巴扬着,脸上笑着,她一只手贴上他胸膛,火红的灵光乍现,像是一团邪火,点燃了他的身体,更点燃了他心底埋藏多年的**和愧疚。
  “不是……沈师妹,不是这样……”
  陆根元话只说了一半,人已经飞出去,重重撞在了墙上。
  对此,乌桕没有反应,甚至她刚刚才利用对方的喜欢而摆了对方一道,她依然不觉得有错。
  人,只会对没有得到的东西格外惦记。
  陆根元只是受心里那七分**跟三分愧疚的驱使才做出了反应,那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她依然记得他是如何在一众针对自己的人里保持了沉默,又是如何在掌门跟长老百般屈辱下选择了站队,又是如何眼睁睁看着她将要被炼化成炉鼎。
  “陆根元,你的喜欢,只剩这点价值了。”
  乌桕轻描淡写说着,转身拉过颜歌,示意庆恩跟啼洹河跟上。
  在他们身后,穆云朗早已昏迷到人事不知,陆根元也大口吐着鲜血喘着粗气,而姬明昊神色复杂,却是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从这里走到会场中心并没有很远,乌桕四人却走得格外慢。啼洹河一如既往吊儿郎当喝着酒,乌桕扶着庆恩缓步前行,颜歌一直跟在她身边,有时搭把手,有时扫清前路,难得的态度良好。
  他向来都是这样少言寡语,可乌桕觉着有点奇怪。
  眼见再拐一个弯就能到达会场中心,乌桕终于没忍住,空着的手扯住了颜歌的腰带。
  颜歌及时停了下来,没转头,也没说话。
  庆恩跟啼洹河对视一眼,迫不得已将自己变成了隐形人。乌桕思忖着,好半天才正要开口,忽然一声哨音响起,片刻后,挡在他们面前的弯道自然消失,露出了会场中心摆放的奖品台,跟一脸含笑捧着个暖手包的罗英久。
  “恭喜恭喜,没想到四位这么快就走到了这里。”罗英久侧开身子,“奖品在此,四位自便吧。”
  乌桕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松开颜歌,反而快去上前领奖。
  就在乌桕与奖品近在咫尺时,平静的后方通道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少顷,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影冲出,手指着他们喊道:“作弊,他们四人作弊!”
  乌桕一听这声音,心都凉了半截,可再一听她指责他们的内容,她又没来由松了口气。
  她与其他人一同看去,苏醉容正上气不接下气,狠狠瞪着她。在她身后跟着一身狼狈的陆根元,还有搀扶着穆云朗的姬明昊,从他们震惊的表情来看,显然他们也不清楚苏醉容唱得是哪出戏。
  两方人谁都没有说话,尴尬在会场中流淌,四周嘈杂的人声逐渐平息,他们或张望或耳语,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是罗英久一声轻咳打破僵局,道:“这几位道友,我想,试炼规则咱们一开始说得很明白了。”
  苏醉容原本瑟缩着,却在一眼瞥见乌桕挑衅的笑后,鼓起气道:“君颜主说得是很明白,但前提是在公平公正的环境下吧?”
  罗英久一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苏醉容像是得了什么圣旨般,手指向乌桕她们道:“试炼一早就说整个过程不允许外力协助,这外力除了人为方面,还有药物方面!你们几个不知吞了什么禁药在这里作威作福,我就说你这女人怎么可能在我师兄手底下还能活命!”
  乌桕以为苏醉容又是针对自己,可再仔细一看,她那纤纤玉指指的,却是她身边的庆恩。
  现场一片寂静,仿佛没人听懂她在说什么。面对苏醉容越发得意的神色,庆恩只淡道:“你有证据吗?”
  苏醉容表情一僵,“让、让君颜主找人替你验验不就知道了?”
  庆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眉峰一扬,推开乌桕往前走了两步。.
  “凭什么?”她冷冷道,“你要我检查我便乖乖检查,你当我是你门下那些狗?再说,如果检查出来我没服药,你又要如何解释?”
  庆恩镇定自若,苏醉容反倒慌乱道:“你、你不去检查,怎知我说的到底有没有问题!我看你就是心虚,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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