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慑
连同江湖上的所谓侠客，在方天回眼中都是一样。
不过以武犯禁的平头百姓，甚至可能都不如寻常百姓还有个正经营生，江湖人？
会几招功夫有何用？不还是被人管着，给人充当打手？
方天回内心如何鄙夷赵云清，齐王一概不知。他对于赵云清暗藏的那点心思，是最近才察觉到的。
齐王最近觉得，赵云清经常会违逆自己的命令，而且会以一种听起来天衣无缝的理由掩盖过去。
一次两次尚可，多了，就让齐王感到怪异了。
赵云清想做什么？
他是在自己的帮助之下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荣华，反而不遵从自己的命令？
难不成想再做一次叛徒吗？
赵云清目的为何，齐王不了解，亦没有去了解的打算。
赵云清不过是一把劣质的刀，用完了，随时可以丢弃。
只要齐王成功打败朝廷军队，能登上大宝，赵云清这般本就上不得台面的，最后都会被“清理”。
清理，不止有一层含义。
若赵云清老实，风雨楼洗白乃至加入朝廷队伍都不是不可能。
若赵云清不老实……
清理，就是真正的清理。
方天回带着齐王威胁一样的吩咐回了大营，从门口看去，此时的营中正热火朝天地调配着粮草，以配合齐王围剿抚远军。
大营中的粮草不多了，还好后方恩恪和宁祜的后续粮草已经在半路上。
方天回算了算，剩下的粮草基本上足够他们支撑到下一次的粮草送来，暂时不需要担心。
然而总会有其他事来让人担心。
或者说揪心？
方天回都愣了，话都几乎说不出来。
因为侯莹被人劫走了。
……“侯莹被劫走了？！！”
方天回从惊慌失措跑来向他禀告之人口中听闻这个消息时，脑子里嗡的一声。
侯莹……曹嵘的未婚妻……被劫走了？？
在齐王大营里？？！
“混账！你们怎么看的人？！！”
方天回甩手对着那人的脸就是一甩，宽大的袍袖挟着风甩打在那人的脸上，瞬间就浮现了一片通红的印子，看着可怜兮兮的。
那人顾不得自己被抽了，慌忙跪下，哆嗦着声音道：“小的……小的也不知……突然就有一伙人闯进来，而且还是直奔侯小姐的营帐……”
他们试图阻拦，却被那伙人给打得伤的伤残的残，现在还有人躺在地上，没被抬回去医治呢。
“直奔？”方天回脑子何止嗡嗡响，简直要烧起来。
这分明就是大营里有内鬼！
不然如何会知道侯莹在什么位置？！
“曹镇守呢？”更让方天回提心吊胆的就是他，侯莹失踪，曹嵘一怒，谁知会发生什么事？！
那人支吾了一下，方天回厉声大喝：“快说！！”
那人吓得头一缩，闭着眼睛回道：“曹镇守说，要是他见不到侯小姐，就……”
“就什么？！”
口水一咽，壮着胆子回道：“就拆了大营！”
方天回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稳。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
侯莹出事，曹嵘不会放过他们！！
人可是在齐王大营啊！重兵把守的地方，连个女人都护不住？！！
方天回耳边听不见声音，眼前阵阵发黑更看不见跪在地下的人面带担忧和惊惧。
往后踉跄了一步，方天回一把扶住了一个木架子，深深呼吸，慢慢除去了面前的黑暗，这才道：“曹镇守现下在何处？”
方天回没有选择，他必须稳住曹嵘。
如果曹嵘此时倒戈，那他们将会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曹镇守在侯小姐的营帐……说不了任何人。”
“你去通禀，说我要见他。”
那人张了张口，想说刚才赵云清想见一面也被拒绝了，转而还是放弃了提醒。
方大人心情不好，提醒了会被骂的吧……
哀叹自己时运不济，那人起身告罪，一路小跑去找曹嵘。
曹嵘现在坐在营帐里，面色铁青。
“我如何能信你们？”
他眼前，正站着莫为。
一个黑脸，一个冷脸，两个人面对面一坐一站，气氛冷的可怕。
“庄婷和洛琛都知道此事。”莫为当初还想过，为何景生他们没把事情告诉曹嵘，现在他懂了。
看曹嵘这个表现，告诉他和给自己找麻烦没什么区别。
曹嵘信与不信，侯莹人也是被他们给带走了。就算留下，经过这几日，曹嵘看得清楚，齐王他们根本就没有想治好侯莹。
至于是没能力治好还是就不想治好，于他而言都是一样。
曹嵘手肘撑在膝上，双手扶着额头，两腮微微鼓起，看起来像是在咬牙。
“我何时能见到莹儿？”曹嵘一双虎目瞪视着莫为，莫为却一顿。
他来之前……好像齐怀和景生都没说过……
莫为的沉默让曹嵘顿生误会，“你们莫不是要草菅人命？”
……你误会了。
莫可冷着脸内心尴尬，佩服万分地听莫为淡然道：“具体时间尚不可知，不过庄婷和洛琛可随时通知你侯莹的情况。”
所以不必担心他们把人给弄死了。
曹嵘牙摩擦得咯吱咯吱响，“你们最好说的是真的。”
否则他无论花多少时间，必要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
莫可跟着莫为从营帐中离开时，心里还在默默思考，景生他们要是把事情告诉了曹嵘，麻烦会有多大？
……曹嵘不会和长宁伯直接打起来吧？
天知道。
莫为和莫可前脚刚走，后脚方天回就来了。
“曹镇守！”方天回人还没进去，声音已然穿透了营帐，任谁都听得见其中的急切。
“曹镇守，下官来迟！”方天回一手撩开帘子，甫一踏进去，还没看见曹嵘的脸，就直接拱手拜了一拜。
结果半晌没听见回音。
方天回不免有几分尴尬和羞恼，试探着抬起了头，曹嵘青黑的脸色配上浓眉虎目，立时给了方天回一个十足的震慑。
如果不是地点不太合适，方天回真想摸摸自己的心口，安慰一下自己。
这几天来，真是他最倒霉的日子。
被齐王吓，被赵云清吓，被局势吓，被侯莹吓，现在还要被曹嵘吓。
他要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