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
是什么景生自己也说不上来，他不是篁辰，不可能知道篁辰究竟能采取什么措施来让自己得偿所愿。甚至他不能确定篁辰究竟会不会采取措施来破坏秦慕辰和篁清。
也有一定的可能是她不动手。
但如果动手了呢？
她要以什么方式让秦慕辰和篁清决裂？其目的是单纯的因为喜欢秦慕辰、想嫁给秦慕辰还是掺杂着其他比如政治权力更迭的因素？
他们不得而知，而不同的目的就会有不同的手段，甚至有时会不择手段。
篁辰是不择手段的人吗？对这个景生没有发言权，玉妄更不了解，但他们能做到也必须做到的就是把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做好预防。
玉妄深深皱起眉头，他也是有点意外一个篁辰会带来这么大而麻烦的问题，“那景兄可有想过对策？”
景生苦笑道：“我哪来的对策，这件事情我都是刚刚才知道。”
“不过知道了总会有所准备，不至于太过被动。”玉妄想了想最近西南的局势，道：“篁辰若是真的能撼动这次联姻，恐怕篁正那边也不会继续蛰伏。”
景生同意道：“嗯，联姻一旦被打破，西南和苗疆的稳定态势就会改变，对篁正他们是很有利的。”
说着，景生忽然想起来道：“说起来你们那个军队的调查怎么样了？”
说到这点玉妄表情有点复杂，“调查进展的比较顺利，可是……”
“可是什么？”景生还是头一次见玉妄说话会吞吞吐吐的。
玉妄摇摇头，“一时半刻说不清，只能说那边的军队虽然在篁正的控制下，但是如果一旦真的不得不打起来，恐怕事情会比较失控。”
……失控？
景生有点不大懂玉妄的意思，“什么叫失控？”
西南和苗疆毗邻，而且二者之间的边境线十分之长，灰色地带又广，这就给这里的局势增添了许多不可控的因素。
不过要说清楚这么多东西，怕是他们要在这里站上两天了。
玉妄对景生示意了一下道：“这一点我们之后探讨如何？现在恐怕说不完的。”
景生眨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无意之间做了一回“好学”的学生。
不过感觉还不错。
景生哈哈一笑，道：“是我疏忽了，玉兄有事先忙。”
现在说不完不代表不说，当天晚上玉妄就请景生去了趟书房。由于秦慕辰实在是忙的不行直接在大牢那边住下了，玉妄还对闲王殿下的勤政表达了一下赞赏。
不过秦慕辰本人只回应了一个白眼。
书房里下人被屏退，就只剩下玉妄和景生两个人。
“现在玉兄可以说了吗？”
玉妄在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图，这张图景生是有点熟悉的，就是西南部分的疆域。上面有几处被不同的颜色圈了起来，而且有的似乎还是重点标注。
玉妄指了指看起来是西南和苗疆交界处的地方的一个红圈道：“这里就是一条著名的走私带，那里群山环绕，而且土司众多，单单是地方势力和藏在山林里的匪徒一类就说不上有多少。”
还有一处在苗疆之内但是离西南并不很远的红圈，“这里是明面上所有人都知道的苗疆屯兵处，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兵力，篁则也不可能让我们知道。”
闻言，景生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己好像在这里突然有点微妙的感觉。
玉妄也笑道：“景兄和篁则的私交甚笃，不过想来也不会知道这种事吧。”
景生连忙摇头，“这我可从来不打听，篁则兄更不会跟我说。”
玉妄有没有从景生那里试探消息的意思景生是听不出来，玉妄只是道：“除了这里，我们是对苗疆的兵力一无所知的。”
一无所知就有点夸张了吧，景生暗地撇嘴，他可不信大渊会那么纯良的不打探打探老邻居家里的武力值。
“玉兄，你刚才说的走私带，有什么重要的关系吗？”
玉妄盯着那个红色的圈，淡淡道：“这里的势力错综复杂，有时候根本不是牵一发动全身，而是根本连发都牵不动。”
有那么严重？景生将信将疑。
玉妄毫不迟疑地点头道：“这就是事实。那里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就算是官府想要收拾哪一边都要再三深思，甚至是被压制。”
呃……“这样的地方势力，现在还有？”
他还以为能跟朝廷对着干的势力早就在开国那三十年内被处理干净了呢。
玉妄又拿出一张小图，“这个是我们整理的走私带上的势力分布，景兄请看。”
景生盯着那张图，心头狂风席卷。这哪是地方势力？这是割据一方了吧？那真的是大渊自己的地方？
玉妄冷笑道：“原本盘踞在那里的地方势力被当年的战争打压，不得不跟随太祖打天下。一边仗着自己的功劳要人要地，一边哭穷说自己地处偏僻，无法纳税。”
“可是实际上他们靠着走私获利甚巨，一年他们私人纳入的钱财几乎等同于膏腴之地两年的税收。”
景生连连摇头，都闹腾成这个样子了皇帝还能忍着不动手，还真是好脾气。
皇帝的脾气好吗？当然不好。可是他不好又能如何？插钉子插不进去，伸手也找不到空隙。你要说直接动手？为了一两银子他们都能跟你哭上三天三夜，然后嚎叫皇帝不孝不悌，连太祖皇帝给他们的权利都要收回去。
来回来去这种招数从先帝就开始用，已经用了几十年不带换样的。也是，何必换呢，招数好用就成了呗。
他们还就真的用这么死皮赖脸的一招整整折腾了两任皇帝，朝廷上下都拿他们没办法。
可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先帝昏聩尚且不提，当今的圣上可一点都没有那个忍他们几十年不动手的好脾气。
感慨着景生忽然就发现一个问题，“等等，玉兄你不是要处理苗疆私兵的吗？怎么又扯上这里了？”
玉妄看着景生没说话，但是景生还是很快就懂了。
“所以说陛下这次派你来就是要对这里下手的？”
景生还以为玉妄只是单纯来帮秦慕辰查个案子顺带查查齐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