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诡云谲

  乌莲清愕然倒退,没想到他长臂一伸,用力环住了她的纤腰。 “换你来伺候爷,如何?”他微微挑眉,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乌莲清嫣然一笑,看似柔和,实则刚硬地回答:“颜公子想要莲清如何伺候?”
  颜歌腰间被一把硬物顶住,他愣了愣,立刻察觉,是她袖中藏着的匕首。
  他沉沉盯着她,许久过后,幽深鹰眸中闪过一丝赞赏。
  “乌小姐的要求,爷我应下了。”
  乌莲清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温婉一笑,宛如一朵淡雅的水莲花。
  “那莲清就静待公子的消息。”
  走出墨府,花舞忍不住好奇地追问:“小姐,你与颜公子打的什么哑谜呢?花舞怎么看不懂?”
  乌莲清笑而不答,反而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花十一:“十一,你可看出端倪来?”
  花十一简洁地回答:“小姐想借助颜公子的力量,把侧妃娘娘打算与小姐联手的事宣扬出去。”
  花舞有些愕然,半晌,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满脸懊恼:“我可真是个笨脑子!对哦,这样一来,三皇子必然会出手阻止,与太子互相敌对。”
  两方人马博弈,与她乌家何干?
  她只需坐山观虎斗,适时偏帮太子即可。
  这日,京城中最热闹的酒楼——天香阁里坐满了客人,掌柜的喜笑颜开,吩咐小二拿着茶壶满场飞,给在座的各位沏茶。
  而站在台子中间的一名说书人,摇晃着手里的扇子,眉飞色舞地讲着故事,说到口干舌燥处,抓起茶杯灌了一口水,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中继续讲下去。
  “刚刚讲到哪儿了?对,说到这太子府的侧妃娘娘慕容氏,这慕容氏虽然贤惠,可太子却一直没有想扶正她的想法。偶然一日,那太子见了乌丞相家的小姐,从此暗自下了决心,要将这乌小姐娶回去。谁曾想到……”
  他用力一拍桌上的木头,掷地有声地说道:“那三皇子龙舜天也对此女有意。这下子事情就复杂了,朝堂上两位皇子,究竟谁才能抱得美人归呢?”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追问:“难道那乌家小姐比天下第一美人慕容烟还要美上三分?”
  说书人哈哈一笑,唾沫横飞地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乌小姐被称为天下第一笑,她只要轻轻一笑,哪怕是国色天香的女子在她面前都要失去颜色。小的曾有幸远远瞻仰过乌小姐的笑容,的确是美得很啊!”
  “这么说来,两位皇子喜欢上乌小姐,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啊。”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
  说书人说到这里,忍不住嘿嘿一笑:“诸位若是听得高兴,不妨多给小的打赏一点引银钱,若知后事如何发展,且待小的明天再来解说!”
  酒楼内没听得尽兴的客人依依不舍地散了,唯独坐在众人中间的一名女子与她的仆从仍旧安然喝茶。
  那女子头戴纱帽,不露真容,穿着素净,看窈窕的身段,想必是个美人胚子。
  说书人沾沾自喜地收好银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给了仆从一个眼神,仆从会意地跟出去,没过多久,他回来,俯身说道:“小姐,那小子进了对面的赌坊。看赌坊老板与他说话的神情,这小子显然是个老赌棍了。”
  乌莲清垂下眸子,浮起几分无奈的神情,颜歌是个聪明人,他用了最省事也是最快的方法,让她与两位皇子的事一夜间传遍整个京城。
  只是,饶是她内心镇定,可听到那说书人如此胡乱吹牛夸赞她,还是让她感到几分尴尬。
  “罢了,我们要的结果已经得到。接下来,就看太子与三皇子的动向了。”她轻轻说道。
  乌莲清回到府中,发现管家在门口不断踱步,神情紧张。
  她有些意外,乌府的管家为人向来沉静,什么事能让他眉头紧锁成这样?
  见她出现,管家仿佛得了大赦一般,一路小跑着迎上来。
  “大小姐,宫里来人了,正等着您回来宣旨呢!”
  乌莲清神色一怔,继匆匆跟随管家进了大门。
  宫里来的李公公早就等候多时了,此刻正在乌府下人的伺候下,优哉游哉地喝茶。
  乌莲清整理了一下裙摆,莞尔一笑,上前柔声行礼:“李公公,让您久等了。”
  李公公打量了乌莲清一眼,见她笑容倾城,双眸清澈,忍不住心中暗赞,乌丞相教出的女儿,果然令人折服,只是,这般聪慧的女子,最后却不知能落入谁手中。
  他打了个哈哈,起身说道:“乌小姐免礼。咱家今儿来,是带来皇上的圣旨。请乌小姐接旨。”
  乌莲清缓缓跪下,双手举过头顶,静静听着李公公尖细的嗓音。
  短短时间内,她低垂着脑袋,唇角闪过自嘲,冷笑等表情,等到重新抬起头接旨时,又变成了那位娇憨天真的乌家小姐。
  “乌莲清接旨,多谢公公。”她冲花舞使了个眼色,花舞悄悄上前,将一锭黄金塞进了李公公手中。
  李公公也不推辞,传完圣旨,便大摇大摆地回去复命了。
  花舞满脸忧虑:“小姐,皇上此时召您入宫,可有异常?”
  乌莲清勾唇一笑,清澈双眸闪过一丝冷意。
  “无论是福是祸,我都早已准备好。花舞,帮我沐浴更衣。”
  皇上特意请了太监来乌府,说宫中有宴会,请乌莲清入宫作陪皇后。
  深宫波诡云谲,乌莲清又是经历过上一世磨难的人,自然知道,京城有关她与两位皇子的谣言四起,这位皇帝,坐不住了。
  自古以来,皇子相残乃是宫中大忌,为了同一个女人相斗更是禁忌。
  夏兆国开国以来,历史上不乏为了争夺同一个女子,自相残杀的皇族兄弟。
  皇帝心中忧虑,只怕此行,是一场鸿门宴。
  临上马车前,乌莲清特意看了一眼留下来的花十一,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坚毅。
  乌莲清安心许多,头也不回地踏上马车,随着轱辘轱辘的车轮,缓缓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吱呀”一声,沉重的朱红色宫门开启,乌莲清抬手扶了扶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身姿笔挺地端坐着,眸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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