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的父母
我和李想跟着这对老人,出了这个小区之后,李想就把他们叫住,然后带到了离我们没有多远的镇上的中学去了。
中学早就放暑假了,学校很是寂静,我们在花园里边的亭子里坐下了。
老太太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再哭了,就是精神不太好,一直紧紧拉着老爷子,看起来有点恍惚。
“小伙子,你们刚才……说你们见过我女儿?”老爷子问李想。
“是的,准确地说,我们见的是您女儿的鬼魂。”李想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经地回答。
老爷子本来还有点缓和的神情这个时候又变得紧张起来,他板着脸,眼神在我和李想的脸上扫来扫去,然后低声像呵斥一样对着李想说:“年轻人,有些事情可不能乱说,你的意思是你能看见鬼能跟鬼说话么,证据呢!”
嘿呦,我一下子就有点急了,敢情我们来上赶着帮你还成了骗子了么!我有些激动,就要站起来反驳这老爷子。李想赶在前边给我使了个眼神,轻轻摇摇头,我一看李想都这么镇定,话到嘴边也只有咽下去了。
“那您跟着我们来这儿是干嘛?”李想反而面带微笑,一句话反问得老爷子噎住了,他继续说:“你们不是从心底里去相信有这种可能吗?再者,我们来只是告诉你,娇娇姐死得冤,她有些不甘心,恰巧这个世界上有我们这样的人存在,能够看到娇娇姐,了解她的愿望。我们希望娇娇姐能够尽快了愿去投生,才来找到你们呢了解情况的。不然,我们互不相识,我也没有来骗你们钱财,您当我们是假期作业太少了么?”
可不就是作业太少了么……我在心里嘀咕着,要不哪儿有闲心来管这档子破事儿啊……
老爷子还想说点什么的,但是旁边的老太太抢在他们面前开口:“我娇娇……现在怎么样了?她在那边受苦了吗?”老太太说着,眼眶里又集满了泪水。
这要怎么回答啊?我只是看见了一次娇娇姐而已,对于那边的世界,并不了解的。李想瞥了我一眼,示意这种问题还是你来说好了,我咳嗽一下,压着嗓子说:“嗯……那个,情况有点复杂,要解释也 有点难……我们不太了解这些,只是昨天白天的时候来楼下,恰好见着娇娇姐的魂了,她也发现了我能看见她,然后晚上的时候她就来找我了。”我也不太会编,只好有什么说什么了。
“我女儿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娇娇姐说,她的死是因为刘志明在外边有了外遇,小三都找上门来了,两人是有了很大的矛盾了,然后那个刘志明还要对你们不利,让我们帮她收集证据,让刘志明得到应有的惩罚。”李想没有说是刘志明把娇娇姐推下去那部分。
“我就说娇娇是不会要轻生的!就是那个可恶的刘志明,老伴,你听见了吗,是刘志明害了他!”老太太激动地拉着老爷子大声喊着,老爷子陷入了沉思。“我们该做点什么?”老爷子良久才开口。
李想和我都舒了一口气,李想想了想说:“我们的目的就是让刘志明得到应有的惩罚,娇娇姐安心了就能去投胎了……娇娇姐出事那天你们在哪儿?”
“那天我和老伴去一个亲戚家了,回来得有点晚,到了小区楼下的时候就见那里围了很多人,我们一看,是自己家阳台上,娇娇坐在栏杆上,刘志明就在后边拉着他。我和老伴吓坏了,跑上去打开门的时候,刚好看见娇娇她……”老爷子说到这儿的时候就停住了,眼睛泛红,一边的老太太又开始抹眼泪了。
“然后呢?你们怎么不报警?”李想问。
“刘志明说……说……娇娇她……”老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扭捏着,看着其他的地方,就是不说下去。
“是有什么难处吗?要是您不能把实情告诉我们,我们就没办法去调查刘志明犯案的证据了……”李想翻来覆去说了很多开导老两口的话,最后,老爷子把心一横,说:“刘志明说我们娇娇在外边乱搞,惹上了艾滋,被他发现了,两人吵架,娇娇是一气之下跳楼的……要是报警的话,娇娇的病就瞒不住了,到时候街坊领居会怎么看我们家啊!我们,我们实在是不想让娇娇走了之后还有人要戳她的脊梁骨啊……”
“哼”李想挑起一边眉毛,问道:“你们就这么相信那个刘志明的话吗?一边是自己生养这么多年了解她全部的女儿,一边是一个年轻时恶迹斑斑的女婿。”
“我们本来也是不相信的,但是最近娇娇最近就是有些奇怪,每天都不着家,经常半夜了才回来,对刘志明和我们的态度也不像以前了……而且,刘志明拿了一份艾滋病的检查报告,就是娇娇的,阳性……”老太太啜泣着,老爷子就在一边拍着老太太的后背,叹着气。
李想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接着问他们:“那现在娇娇姐的尸体在哪儿?”
“暂时停在镇医院里,明天就要安排火化了……”老爷子说。
“镇医院,那儿也不是随便就能放的啊,你们怎么放进去的?”我记得那家医院,虽然名义上是一个镇医院,但是口碑很好,很多周围的人,甚至是市里的人都要来这里看病,他们管理也很严,不是本医院死亡的病人都不能停在里边。
“那不然也没有办法啊,火葬场那边这两天没有空档,刘志明说是要立即火化,怕病菌传染,我们就给塞了点钱,暂时停在里边,等明天火葬场那边空了就能……你们可别去医院那边乱说啊,我们娇娇……”老爷子说着也觉得自己的说辞有点强词夺理,住了口就哀求地看着我们。
老太太在刚才老爷子说的时候就应经暗自掐了一把他了,现在眼见着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也无可奈何地哀求地看着我们。
要是一个真患了艾滋病的病人,而且身上还有开放性伤口,放在那里简直就是移动的生化武器啊!这两老人看来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放心吧,我们不会说的,明天娇娇姐不是就要走了吗,又没有多少时间了。”李想竟然在一边很是“体贴”地宽慰着两人。
“喂!”我掐了李想一把就要说,但是李想按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开口。好吧,我相信李想还是知道一点医学常识的,他也不说,一定是又理由的,好吧,那我就再忍一次。
之后问来问去也说不出点什么新的了。李想站起来,临走的时候还叮嘱两人最近最好还是不要在家住了,去亲戚家待两天,等这件事差不多了再回来。老爷子脖子一昂,激昂地说:“那个刘志明也是要我们走,我们就是不搬!我倒要看看他要做出点什么来!”
李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回去之后不要打草惊蛇,毕竟现在事情还一点进展都没有。老两口现在已经很是相信我们了,对于李想说的话也是连连点头说好。
“你为什么对娇娇姐那个这么不在意?”回家的路上,我还是忍不住跑到人高腿长的李想面前质问他。
李想不明就里地挑起眉毛疑惑地看我。
“娇娇姐是跳楼死的,她还有艾滋病,就这么当普通尸体放在那个医院……”
我还没有说完,李想就挥挥手打断我:“哦,那个没事,娇娇根本就没有得艾滋病。”
“你怎么知道?不是把报告都拿出来了吗?”|
“是假的。”李想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你怎么知道?”
“直觉。”李想目不斜视,仿佛得出刚才那个结论是天经地义的,“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下,晚上有大事。”李想说完,迈开长腿又把我甩到后边去了。大事?能有什么大事?难道他能召唤出娇娇姐的鬼魂了吗?
我也没有把李想说的话放在心上,半夜的时候,我是在梦里仿佛听见有谁在敲门,轻轻的有节奏地响起。
我从混沌里挣扎着清醒过来,脑子还有点不好使,一听,果然是有谁在敲门。我下床要穿上拖鞋去开门,但是我又立马反应过来,现在是特殊时期,敲门的可不一定就是人啊……
“谁?”我一声喝。
“是我。”一个小的声音在门背后响起,我一听,原来是李想,“这么晚了还要干嘛啊?”我说着拉开了门,门外是李想,一身运动衣,背后还有个鼓囊囊的包。
“你这是要干嘛?”我吃惊地看着李想,瞌睡也醒得差不多了。
李想没有回答我,只是一闪身进门,利落地轻轻把门合上。“你快点收拾下,跟我出去一趟。”李想一边简单地吩咐我,一边拿出手机看着什么。
“啊?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去哪儿啊?”我楞在原地,有点懵。
“镇医院。”李想头也没有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