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卢景祯心里高兴,觉得自己这春天可算是到了。所以杀青宴上就算是犬时给他挡了不少酒,他还是喝醉了。
  他原先酒量就浅,这么一通喝直接是醉得走不动道。还死死地扒着犬时,非要人送他回去。
  “你……成年没呢?”卢景祯醉醺醺地搭着犬时的肩膀,走路都打摆子,全身的力量重心都靠在犬时的身上,看着就跟占人便宜似的。
  犬时没明白卢景祯问的是什么意思,不敢多嘴,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句,“您、您觉得呢?”
  “我……?”卢景祯笑得见牙不见眼,斜斜地靠在犬时的身上,压得他几乎要往地上倒,“我当然是希望你成年的好啊。”
  卢景祯说到这里,自然而然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轻笑道:“这样我们就可以做一些未成年人不能做的事情了。”
  犬时闻言,因为微醺而坨红的双颊直接是将那坨红晕染到脖子根去,燥得他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是小声应道:“那您就……当我是成年了吧。”
  话音刚落,卢景祯便是气若游丝地在他耳边说道:“那……去我房间?”
  ……
  “怎、怎么走的,你也不、不知道吗?”何聪满将矿泉水瓶子放回了桌上,将卢景祯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卢景祯摸了摸下巴,不确定地回答道:“我就是不太清楚这个。”
  “杀青宴那晚是我俩住一个屋里,我有点印象,但是我不知道我们俩做了什么没……”卢景祯说。
  “我就怕是我喝醉之后做了什么没数的,让他失望走了。”卢景祯舔了舔嘴唇,眉头微蹙,“但我这些年也有点不爽他当年怎么能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说都不说一声,也不带预告的,中间也没联系,完全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得、得得。你估计还、还得注意一下,他、他周围有没有带、带个什么小孩、孩子回来,给你演、演一通娇妻带、带带带……带球跑。”何聪满被自己逗得都忍不住乐了。
  卢景祯气笑了,“闹呢,问你正经的,我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这、这还不简、简单呢?”何聪满说着旁观者清的风凉话,“直接找、找他问、问问清楚,不就、就得了?”
  “特、特别是要问……”结巴着说到一半,何聪满自己都笑了,“问问人、人有没带、带个内、内个叫什么来着,团、团子回来……哈哈哈哈哈哈……”
  “臭结巴。”卢景祯拿了桌上的文件往他身上丢去,低声骂道:“笑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结巴呢?”
  【作者有话说:犬时【慌张】:您、您……
  卢狗逼【乱摸】: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带球来了。】
  第8章 做一个有才艺的清洁工
  “嗨……怎、怎么这么暴、暴躁呢?”何聪满伸手接过往自己身上丢来的文件夹,脸上还带着笑意,“不过你、你俩,还是要说、说清楚的好。”
  “不然谁、谁知道究、究竟是怎么回、回事儿啊。”何聪满说。
  卢景祯倒在椅背上,挺无奈地说道:“我连为什么他会进我们公司做练习生我都不知道。”
  “对、对,我也挺、挺好奇的。”何聪满一脸求知,“您、您当初是、是脑子瓦、瓦特了吗?怎么想的,还、还把人给放、放进来了?”
  卢景祯瞥了他一眼,没跟他计较,反倒是皱着眉头解释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
  “是人事那边跟我说的,”卢景祯说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又眯了起来,“说是有个好苗子来我们公司应聘,什么职务都应聘了,就是没想做练习生。搞得负责招清洁的小燕尴尬极了,总觉得这样浪费人才,就喊了负责招练习生的刘茜去面他,看看长成这样的能不能过。”
  刘茜是何聪满的媳妇儿,结婚六七年了,两人的孩子都上幼儿园快大班了。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帮助孤寡老人卢景祯物色对象,助他圆一个脱单梦。
  何聪满兴致勃勃地追问着,就差拿盘瓜子磕着了,“然、然后呢?”
  “然后……”卢景祯垂下眼睑,回想起这事儿来。
  ……
  负责招练习生的刘茜什么帅哥没见过啊,闻言便是将信将疑地跟着前边将那个应聘清洁工的男生吹得天花乱坠的小燕走进会议室,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什么,小哥,这位是刘茜,喊茜姐就行。”小燕刚进会议室,就特别狗腿地先给帅哥介绍,等到小帅哥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之后,这才才扭头,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跟刘茜介绍道:“茜姐,这个就是我说的那个,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小燕越说越小声,矜持且激动地拽着刘茜的胳膊。
  刘茜刚进门就开始打量端坐在会议室里面板着个脸的犬时,这会儿被小燕一拉扯,顿时是回过神来,点头道:“帅、帅。”
  她脑海中甚至是闪现出数十套培养计划和人设方案,什么黑道甜心、翩翩美少年、养成小狼狗、高冷校草种种种种人设方案全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跟放ppt似的。
  这哪里是个好苗子,这简直就是明星本星啊!
  这个颜也太能打了吧,不说别的公司,就单在他们公司的练习生里排,这个帅哥的颜都能排前三,咬咬牙能直接拿下冠军奖杯的那种,怎么会想不开来他们公司当清洁工呢?
  小燕该不会是在逗她吧?
  刘茜上上下下地将犬时打量了一番,发现着小哥确实是长得好看。第一眼能抓人眼球,细看去也很耐看,五官立体深邃,眼睛是内双的下垂眼,面无表情看人时还挺凶,是当下小女孩非常喜欢的那种小狼狗类型。
  “怎么称呼?”刘茜低着脑袋,强装镇定地问道。
  犬时扫了她一眼,简洁地回答道:“犬时。”
  “哦哦,犬时……”刘茜接过小燕递给她的简陋到只有一张临时写的简历,一翻便是他的大名,“这个犬时啊,名字挺特别的呢。”
  犬时没说话,微蹙起眉头看向她,似乎是在奇怪她的话怎么那么多。
  刘茜仔仔细细地将犬时写的简历纸看过一遍,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哥可能是真的是来应聘清洁工的。
  犬时:男;十九岁。
  特长:扫地非常干净,纤尘不染,很能吃苦。
  过往工作史:服务员。
  薪资期望:随便。
  刘茜看着简历纸上面狗爬一样的字,顿时警惕了一下——这个字可千万不能让粉丝多看了。
  “你有什么才艺吗?”刘茜将简历纸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实在是没能找到别的信息,只能是开口问道。
  犬时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严肃地看着她,“现在娱乐公司的清洁工都要有才艺了吗?”
  刘茜:……
  好问题。
  【作者有话说:犬时:工作好难。】
  第9章 我们没有没有办法
  “然、然后呢?”何聪满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包瓜子来,一颗接一颗地磕得起劲。
  卢景祯瞪了他一眼,将桌子上那袋瓜子藏进了抽屉里,严肃批评道:“别在我这儿吃,搞得到处都是,真是的。”
  何聪满被收了瓜子也不恼,依旧是好奇地问道:“后来怎、怎么了?”
  “后面我也不清楚,刘茜没说全,就跟我说了一声把人选进练习生里去了,让我不要因为公司少了个帅气的清洁工而伤心。”卢景祯修长的手指屈起,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似的,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张对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打开一看,正是犬时现场手写的狗爬字简历。
  “那、那我回头找、找茜儿问、问问。”何聪满乐呵呵地说道:“你也老、老老老……”
  “谁老了?”卢景祯第不知道多少次想炒何聪满的鱿鱼,心想着这人要是用不上了,还是得尽早把他给踹了。
  太烦人了,这嘴欠的。
  “您、您老啊。”何聪满挑了挑眉,“您、您别不、不服老啊,现在连广、广场舞都只能跳、跳两遍了吧,王、王阿姨都跟、跟我说了。说你跳、跳两遍就开、开始喘,还、还没她能、能跳呢。”
  “得,王阿姨说什么都对。”卢景祯气笑了,“不就是小区办的舞林大会没跳过我吗?还在背后说我坏话?有点过分啊。”
  “别、别说王阿姨了。”何聪满嘲笑道:“人王阿姨内、内内……内老伴对她好、好得不得了,您是就是嫉、嫉妒人家。”
  卢景祯呲笑一声,不屑道:“我嫉妒她?开玩笑,你是不知道我那小前男友之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对我有多好,我用得着嫉妒她?哈?!”
  何聪满耸了耸肩,毫不留情地刺道:“您、您内都是过、过去式了,能、能不能,说点实、实际的?”
  “什么实际的?怎么就不能提了?好歹我也拥有过好不好?”卢景祯不满地敲了敲桌面,提示某人不要太嚣张。
  “按、按您的说法,您俩压根儿就、就没在一起超、超过一天呢,做、做不得数吧?”何聪满直指要害,“您要是真、真想让这事儿实、实际点儿,您就好、好好好……好好跟人聊聊。都、都快三、三十三的糟、糟老头子了,还想着人、人小孩给你主、主动啊?”
  “那我怎么聊啊?我刚都喊他走了,现在又把人叫回来,不捉弄他呢嘛?”卢景祯怼了回去。
  何聪满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道:“谁、谁让你现、现在喊他了?”
  “您就不、不能等明、明儿一早,再、再把人喊、喊过来吗?借、借今天打、打架这事儿喊、喊过来,然后和人好、好好聊聊,之前离、离开的原因看、看看能不能问、问出来。万、万一有机、机会,再回、回到你们当、当初的小美、美好呢?不就挺、挺好的吗?”何聪满说了这么一通话,嘴巴都累了,连忙是拿了桌上的水往嘴里灌了一口。
  “能行吗?”卢景祯皱起眉头,手上不由自主地抠了抠桌子上嵌着的质感纹理都挺好的高级皮料。
  何聪满终于是将瓶中的水喝完,瓶盖一拧往垃圾桶里一扔,想要帅气利落的结尾却还是没能流畅地答道:“信、信信……信我。”
  【作者有话说:卢狗逼:我,广场舞王者】
  第10章 原价两百多 三百多的影帝
  卢景祯终于还是又相信了自己这多年的老友一回,辗转一晚之后终于是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来公司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让人把犬时喊到他办公室里去。
  卢景祯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看上去沉稳得很,只可惜那一双桃花眼下的乌青和不断敲着桌面的指节暴露了他的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办公室的门终于是被人敲响了。
  “进来。”卢景祯清了清嗓子,将表露情绪的手给收了起来,换成一个交叉抱臂的姿态,紧张地看着那即将被推开的办公室大门。
  “卢……总。”犬时推门进来,跟卢景祯打了声招呼,他原本是喊他以前的昵称,可有觉得有套近乎之嫌,便是改口,唤了声卢总,“您找我有事?”
  卢景祯忍不住嘴欠,回嘴欺负道:“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
  犬时低着头,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舔唇说道:“能的。”
  最好是有事没事都找他,时时刻刻都能让他待在他身边才好。犬时暗戳戳地在心里想道。
  “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吗?”卢景祯看着老老实实站在椅子旁边的犬时,也没开口喊他坐下,径直是挑眉问道。
  犬时想了想,不由得蹙起眉来,“是决定好罚我什么了吗?”
  “先不说这个,怎么着我们都得先……翻一下旧帐吧?”卢景祯靠在了老板椅的椅背上,目光直视着站在他对面的犬时,颇有压迫感地说道:“你怎么想的来我这儿上班,不知道这个公司是我开的吗?还是说就真觉得我脾气这么好,不会报复你呢?”
  犬时的呼吸明显是急促地起伏了一下,随后才小声跟卢景祯说:“我知道这儿是你的公司。”
  “……不然我也不会来。”犬时的声音犹如蚊呐,卢景祯却还是听见了。
  卢景祯的心里紧了紧,没想明白这小孩究竟是什么个意思,只能是保持着面部表情不变,继续逼问道:“知道你还过来?”
  犬时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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