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

  以确保陆卿凌和人族的安全。
  如今神族没来找她的麻烦,也不知道是在酝酿什么大招还是别的。
  但若是陆卿凌在人族里做了让神族不爽的事情,依着九重天的尿性,只怕是会直接派个神君下来,将她收走了。
  他是没去过九重天,不过九重天的威名还是听说过的。
  “你何时变得这般叽叽喳喳,如同女人一般聒噪了?”
  陆卿凌不耐烦的说道。
  烛脸色一黑,怒骂道:“臭丫头,真是不是好人心!”
  “早知你这般,当初还不如让你死了算了!”
  烛也就嘴巴痛快痛快,要是陆卿凌真有什么事儿,他比谁都要着急上火。
  好歹是殷雪留下来的唯一血脉,怎么都得保住的。
  “我倒是想死,只可惜……死不了。”烛觉得她这句话分明就是在挑衅自己。
  她外头罩了意见雪白的氅衣,身上唯一的色彩,便是头发上那一根红色的发带了。
  烛很喜欢人族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一个大男人,手里提着兔子花灯,嘴里叼着糖葫芦,又因生了一张俊美分不清男女的脸庞。
  一身黑袍,惹得路上的姑娘们总是忍不住对他回头看。
  这厮骚气十足,朝着姑娘们抛媚眼。
  “阿烈,你瞧,那花灯好可爱!”
  “我以前都不曾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上京果然比我们那里要富庶许多呢!”
  前方,是少女欢快激动的嗓音。
  烛和陆卿凌同时怔住。
  目光越过拥挤的人群,落在那红衣少女身旁的男人身上。
  哪怕仅仅只是一个侧脸,也能让她失神许久。
  思之如狂。
  她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双脚如同灌铅般沉重,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了。
  “丫头……”烛有些担心,此时此刻,真是恨不得打烂自己那一张乌鸦嘴。
  说什么不好,偏偏要在出门的时候说能遇见那个人,如今倒真是遇见了。
  可遇见又该如何,转身逃开,还是直直的迎上去,来一句好久不见,你可安好?
  这等老掉牙的话,他想陆卿凌一定是说不出口的。
  因为她现在,根本就连自己的目光都无法移开。
  心神皆在那人身上,即便隔着拥挤的人群,也能一眼将他认出来,他是那样的出众,脸上带着几许温柔的笑意和宠溺。
  心脏在陡然间疼痛欲裂,额头上的魔纹若隐若现,烛大惊失色,连忙抓着她的手,将氅衣上的帽子罩在她头上,以此来遮挡住她额间的魔纹。
  “丫头,你冷静点,不要被归元术左右了你的心思!”
  “你见着他了,可他并不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他不值得,我们走吧!”
  烛拉着她,许是察觉到了人群之中传来的那道目光,有些熟悉。
  更像是有所感应般,楚行烈迅速抬头,目光急促的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可鼻尖只闻得一缕淡淡的草药香气,她没有躲开,烛拉着她,从楚行烈的身边堪堪走了过去。
  不过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猛然回头,只看见一个纤弱的身影,以及那道黑影的影子跟在她左右,形影不离。
  他皱起了眉头,手中的铜板尽数掉落在地上。
  “阿烈,你怎么了?”
  阿银紧张的看向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外面天寒地冻,他刚复活,许是有些身体不舒服。
  她连忙捡起了地上的铜板,连花灯也不要了,任凭卖花灯的小厮在身后大喊着。
  起身的时候才发现楚行烈已经不见了。
  “阿烈!阿烈!”
  她慌忙的大喊,眼神焦急的在人群中穿梭着。
  可茫茫人海中,她根本就一眼望不到头,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自己走了!
  明明说要的永远守护在她身边的不是吗?
  她寻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都没有找到她,那一瞬间,阿银觉得自己放佛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心中酸楚之时,竟然还生出了几分仇恨。
  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等了他那么多年,到头来他却要抛弃自己?
  阿银无助的抱着自己的双臂,后背贴着那冰冷的墙,身子崩溃的一点一点的下滑,最后蜷缩在角落里。
  “呀,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头顶上,是一个男人贪婪且猥琐的声音。
  阿银抬头,双眸之中带些几许泪光。
  “你、你是来帮我的吗?”
  青年男子上下打量着阿银,很漂亮,也很有气质,一双眸子更是如同小鹿般纯净。
  瞧她穿着不凡,许是个千金小姐。
  只怕是和家里发生了矛盾,偷跑出来了吧。
  这年头,偷偷跑出来的世家小姐可躲着呢。
  那些贵族小姐们,都是他们这些可望而不可即的。
  “当然!”
  “那……你能帮我找到我的阿烈吗?”阿烈天真的问。
  她像是个懵懂的孩子,仿佛才刚刚踏入这人世间。
  干净的不可思议。
  男子瞬间便被迷惑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只可惜,脑子不大好使。
  阿银伸出手交到她的掌心里,女孩儿的手冰凉刺骨,一点儿都不温暖,却格外的柔软。
  软进了人的心坎儿里。
  “小姑娘,这大冷天的,一个人走进这种深巷子可不安全呐。”
  “现在的坏人这么多,我还是先带你回去,再帮忙去找你的阿烈,好不好?”男子诱骗着,盯着阿银那张脸,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只当是白捡的一个世家小姐,还是白白嫩嫩的。
  带回家,关起来,天天折磨,谁也不晓得不是?
  “可是我好冷,你能抱抱我吗?”阿银问。
  “好啊。”
  男人靠近阿银,阿银抓紧了他的手,就在男人即将要和她接触时,阿银的脸忽然就变了。
  变得恐怖如斯,黑色的痕迹布满了他的整张脸,瞳孔发黑,连眼白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男人吓坏了,还来不及尖叫,便迅速变成了一具干尸,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身上的精气也在瞬间被吸食的干干净净。
  “鬼……鬼啊!”
  ……
  熟悉到了骨子里的人,即便茫茫人海相隔,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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