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出头救人
杀气弥漫整个院落，镖局弟子与水寨众人也都纷纷亮出兵刃，倪坤目光阴冷死死盯着信天生伺机而动，信天生那边也在暗运内力眼看就要暴起伤人。
今夜必将血染当场！
红灵儿也亮出了金纹黑蛟鞭，挡在李楚身前，收起了玩笑，低声说道：“一会你就躲在我的身后，让他们狗咬狗，我们找机会逃走！”
大战一触即发，李楚好几次想着冲出去大声宣告事实的真相，可终究没能鼓起勇气，又或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种江湖大场面有些手足无措，要知道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来说在众多英雄豪杰面前出头也是一个难度不小的挑战。
“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李楚悄悄在耳后告诉红灵儿。
红灵儿没说什么，但是心中还是被他这一句话深深触动，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还有一种喜悦：“这小子还算有良心，不枉我回来救他！”
“信总镖头，贫道先有一问，你们再斗不迟！”
正当众人都等待着谁先出手之时，却被一个温润的声音突兀的打破了局面。所有人就连信天生也都朝声音那边望去，一个中年道士从王老爵爷身后走出，站到阶前，先前那段话正是由他所发。只见他身着白蓝衫，中等年纪，背悬宝剑，手持浮尘，神态飘逸，不顾众人的目光，站到了信天生跟前。
在场众人也都觉得他实在不合时宜，在人家了结私仇时打断，可谁也不敢出言嘲讽，因为这人来头实在不小，乃是西南第一大门派星仰山七星子之首，江湖人称剑中乾坤的赤灵子，不但武功是这一代星仰弟子中最强者，江湖威名远扬，更有传言他将接任下一代星仰派掌门之位，所以更加无人敢出言得罪。
信天生虽有不悦，可也不好对赤灵子无视，冷声道：“道长何事要问老夫！”
赤灵子气度从容稳重，丝毫没有被主人家的气场压倒，更是目光谦和，直视信天生，说道：“贫道对信总镖头家事不感兴趣，杀人偿命理所应当，只是贫道想先问问总镖头，这几十个女子不似武林中人更不是府上家仆，怎么会凭空出现在府上！”
被赤灵子这么一打岔，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拉到了这些女子身上，刚开始大家没有留意，现在观察一遍，发现她们不少人衣着脏污精神萎靡，还有一些带着伤病，可毫无例外全是妙龄少女。这让本来压抑的院子里，又冒出一小片议论之声。
“这些女子怎会出现在镖局里，还真是奇怪！”
“难道这是总镖头的爱好，就喜欢四处寻觅年轻貌美的女子，把他们全藏在府上，妙哉妙哉，这要是传出去，必将轰动武林！”
信天生虽听不见这些人的低声议论，可被点到这些女子时，还是脸色一沉，目光深暗，谁也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武林皆知赤灵子向来光明磊落行侠仗义，若是被他遇见奸恶之事必将纠缠到底，众人心底明了，这凭空冒了几十个女子，事情绝不简单，赤灵子这是跟信天生卯上了，就是不知信总镖头如何回复这个爱管闲事的侠客。
“实不相瞒，老夫也不知这些女子怎么会凭空出现在此处，我天生镖局向来只收男徒，这些女子更不是我镖局子弟，至于家仆府上也只有十几人而已。或许这群难民得之我今日庆寿，趁我镖局弟子不备偷偷溜进来的吧，老夫正准备料理了我儿大仇之事，就将这些难民捉拿送往官府发落！”信天生目光迎上赤灵子，自忖这番答对圆的毫无破绽，即便那些女子当面指证自己也可推说毫不知情，但对赤灵子的新仇已然记上心头。
“他胡说！”
信天生话音刚落，一声喊叫乍然传来，直接截断了信天生的话头。那声音很大，让每个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同时，也都寻声寻找，不知谁是哪个冒失鬼竟然敢反驳信总镖头的话语。目光交错，却没发现有人站出，那一句话就像无人认领一般，一闪而过。
“是哪个没胆的杂种在这乱放狗屁，给我站出来！”信天生一声大吼，震得屋瓦又掉落了几片，接踵而来的意外事件，让他越发暴躁，对赤灵子已在压抑自己情绪，可对别人口气便没了客气。
“完了，完了，冲动了！”李楚心中胆怯，因为刚刚正是他冒然说了那句话。感受到众人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无数次，还有一个如刀子般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李楚就算后悔也来不及。
刚刚听到信天生道貌岸然的将自己的恶行矢口否认，更要把那群女子送去官府，那不等于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等待她们的命运可想而知。他那里知道这不过是信天生的缓兵之计一时搪塞而已。也因他知晓内情，对信天生的卑鄙言行深恶痛绝，才一时冲动脱口反驳。
“死就死了！”李楚下定决心，试图揭穿信天生的真面目，虽然知道自己就算将真相大白，但人微言轻也不一定让人信服，可为了那群受迫害的女子，也要博上一博。“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绝不能做一个缩头乌龟！”
李楚毅然向前跨出一步，暗运真气，就怕一言不合自己就遭暗算。所有目光顿时汇聚到了一点，周围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在我镖局上撒野！”信天生早就留意到是李楚出言不逊，心中已盘算着将这些女子都推到他的身上，全部押送官府，凭着自己与衙门间的关系在花些银子疏通，将这些女子赎回也不是难事，要知道这些贡女对圣教有大用途，要是有什么闪失别说自己的性命，就连天生镖局也要在这江湖上消失。
“今日你这小杂种与那妖女处处与我镖局为难，不知从哪里领来这些女子玩些阴谋诡计，我儿之死也定于你们有关，你们今日一个也休想走掉，老夫定要将你们送去官府偿命！”信天生反泼脏水嫁祸李楚，以他的江湖地位，信天生自信众人肯定不会去相信一个无名小卒。
“信老贼，你胡说八道！”李楚大吼一声。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争辩，被突然反将一军，恼羞成怒，只能大骂一声‘信老贼’。这一声骂完，除了气势上搬回一成，更发觉堵在心口的一口恶气舒坦了不少，想不到骂人居然有降燥的神奇功效，就连一直的紧张感也都舒缓了不少。
李楚气儿理顺了，瞬间冷静下来，思路也清晰许多，连忙开口说道：“这些女子都是我从天生镖局的地牢中解救出来！那地牢就在你书房下面，信老贼，你敢不认吗？”
天生镖局居然有地牢！这消息一被爆料出来，周围宾客议论之声一下子大了不少。
信天生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他原本以为这些女子是自己溜出了地牢，万万没有想到书房下的地牢竟被这小子发现，更是将人救出，心中立刻有些隐隐地担忧。
一旁赤灵子却面无波澜，只是留意这信天生的神色，心中也在猜测。
“什么地牢，那只不过是老夫的一个储物室罢了！小杂种在这里大放厥词，老大，给我将他立刻拿下！”
“慢着！”赤灵子忽然高声喝止。
“赤灵子，我敬你师尊长虚真人对你再三忍让，这里是天生镖局，你可不要太过随便！”信天生大怒，这赤灵子今日一再三番阻挠自己，说话间已不留情面。
“我星仰山一向锄强扶弱博施济众，天生镖局向来自诩武林正义，难道就是这样武断处事的么？待贫道问明真相，若真是这小兄弟耍什么阴谋诡计，贫道定第一个为总镖头你将他拿下！若是真让贫道发现有人做一些为非作歹祸害武林之事，也休怪贫道剑下无情！”赤灵子目光锋利，与信天生针锋相对，火花四溅。
“只怕是什么也问不出，自取其辱！”信天生冷冷说道。
“问不出最好，丢些脸面又又何妨，贫道向来不在乎！”赤灵子寸步不让，定要插手到底。
信天生冷哼一声，别过目光，他对这个赤灵子十分忌惮，料知今日他已插手，怕是这些事情不好善终，信天生不愿再添枝节，只好，默许由赤灵子询问，自己思索着应对之策。
星仰山与天生镖局算是邻居，山中门人早就听闻这位邻居交友广泛，黑白两道通吃，对信天生这种做派很是鄙夷，往日很少与镖局弟子接触，若不是信天生递上请函，掌门师父本着西南武林一脉之源不好拒绝，才不会派赤灵子前来这鱼龙混杂的寿宴，没有事端还好，若真有一些狼狈为奸之事，赤灵子说不得也要管上一管，这才有了刚刚赤灵子出头的一幕。
赤灵子走到李楚面前，目光却变得柔和很多，缓声道：“小兄弟，你叫什么，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李楚见到道士本就有三分亲近之意，赤灵子语音谦和，如同长辈和蔼的问询，李楚更加对赤灵子多了几分信任。
“秉道长，我叫李楚，是个小道士，没什么门派，我跟着我师傅在山里小庙练一些丹药。”
那时道家分支较多，盛行练体养心参悟天地，丹药一脉末落多年，早已不成规模，只有一些信念执着之辈躲在深山老林之中潜心炼丹才得以延续这一支脉香火。虽然武林中各门派都有一些练功或疗伤圣药，确是以医道为主，就另当别论了。赤灵子听到李楚自报是一名丹道弟子，无门无派也不以为奇，只微微颔首。
“小兄弟，你说是你将这些女子救出的？”
有了大人物做主，李楚底气暴增，立刻大声道：“是的，这些女子是被信老贼四处抓来送给魔火教的贡女，刚刚我还在信老贼的书房偷听到他与魔火教的使者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