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脱皮换骨
一人一猴回到岩缝，相安无事。李楚琢磨大猴子此番带自己下到涯底虽有一番历练，可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强度，感觉自己肉身的强度并无多少变化。
“难道那怪鱼有增强筋骨的功效？看来得长期服用才会有效果。明天拉着大猴子再去一趟。”
这夜，李楚一身疲惫很快便进入梦乡。
夜阑人静，岩缝内所有猴子都已熟睡，偶有猴语梦呓，谁也不知说的是些什么。
李楚独自睡在密室内，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感到浑身上下不知为何有灼热之感，好像体内有一个燃炼的丹炉，向外散发出高温，烘烤着全身的骨骼筋肉。这种感觉说不上剧烈，却也不太舒服，明明很热，却不流汗，表面看似无常，实际感觉身体像是一个充满气的皮囊，膨胀感要将皮肤撑破。
李楚心下琢磨:“难道是那鱼肉起了作用？”
李楚不敢大意，连忙打坐导气，试图压抑这股不适感。
小半时辰过去，李楚蓦地跳起，体内气息循环运作，似乎对这灼热之感并无多大作用，这感觉既不是因经脉异动或滞堵引起，也不是体内气息岔乱导致，纯似是一种筋肉的生长变化所至，可能是因为吃了太多怪鱼，这种变化来的太过突然猛烈，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这一会功夫，已能清晰的感受到筋腱在皮肉下‘砰砰’跳动，骨骼如同在火炉中的烙铁被反复敲打锻造，经常能听到骨节之间‘格格’顿挫声，胸口也发出‘闷闷’如同打桩的沉闷声响，就连后牙槽也时而传来嘎嘎的交错声，每一寸皮肤都滚烫，都有一种被拉扯的感觉，这种灼热引发的拉扯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血气正由内而外的膨胀，将皮肤弹性撑到了最大强度，再这样下去怕是用不了多大功夫就会将肌肤挣裂开一个缺口，现在最表皮的皮肤已被灼烧的干枯龟裂，一块一块翻卷，像是动物在完成蜕皮一般。随之而来的还有痒，身上每一寸肌肤和肌肤下的血肉都巨痒无比，那种痒就像是新肉发芽，一小片尚可忍受，可是浑身都如此就让人承受不住。可李楚不敢挠，他学医出身知道此刻如果忍不住奇痒去挠，那皮肤定会被挠破落疤，唯一能做的只有忍，咬牙忍耐，希望这感觉能够快一些消失。
在等待中煎熬，时间放佛有意放慢了步伐，李楚忍受已到达极限，虽然外表并没什么异状，可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要爆炸，膨胀感无处发泄，再不想办法担心真的会变成一颗人肉爆米花。
“梆！”一声嘹亮的惊响从密室传出，岩缝内所有猴子都被惊醒，一些身手敏捷的已窜出洞外，猴群左张又望，还以为发生了灾害，可等了半天一切无恙，均感莫名其妙，躁动的猴群渐渐又安静下来，重新入眠。
那一声巨响李楚也难以置信竟是自己所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此刻腹中膨胀感稍缓，让马上就要爆炸的身体得到一点点缓和。
“既然有效果，那就对不起各位了！”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又一声巨雷乍响，李楚长舒一口气，觉得膨胀感又缓和许多，刻不容缓，继续酝酿第三波。
密室外猴群诈惊而起，不少猴子眼中已有血丝，脑袋扑棱乱转，查找声音来源。大猴子也被惊动，从高台跳下，猴眼通红，美梦中被惊醒，鼻孔愤愤喷气。最后，众猴的目光一致锁定在了密室方向。
猴群围在密室口，这里是猴群禁地，虽然已变成了李楚的寝室，但仍不允许其他猴子进入，众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大猴子。领袖就是要有担当，大猴子身为猴王义不容辞的挺身而出，此刻他要为猴群讨回一个公道。
“砰！”一声巨响从密室隧道口传出，比刚才还要响亮，一道音波似是形成波浪排山倒海而来，似是无心却刚巧变成了对猴王威信的挑战。大猴子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脸肃穆，在众猴的崇敬激愤的目光中，一个箭步迈入密道。
大猴子脚下刚一沾地，就觉的不对！脑仁嗡得一震，一股扑面而来的恶臭差点将大猴子掀翻在地，哪怕是肉身强悍神功护体此刻已敌不过这波异味气浪，浓稠的味道像是快要凝成了颗粒，一颗一颗抨击着大猴子鼻孔中的嗅腺，还有一些直扑舌下味蕾。
大猴子直接吐了，吐在了秘道里。就像是一道界限警示，大猴子尝试两次都没有足够勇气闯过。最后不得不走出密道。
望着猴群期待的目光，大猴子挺了挺腰背，表现出王者出马一切摆平的低调神态，引来众猴一片欢呼。
大猴子转身面对密室，嗷嗷高吠，声音似在警告，也似在示威，但在众猴的眼中，这是王者的霸气。
李楚躲在密室里听到了大猴子的呼叫，也听到了众猴的吵闹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影响到了猴群，心中愧疚，本想出去解释，可一想这大半夜的还是息事宁人的好，便躲在密室中探听外面响动。
猴群在密室外稍等片刻，真的再没听到巨响，几个带头的大猴授意将猴群遣散，深夜又恢复安静。
李楚紧张感释然，不敢再排气减压，虽然腹内的膨胀感已经缓解许多，但筋肉和皮肤的胀感还是十分强烈，还有各处传来的麻痒，如百虫附体让人一刻都已无法忍受。
“啊！好难受！”李楚急躁的挥掌拍击岩壁。
“咦？”李楚惊讶的看着手掌，感受到的不是拍击拍打墙壁带来的疼痛，反而有一种舒服释放的感觉，就连麻痒之感也在拍击的那一刹那被替代。
李楚心中庆幸，找到了一条不扰民还能解决问题的途径。此刻膨胀之感达到顶峰，李楚毫不犹疑挥掌击向墙面，发出啪啪之声。
“虽然还是有声，但比刚才小的多了，应该不会影响到猴群。”
几掌拍出，筋肉似是有了着力的宣泄，膨胀感有所减缓，体内热感也不再加剧。李楚一看有效，继续拍打治疗，手掌不停地拍击墙壁，丝丝凉意传回体内，阵阵舒服之意透遍全身，令李楚不自觉加大了动作，手臂也拍向墙壁，鞋子也脱掉脚掌也蹬向墙壁，最后连衣服都脱了整个人像一只疯了的牛不断地撞向墙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体内每一寸筋肉，骨头的炙烧感才会减弱，皮肤在这种撞击下才生出弹性不再有那种被撑裂的感觉。
李楚渐渐全身心投入到撞墙疗法之中，到了后期每一次啪啪的撞击都能令身体愉悦，更有一种欲望在激发自己再次撞向岩面，他自己也不知道就在这种看来无稽的胡闹中，自己的身体已在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密室外，不知道已经被猴群围住多久，众猴都蹲坐在地，目光一致朝向密室入口，他们都在等待下一个‘啪啪’声的降临，虽然这声音并不大，但在安静的岩缝内却能清清楚楚钻进你的耳朵，钻进你的梦乡，钻进你的脑袋，有规律的节奏强迫你等待下一个声响，当听到意料之中的声音后内心一阵安稳，却又被一种无形之力强迫，再去期待下一个响声，如此往复，如同掉入魔鬼的桎梏，无法摆脱。
所有猴子猴眼通红，强挑眼皮，一个挨一个等待着黑暗尽头的魔音。
“啪啪！”
无数眼皮猛地一跳，又被唤出一分精神，齐齐低吼一声，目光中的憎恨逐渐暗淡，被困意取代。
“啪啪！”
鞭笞神经的魔音，如同梦魇的化身降临世间，折磨将要睡去的生灵。
大猴子盘坐在涯涧半空的藤蔓上，不禁苦笑，吹着凉爽的夜风，思绪被带回到了懵懂的幼年岁月。
天空见白，李楚终于平息了体内的异样，干枯褪下的死皮经过大半夜拍打也已掉落，新的肌肤紧实充满弹性，看着似乎比之前粗糙了一些，汗毛也浓郁不少，纹理间扩张的毛孔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男子气概，皮肤下的筋骨也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无法表达，却可清楚的感受到坚韧的弹性。
“此鱼果然不凡！”
大地苏醒，待昼伏夜出的生物藏匿好身形，这片丛林又更换了主人。虫鸣蝶舞，鸟语花香，兽走禽飞，清泉淙淙，林间重新热闹起来。
李楚补了一个回笼觉，醒来时疲惫感荡然无存，无限生机充盈体内，精神大好。
“大家早！”
李楚冲出密室，朝猴群如往常般亲热招呼。
可这一次却很意外，居然没有猴子扑来，就连往常最爱热闹的小猴子也没来一只。所有的猴子全都里倒歪斜的四散躺倒，还在睡觉。有几只神经衰弱的猴子耷拉着眼皮，似睡非睡，每间隔一小会就会一个激灵，瞪起通红的眼珠四下扫视后，眼皮又再次垂下，形成了一个规律性的动作。
李楚猜到可能是昨夜自己折腾的动静有些大，惊扰了猴群休息，内心非常歉意，不敢再喧哗，蹑手蹑脚的挪出山岩，去寻大猴子一同再去涯底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