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受伤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只不过给宋元送了几个白糖糕而已,他就对她这么好,可她已经学会了避开别人的好,因为那些好,都会变成刺向她内心的尖刺,刺的她鲜血直流,喘不过气。
苏为一掏出钱包,从里面抽了张二十的纸币,又想到了那天的小笼包和生煎,她又换成了五十的,压到了宋元的书里。
马上就要到周末了,周五下午,提前一个小时放了学,苏为一没有朋友,没有同伴,独自一个人回家,看着门外那些接同学的父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紧紧相拥,那是她永远得不到的父爱和母爱。
一个人走向小巷,她走的很慢,换一个地方并没有让她感觉到轻松,反而让她更加难受,她蹲在河边,看着清澈的河里入了神。
宋元骑着车穿过小巷的时候,就看到了蹲在河边的小姑娘,小姑娘没有皱眉,没有哭,可他就是觉得她很悲伤。
苏为一只听到车轮摩挲着地的声音,紧接着,她的领子就被拎了起来,吃惊的扭过头,看到了宋元。
“上车。”
“宋元,放开我。”
宋元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怕她摔河里,不由得拉着她的领口,他讪讪松开,“张奶奶让我接你回家。”
苏为一摇头,“谢谢你,我想自己走回去。”
嘿,我这暴脾气。
宋元骑车追过去,把车横在苏为一面前,“我才懒的载你,要不是张奶奶拜托我,你就走到天黑吧你!”
“真的是外婆拜托你的?”
“嗯…赶紧上!”宋元心虚的看向别处。
苏为一慢慢坐到他的后座,还没坐稳,宋元直接冲了过去,吓的她急忙拉住了他的衣服,宋元皱眉,“别拉我衣服!”
苏为一,“你慢点,慢点!”
宋元像是故意的,专门靠近河边,吓的苏为一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车子翻了,好不容易到家,苏为一从车上下来,宋元啧了一声,挑着眉调侃她,“人家女孩都是侧坐着,哪有你这样坐的。”
苏为一回家了胆子大了一点儿,顶他,“因为我怕死。”
“啧!”看着苏为一匆忙逃去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这小孩儿也不是那么懦弱,还是有脾气的,那时候的宋元还不知道有一种脾气叫做——窝里横。
苏为一回到家,外婆看到她手上的伤,心疼的不得了,不让她做任何的事,还专门做了她喜欢的桂花糕,桂花糕甜丝丝的,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桂花香味,吃完心情都变得好多了。
“央央,送点桂花糕给宋元。”外婆在屋里喊。
“他不吃甜食。”苏为一回道。
“这孩子不是挺喜欢吃甜的吗?白糖糕他一下子能吃五个呢!”苏为一捏着桂花糕不说话了,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爱吃甜食的男生,口袋里时常装着巧克力,那次罚站,他还扔给她一颗薄荷糖,还威胁她,“不许扔。”
“央央,那给宋元送小混沌吧!那不是甜的。”
苏为一两眼望天,外婆觉得宋元把她带回来了,必须要给他送吃的,她拍了拍了手,装了一碗小混沌,看着笼屉里的桂花糕,又包了几个,一起拿了过去。
还没走到巷子里,就听到里面骂骂咧咧的,“我是你老子!你竟然敢躲!”
“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你个贱种!竟然敢还手,我今天就打死你!”
最里面的房子传来不绝于耳的谩骂声,打斗的声音,还有摔东西的声音,她站在门口,看着扭打的两人,苏为一楞在原地,当年她爸爸每次喝酒回来就是这样,他像变了个样,红着眼睛,拿到什么东西就砸到她妈妈身上,如果还手,他爸爸会拿着手腕粗的棍子打她的妈妈,她的妈妈被打的胃出血。
不仅是她妈妈,她也跑不了,她永远也忘不了,爸爸的拳头是那样的疼,妈妈疼的动不了还把她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吐着血,滴落到她洁白的睡裙上。
记忆一瞬间回笼,那些她极力隐藏的黑,还是会被突如其来的情绪全部推翻。
“啊——”苏为一突然叫了一声,她看到宋元的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子,看到门口的她,宋元红着眼睛冲她喊。
“滚!快滚啊!”
喝酒醉的宋卫兵早就不是人了,他一个人挨几下没关系,可她……
宋卫兵看着门口的小姑娘,笑的露出了黄牙,朝着苏为一伸出枯槁的双手,“贱种,你居然还找了女人?”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宋卫兵,苏为一一瞬间大脑空白,忘记了逃跑,就在宋卫兵快要被触摸到苏为一的时候,他小腿被抱住。
宋元蜷缩在地上死命抱住他的腿,“宋卫兵,你动她一下,我杀了你!”少年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薄凉的眼睛里是喷薄而出的愤怒。
宋卫兵一把踹开他,“你算什么东西!”说完还不解气,用脚尖死死踩着宋元的胸口,像捻灭烟一样的捻着宋元的胸口。
宋元被那一棍子打的头还有点晕,身上提不起力气,根本不能反抗,他翻身,用力抱住宋卫兵的腿,怒吼,“跑啊!快跑!”
苏为一哆嗦着,手脚冰冷,又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笼罩在被父亲家暴的阴影里,眼里莹着泪水,微微摇着头,“不要打,不要打。”
宋卫兵一脚又一脚的踢,可宋元就是不松手,苏为一看着地上看不出人样的宋元,她突然想到了她妈妈。
小时候她保护不了她妈妈,她讨厌家暴,从心里讨厌。
看着门外的棍子,苏为一没有犹豫,提着棍子就跑向宋卫兵,她把对父亲的不满,憎恶,都打在了宋卫兵身上。
棍子直直打在宋卫兵头上,宋卫兵楞了一下,可苏为一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的挥舞着棍子,乱打着,她听到了棍子打到肉体的闷哼声,她没停,咬着牙逼自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