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兄弟

  狗娃不起，傻蛋也没办法。
  只好拉着小敏给所有乡亲拜年。
  家里有老人的，全部走到。
  毕竟要在李家口待下去，必须搞好人际关系。
  傻蛋进门，每个山民都很兴奋。
  李家口的大富豪啊，年赚千万！
  狗娃跟黑娃，还不都是沾傻蛋的光？
  这样的干儿子我咋捡不到？
  小敏仍旧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天真烂漫。
  她可喜欢拜年了。
  因为拜年有糖吃，有的人还给压岁钱。
  傻蛋就苦笑。
  觉得做个傻子也挺好的。
  最起码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
  不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李家口跟皇姑山的规矩差不多。
  都是年初一早上相互拜年
  初二走亲戚，初三初四拜访七大姑八大姨。
  刚刚破五，好多山民就待不住，拎着锄头下地除草。
  天还没解冻，首先松土。
  干旱了一冬天的田苗，等待返青。
  初六，修路队不得不再次忙碌，一辆辆三马车奔赴工地。
  推土机跟铲车也来了。
  这次，傻蛋加大力度。从山外又雇佣一支队伍。
  两头同时修，山里的队伍往外修，山外的队伍往里修。
  这样，工期可以缩短一半。
  道路修通，大蒜成熟的时候，拉蒜的车可以直接开到田间地头。
  黑娃跟狗娃也上工了，两个人虎着脸，谁都不理谁。
  傻蛋命令道：“你们两个听着，今天给你俩分派的任务是……上山打炮眼！
  炸药危险，必须紧密合作！
  出了事情，提头来见！”
  “知道了，哥！”
  黑娃跟狗娃一个拎锤，一个拎钳，顺着绳子爬上断崖。
  炮眼大多打在悬崖上。
  用炸药将阻挡山道的石头全部崩裂。
  因为位置高，必须要用绳子捆在腰上。
  半空中吊两个人，一个抡锤，一个扶钳。
  “狗娃，你咋不理我？”黑娃问。
  他觉得很奇怪，整整五六天，狗娃都不跟他说一句话。
  好像仇人。
  “你没爹没按好心……。”狗娃道。
  “俺爹咋了？”
  “你爹想娶俺娘！”
  “那管我什么事儿？”
  “废话！你爹是我的仇人，你也是！！”
  “我又没得罪你，再说我也不同意这门亲事！”
  “你爹捡了大便宜，你会不同意？”
  “嗯！实不相瞒，我喜欢你姐。
  如果俺爹娶了你娘，那小敏以后就是我妹。
  我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妹妹？”
  “黑娃！你塔玛的！凭啥喜欢我姐？”狗娃闻听，勃然大怒。
  “我就是喜欢你姐，咋了？”
  “你爹占我娘便宜，你又想占我姐便宜。你们爷儿俩没一个好东西！”
  狗娃竟破口大骂。
  “你骂谁？”黑娃问。
  “骂你！我不但骂你，还揍你呢！！”
  当！狗娃一拳打来，正中黑娃的鼻子。
  黑娃五大三粗，怎么能怕他？
  上去抓了狗娃的手，瞬间拧成麻花。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跟我动手？去你的！”
  咚！黑娃也踹狗娃一脚。
  两个人反目成仇，在悬崖上打起来。
  完全不顾身处险境。
  傻蛋猛地抬头，发现他俩在打架，顿时吓一跳。
  因为半空中绳子荡来荡去，下面的人看见心惊肉跳。。
  “住手！不准打架！！”傻蛋腾空而起。
  抓住绳子，三五个纵跃同样上去断崖，瞬间将他俩分开。
  “干嘛打架？多危险啊？你们两个混蛋活腻歪了！”
  傻蛋气得怒吼，恨不得抽他俩每人一耳光。
  “傻蛋哥，我不跟他一组！让他滚！”狗娃怒道。
  “我还懒得跟你一组呢！”狗娃说。
  “你们两个咋回事？从前是好兄弟，怎么忽然成了仇人？”傻蛋问。
  “他爹想娶俺娘！这小子也想娶我姐！老子塔玛吃大亏了！！”狗娃嚎叫道。
  “停住！你们两个马上给我滚下去！打炮眼的活儿，不适合你俩干！”
  这种活儿必须精密配合！不然一定会出大事情。
  傻蛋担心出危险，不得不换人！
  “走就走！我还不稀得干呢！”狗娃顺着绳子出溜而下。
  黑娃尴尬一笑：“我也不干，你跟我爹一块合作吧。”
  说完，黑娃也出溜下去。
  傻蛋没办法，只好把老钟叫上来。
  他俩一个抡锤，一个扶钳。
  山壁上传来叮叮当当的忙碌声。
  狗娃跟黑娃不能打炮眼，就下去拉土，一人一辆三马车。
  狗娃看黑娃哪儿都生气，恨不得用锨拍死他。
  手里轮着铁锨，眼睛仍旧死死盯着黑娃！
  因为精力分散，他摇响三马车，拉土的时候油门踩得很猛。
  每辆三马车装满，都要将废土倾倒进断崖里。
  要求眼里跟动作紧密配合。
  稍有不慎，就可能倒进断崖，车毁人亡。
  狗娃气呼呼加足油门。
  拉一车土直奔断崖边上倒去。
  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因为车速快，到跟前怎么都刹不住。
  扑通！两只后轮先下去的。
  紧接着，车头猛地翘起。
  感觉到不妙时，已经太晚。
  整个三马车完全失控，向断崖下翻去。
  “啊——！救命啊！”
  他吓得面如土色，仍旧死死抓着方向盘。
  三马车下坠的惯性瞬间将他带进深渊。
  眼瞅着人跟车要摔个四分五裂，黑娃预感到不妙。
  “狗娃！！”关键时刻，他飞扑而上。
  就在三马车跟狗娃掉进去的瞬间，他奋不顾身，跟随而下。
  嗖！
  两个人顺着山坡向下滚，完全不受控制。
  黑娃疯了似得，一边呼喊一边往下落。
  抬脚猛地点一下巨石，骤然下窜几米。
  瞬间抓住狗娃的手。
  狗娃懵了，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狗哥！别撒手！千万别撒手！”
  “黑娃哥，救命啊！！”
  两个人顺着断崖继续滑。
  半空中，黑娃一只手拉着狗娃，另只手不住乱抓。
  他不但人高马大，双手也有力气。
  巴掌摊开，跟熊掌似得。
  死死抓在一块石头上，终于将身体固定。
  三马车却轰地一下，冲进谷底不见踪影。
  两个人吊在半空中。
  “狗娃！你怎么样了？”
  “黑娃哥！求你千万别撒手啊！”狗娃苦苦祈求。
  “放心！我不会撒手的！要死咱俩一块死，咱们是永远的好兄弟！”
  “哥——！”
  “弟——！”
  他俩都哭了。
  狗娃做梦也想不到，在自己遭遇危险的一刻，黑娃会奋不顾身。
  两个人的手死死抓紧，距离上面最起码二十多米。
  “不好！狗娃掉下去了！”有人终于发现不妙。
  “黑娃也掉下去了！”
  “快救人！！”
  人群纷纷向着断崖处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