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荒岛

  彩玉开始了孤独的荒岛生活。
  上到蛇岛的第一个礼拜，她不知道水潭那边是什么？
  也不知道岸边有片密林。
  密林里是蛇的海洋。
  中间，她试图三次潜进水底，回到那边的湖里去。
  但都失败了。
  第一次，只是下潜七八米。
  第二次，下潜到十几米深的位置，看到了水洞那边的光亮。
  但很快被浮力浮起，冲回到岸边。
  第三次，她抱了一块石头。
  希望借着石头的重量潜到最深处。
  但没有钻进洞口，就感觉受不了。
  潭水的压强很大，心脏无法承受。
  再加上病痛，体力也达不到。
  差点没窒息死，还灌一肚子水。
  返回到岸边，她彻底失去信心……。
  居住在荒岛上第二个礼拜。
  她觉得光吃鱼不行。
  食物太单一，营养跟不上。
  于是就到草地里找野菜。
  草丛里杂草很多，但野菜很少。
  于是，她决定开一块地，自己种植。
  跟她和老公在可可西里一样。
  采集好草籽，先开一块地。
  没有工具，就用手拔草。
  利用石片当锄头，把地面弄松软。
  十多天的时间，她终于开出半亩地。
  把野菜籽撒进土里，接下来是等待发芽。
  野菜是第三个礼拜破土而出的。
  彩玉细心照料它们，就像母亲守护婴儿。
  她种菜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打发漫长的时间。
  毕竟一个人呆在荒岛上太无聊。
  不找点事做，就会闷死。
  还担心自己疯掉……。
  有活儿干就不一样，时间也过得特别快。
  从此以后，她有了新的食物。
  野菜加烤鱼，别有一番风味。
  那片小树林里，还有几颗果树。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上面挂满野果子，满树通红。
  起初，彩玉不敢吃。
  当她看到有几只蜜蜂在树枝上穿梭，立刻明白果子没毒。
  将野果摘下来，在水潭边洗干净。
  放进嘴巴里咬一口，竟然特别甘甜爽口，果肉芳香。
  这种树三个月开花，三个月结果，三个月是成熟期。
  两年的时间，彩玉足足摘过三次果子。
  最让人惊喜的是，距离水潭不远处有一群蜜蜂。
  蜜蜂的蜂巢，倒挂在悬崖边。
  上面有一层黄黄的东西。
  “哎呀！原来是蜂蜜，这儿竟然有天然的蜂蜜……！”
  彩玉兴奋极了。
  蜂蜜可以用来食用，是最有营养的食物。
  好多蜂蜜都凝结成了蜂蜡。
  掰一块放进嘴巴里，真的好甜。
  彩玉之所以兴奋，不是因为得到蜂蜜的滋补。
  而是她有了新邻居。
  那些蜜蜂们很繁忙，每天早上飞离巢穴。
  到下面的树林里去采蜜。
  黄昏时候才回来。
  彩玉就天天看着它们早出晚归，打发时间。
  她天天有蜂蜜吃，常常跟那些蜜蜂聊天。
  “小蜜蜂啊小蜜蜂。
  如果你了解彩玉的心，就飞到俺老公身边吧。
  告诉他，彩玉在这里等他，会一直等……！”
  蜜蜂好像听得懂她说话，跳起八字舞。
  嗡嗡嗡，嗡嗡嗡……。
  有时候，天空会飞过一群不知名的鸟。
  但那些鸟儿飞不远，最多盘旋在海面上抓小鱼。
  因为远处的气温比较低。
  大海结冰后，它们就不离开海岛了。
  几百里冰封，抓不到鱼儿，鸟儿也没力气飞回。
  水潭里的鱼也成为她的玩伴。
  彩玉不想伤害它们。
  但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一次次抓鱼上岸。
  每次吃它们的时候，她总会祈祷。
  “鱼儿啊鱼儿，对不起。
  不是俺想吃你们，主要饿啊……。
  等俺老公找来，一定会撒鱼食，报答你们的恩情。”
  忽悠一下，彩玉又有了想法。
  如果老公真的找来咋办？
  就算上了海岛，也不晓得她躲在这儿。
  怎么传递信息呢？
  怎么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有了，在鱼身上刺字。
  老公喜欢吃鱼。
  只要他抓住大鱼，看到上面的字，一定会想办法找来。
  想到这里，彩玉再抓住鱼，就利用荆棘在鱼鳍上刺字。
  四个鱼鳍，每个上面刻一个字。
  于是就有了……玉在湖中。
  两年的时间，好多鱼的鳍上被她刻过字。
  她知道下面的潭水是联通的。
  鱼会通过水道游到那边去。
  每次抓鱼，见到鳍上有字的，统统不吃。
  再次放回到水里。
  好多鱼被刺字以后，伤口感染，会死去。
  她就一遍遍祝告，再一遍遍刺字。
  前面的一年半还好，她能照顾自己。
  最后的半年，力气越来越弱。
  身体也越来越差。
  大疾病在不断折磨，吞噬着她的一切。
  有时候，从睡觉的位置走到水潭边都困难。
  彩玉已经没有力气刺鱼了。
  头发也大把大把往下掉……。
  种植的野菜没人管理，逐渐荒芜。
  但老天好像不愿她饿死。
  ，
  野菜竟越涨越旺。
  别的草不长，菜叶子一天比一天茂盛。
  彩玉饿的时候，就艰难地爬过去，跟羊儿一样低下头啃菜叶。
  然后又强撑着爬起来，到蜂巢的下面掰蜂蜜吃。
  一天天煎熬，一天天期盼。
  她的心也越来越凉。
  老公找不过来了……。
  自己会默默死去……。
  三五年后，就算张铁生真的找来，说不定自己会变成一副骷髅。
  天呐！那对他太残忍了……。
  不知道他会哭成啥样子？
  彩玉不想老公看到自己丑陋的容貌。
  她又向着苍天祈祷。
  老天！如果你在天有灵，就别让铁生找来。
  就让彩玉这样静静消失人间吧……。
  愿天堂没有病痛，没有死亡。
  最后的几天，她已经无力爬起。
  手臂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眼睛只能瞧着瓦蓝瓦蓝的天。
  瞧着白云悄悄流逝，太阳东升西落。
  瞧着那些鸟儿忽闪着白色的翅膀，从断崖前一掠而过。
  她静悄悄闭上眼，嘴角抹出一股笑意……。
  等待着死神的召唤跟拥抱。
  “彩玉……彩玉！”
  再次睁开眼，她看到了张铁生。
  男人果然泪流满面，将她抱在怀里。
  彩玉觉得自己死了，完全在做梦。
  她根本不相信看到的一切。
  就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永远倒在老公的怀里吧……。
  第二次睁开眼，已经身在医院。
  张铁生真的在她身边。
  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立刻抱上男人，将两年来的委屈，苦难，一股脑泼洒。
  “老公，我是不是很丑，是不是很丑啊？
  你快走！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彩玉抬手捂上脸，痛哭流涕。
  “彩玉！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咱俩不是说好了嘛？
  生同床，死同穴……！来生还在皇姑山相聚！”
  张铁生再次将她抱紧，爱不释手。
  他找回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