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和谐

  饭后，张铁生去上班。
  巧玲则回到娘家开始忙碌。
  大包小包收拾行李。
  杨大年闷得不行，马上问：“闺女，你这是干啥？”
  巧玲说：“走！回俺家！”
  “丫头，这不是你家吗？要回哪儿去？”
  “我说的是回俺婆家！跟铁生一块住！”
  “啥？你要去南山的别墅？”杨大年问。
  “嗯，爹，俺是铁生的，娃也是他的。
  我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
  将来死，也要跟铁生死到一块！”
  巧玲面无表情，下定决心，不再回娘家了。
  杨大年却很不放心。
  “玲儿啊！张铁生不是还没接受你吗？”
  “爹，他会接受的！
  不接受，俺就住在南山别墅里不走，等到他接受为止！”
  “如果他把你们娘儿俩赶出来呢？”
  “那俺就住在别墅门口，继续等！”
  “你这娃，真固执啊！”
  杨大年明白了。
  女儿的春天已经来到。
  彩玉死后，张铁生的炕空了。
  巧玲想填补那个位置。
  而且这个位置非她莫属。
  果然，巧玲收拾好一切，这边拎着行李，那边拉着儿子。
  杨不凡跟她一块去。
  那本来就是自己的家，没人能阻止。
  走进家门，十个保安吓一跳。
  “嫂子好！！”众人纷纷立正，稍息！
  “你们都听着，从今天起，我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以后除了董事长，你们只能听我的！
  我让你们干啥，你们必须干啥？”
  巧玲的声音很威严，不容置疑。
  “是！大嫂！”保镖们同时敬礼。
  进去屋子，巧玲再次忙活。
  首先拆洗被褥。
  她将张铁生跟彩玉从前盖过的被子跟褥子，统统拆了。
  换上新的。
  然后是炕单子跟窗帘子，也换上新的。
  能扔的就扔掉。
  接下来洗衣服，收拾房间，哪儿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最后，才卷起袖子做饭。
  “不凡！你喜欢吃啥？娘给你做。”她征求儿子的意见。
  杨不凡手里抱着玩具道：“娘，俺要吃大肘子，黄焖鸡，梅菜扣肉，还有野生鱼……。”
  “噗嗤！”巧玲笑了：“跟你爹一样，是个大馋猫！好，娘给你做！”
  女人马上淘米做饭。
  杀一只鸡，还弄一条大鲤鱼。
  所有的饭菜做好，天色已经黄昏。
  张铁生回到家，吓一跳。
  看到了在厨房里忙活的巧玲。
  “你回来了？”巧玲笑眯眯地，腰里系着围裙。
  “爹——！”杨不凡也扑进他的怀里。
  “巧玲，你这是……？”张铁生迷惑不解问。
  女人说：“我搬过来不走了，以后跟你住在一块！”
  “啊！为啥啊？”
  “你说为啥？我要照顾你，你一个人邋里邋遢，不知道收拾自己！”
  “可你当初有诺言，只有彩玉活过二十八岁，我才能娶你。
  彩玉目前已经……？”
  张铁生很不想提起彩玉的死。
  那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但巧玲今天的举动，着实让他吓一跳。
  “你可以不娶我，我也可以不嫁给你！
  我给你当佣人行不行？
  你也把我当佣人好不好？
  不经过你的同意，晚上我不上你的炕！”
  巧玲的回答很随便。
  帮着男人拎过皮包。
  然后把张铁生按在餐桌上。
  她还拿过手巾，帮他擦手。
  张铁生哭笑不得。
  巧玲粘上了他。
  只能低头吃饭。
  “爹，娘给你做了黄焖鸡，大肘子，还有大鲤鱼。”杨不凡说。
  “不凡乖，吃饭，吃饭！”
  女人不走，张铁生也不能撵她。
  巧玲给他们父子盛饭以后，才盛自己的饭。
  解下围裙，坐在餐桌前。
  一边吃，一边给男人夹菜。
  一家人非常和谐。
  “巧玲，你别这样……我不习惯。”张铁生道。
  “你为啥不习惯？让人伺候不好吗？”
  “不是，三十年前咱俩是夫妻，天天吵！我害怕！”
  “你害怕啥？我又没吃了你？！”
  “巧玲，对不起，这辈子我注定要亏欠你……。”
  “说这些干啥？我乐意被你亏欠……。”
  “咱俩不能成亲。”
  “我没胁迫你成亲，这个家仍旧你说了算！”
  “真的……？”
  “当然了……。”
  巧玲的样子跟他重生前大不一样。
  那时候的她趾高气昂，在家里一言九鼎。
  大小事都是她说了算。
  张铁生一身本事，却当了半辈子窝囊废。
  自己为啥会怕巧玲呢？
  他从前考虑过这个问题。
  最终，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那时候他是上门女婿。
  创业用的也是杨大年的钱。
  上门女婿是没地位的。
  就算后来身家百亿，仍旧是巧玲掌管一切。
  女人打个喷嚏，他都吓得抖三抖。
  他不是不爱她，而是骨子里有种恐惧。
  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地心茫然。
  他怕她，是为家里的大哥二哥跟三哥。
  三个哥哥特别穷。
  要接济他们，每次都要得到巧玲的同意。
  女人不发话，一分钱也拿不到。
  还有彩玉。
  重生前为了帮彩玉治病，他苦苦哀求巧玲。
  是巧玲给了他五十万，彩玉才有钱住院。
  但彩玉仍旧没能得救，定格在了二十八岁。
  久而久之，那种恐惧就印刻在骨子里。
  永远挥之不去……。
  巧玲对是对，不对也对。
  而且天天监视他，不准他跟任何一个女人靠近。
  就是公司里的女职员，巧玲都要派人监督。
  张铁生活在地狱里，活得憋屈……。
  “吃！吃啊！愣着干啥？”巧玲催促道。
  张铁生吃一口饭，再次瞅瞅女人。
  巧玲很美，不是一般的美。
  特别是生过孩子以后，身段更加优美，丰满。
  非常白，那脸蛋仿佛压雪的腊梅。
  一块生活这么久，他再一次觉得女人竟然那么俊。
  “巧玲，我吃饱了……。”张铁生放下筷子。
  “嗯，看电视去，跟儿子玩，我去刷碗。”
  “你不用这样，我可以请保姆……。”
  “请保姆干嘛？浪费那钱！
  再说了，保姆多，眼杂，碍事！！”
  女人端着碗去厨房。
  厨房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
  张铁生看电视，儿子杨不凡在旁边玩耍。
  他把家里的玩具全搬来了。
  开一辆电动汽车，满屋子转悠。
  巧玲忙活完，拿起毛衣打起来
  女人的手艺很好，一针一线，又勾又挑。
  天气冷，她又拿出一个抱枕，放在他怀里。
  还嘱咐儿子：“不凡你轻点！你爹看电视呢……。”
  很快，到了睡觉的时间。
  杨不凡早已睡着。
  巧玲把儿子抱进一间卧室。
  然后来帮着男人叠被。
  棉被叠好，她拿起自己的被子，瞅张铁生一眼。
  咬咬牙刚要离开，张铁生却抓了她的袖子。
  “干嘛？”巧玲问。
  张铁生说：“算了！我认命……这辈子栽你手里了！”
  说完，他拉灭电灯。
  屋子里传来巧玲轻轻的垂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