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靠自己

  当大熊扑过来的瞬间，二憨吓得魂飞魄散。
  他虽然傻，但知道这东西咬人。
  还会吃了他。
  “娘啊——！”二憨吓得哭爹叫娘，魂飞魄散。
  他拔腿就跑，直奔山坡。
  这时候，半空中传来喊话器的声音。
  “不要往下坡跑！熊会团成团追你的！你跑不过它……上坡！快山坡！”
  果然，刚刚跑出没多远，那头熊就四肢并拢，将自己团成一团。
  猛地变成一个黑球，顺着山坡向下滚。
  所有的熊在追捕猎物的时候都这样。
  团成球状，速度飞快。是奔跑速度的几倍。
  二憨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晚了。
  咚！被大黑熊撞上，叽里咕噜滚出去老远。
  反应过来，他立刻奔上坡跑。
  好像中箭的兔子。
  人在遭遇生命危险的时候，精力高度集中，智力明显提升。
  张铁生就是要把他弄进困境，激发他的聪明才智。
  大熊滚下山坡，站起来一瞅……猎物跑了。
  它同样撒开蹄子狂追。
  但因为是上坡，它的体格又笨重。
  开始还行，眼瞅着咬到二憨的屁股。
  后来，人跟熊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足足冲出去二十多里，二憨气喘吁吁。
  发现熊没了，这才坐在石头上喘气。
  他迷路了，分不清东南西北。
  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娘！我饿，二憨好怕，二憨要回家……！”
  二憨哭了，不知所措。
  此刻，半空中又有喊话器在呼喊。
  “在密林里迷路，要懂得辨别方向！
  看大树，树冠稠密的一方是南，稀疏的一方是北。
  早上起来，太阳升起的地方是东，晚上落下去的地方是西边。
  实在不行，就看枯树的年轮，年轮宽的一方是南，窄的一方是北！”
  张铁生蹲在树冠上，拎着喊话器，对他谆谆教导。
  “铁生，我好怕啊，你为啥要这样？我饿啊……呜呜呜。”
  二憨知道张铁生在附近，故意考验他。
  “在这里，没人能帮你，只能靠你自己！
  想活下去，必须要有智慧，充分利用头脑！！”
  “我要吃馍馍，吃大饼，吃肘子，喝羊汤……。”二憨继续哭。
  张铁生干脆不理他，让他自生自灭。
  二憨饿得眼冒金星，肚子咕咕乱叫。
  渴得嗓子直冒烟。
  忽然，看到不远处有条小溪。
  他立刻扑过去，趴在地上，喝得肚子浑圆。
  但怎么都安奈不住饥饿。
  “河里有鱼，你可以找根树枝，做成木矛，刺鱼吃。”张铁生又提醒道。
  “喔喔喔……。”二憨没办法，只好寻找树枝。
  找到一根树枝，利用尖利的石头，将树枝削成一根木矛。
  然后靠近小河来刺鱼。
  可接连刺几下，都没有刺中。
  原来，阳光有折射，他不懂得折射原理。
  “不能刺鱼身，必须刺鱼的肚子下方，鱼在水里，是有折射的。”
  “铁生，啥叫折射啊？”
  “说了你也不懂，木矛刺鱼肚子下面，就可以了……。”
  “喔喔喔……。”
  二憨抡起木矛，果然刺向鱼肚子下面。
  噗嗤！一矛刺过，正中一条鱼身。
  拎起来一瞅，好大一条鱼，足足二斤。
  “铁生，我刺中了！真的刺中了！好厉害啊！”二憨欢呼起来。
  “好！有进步，现在，我要你把这条鱼吃了……。”张铁生说。
  “可是……咋吃啊？鱼是生的，生的不好吃。”
  “你可以生火！利用火堆烧烤。”
  “可俺没有打火机咋办啊？”
  “钻木取火，我教你……。”
  张铁生一步一步教他。
  二憨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到张铁生的人。
  他清楚他在训练他，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心里感激涕零……。
  这一天，二憨学会了钻木取火。学会了刺鱼。
  知道遇到熊瞎子，必须往上坡跑。
  迷失方向以后，早晚看太阳。
  没有太阳，就看树冠，看枯木的年轮。
  他一天学会的东西，相当于在文庄村一年的知识。
  吃过烤鱼，天色黑透，必须找地方休息睡觉。
  春天的半夜仍旧很冷，山风很凉。
  张铁生就告诉他，要找块石头依靠。
  最好睡在石头底下，向阳的地方。
  可以利用枯草取暖。
  半夜睡得别太死，要防止野兽的袭击。
  二憨果然抱来干草，弄个小窝，躺在草堆里睡觉。
  半夜，过来一条蛇，手臂粗细，三四米长。
  大蛇一点点靠近，慢慢将二憨缠绕。
  起初没感觉。
  等到他觉得呼吸困难，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全身已经被蛇勒紧。
  蛇在他的肚子跟胸口上足足缠绕三四圈。
  好像一条绳子，要把他勒死。
  而且，蛇脑袋冲着他的脸，不断吐信子。
  嘶嘶嘶！
  蛇的舌头吐出，信子足足半尺多长。
  “啊！铁生！我要死了……！喘不过气啊！”二憨赶紧呼喊。
  “二憨哥！咬！蛇咬你，你就咬它！！”张铁生在半空中吩咐。
  “咬哪儿？我……够不着它啊！”
  “咬脖子下面！蛇脖子下面是七寸，又是蛇的心脏！
  你咬它，它就松开你了！！”
  听到张铁生的吩咐，二憨立刻在地上打滚。
  张开嘴来咬大蛇的脖子。
  接连打好几个滚，终于咬上了。
  人跟蛇缠在一起，相互撕咬。
  吭哧吭哧，蛇的脖子被咬破，鲜血灌进他的嘴巴里。
  足足僵持十几分钟，蛇终于将他松开，直挺挺不动了。
  二憨从地上爬起，浑身是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张铁生的身影从树上跳下。
  他点点头：“还行！你还不算太傻，孺子可教！”
  “铁生，这蛇是哪儿来的？”二憨问。
  “我放的，没毒，也去除了蛇牙……。”
  “啊？你放蛇咬我？”
  “对！大狗熊也是我弄来的！
  我要让你时刻警醒，并且要你知道，自己人有时候也会暗下杀手！！”
  “铁生，别折腾了好不好？我受不了了！
  二憨要回家，找俺娘，找巧玲，找不凡！
  俺好怕！！”
  “不行！你必须坚持下去！不然一辈子就废了！”
  “让俺做个废物好不好？俺不想变成聪明人！”
  二憨真的好怕，担心死在这儿。
  “你必须变聪明，我需要人才！必须亲手把你训练出来！
  二憨哥你行的，一定能行！”
  张铁生给他鼓励。
  “俺不行！俺要回家，呜呜呜……！”二憨急得大哭。
  张铁生却不理他。
  飞身跃起，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只剩下二憨在冷风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