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不顾身

  “不凡，咱走，回家喽……！”
  杨大年抱着外孙子美滋滋，后面跟着二憨。
  此刻，天色已经黑透，夜幕降临。
  初春的落日轻轻坠下，天气一点都不冷。
  刚刚来到家门口，院里传出一声呼喊。
  “他爹！做饭了，你去抱把柴火过来！”
  “好嘞！”
  巧玲家门口不远处是块空地，哪儿有柴火。
  山里人很少烧煤，不缺的是树木。
  大多数人冬天不到就将柴火备齐，用来烧炕。
  平时做饭也用木柴。
  杨大年抱着孩子腾不出手，只能吩咐：“二憨，抱柴火做饭了……。”
  “叔，晓得嘞！”
  二憨兴高采烈来拖树枝。
  灾难也在这一刻发生。
  谁也想不到，柴禾堆那边埋伏着一条野狼。
  狼是杨不凡招来的。
  刚才两位老人一阵争夺，娃儿啼哭，瞬间惊动对边山上一条狼。
  那狼打个哆嗦，不由自主向着村子靠近。
  婴儿的身上有股魔力，狼听到他的哭声，立刻产生一种保护的冲动。
  嗖！
  狼影扎进柴火垛，死死盯着杨大年怀里的杨不凡。
  二憨来搬柴火，猛地惊动了狼。
  狼不由分说，从那边跳起，直奔杨大年就扑。
  打算将他怀里的娃抢走。
  “啊！卧槽！狼！！”
  杨大年眼睛尖，猛地瞅到有条黑影靠近，立刻判断出是条狼。
  他下意识地转身，将外孙子保护在胸口。
  “嗷呜！”狼嘴巴没停，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啊！死东西！滚开！”杨大年吓得不轻。
  年轻的时候，他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好猎手。
  附近的狼都怕他。
  今天不知道咋了，狼会忽然攻击。
  情急之下，他拳打脚踢，跟狼搏斗。
  眼瞅着杨不凡要被狼叼上，二憨在旁边不干了。
  “大年叔！！不凡！”
  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奋勇而上。
  杨大年没看明白，二憨已经扑在狼身上。
  傻子将狼拦腰抱住，叽里咕噜打几个滚。
  狼大吃一惊，勃然大怒，竟然张开嘴巴咬他。
  傻子不但没躲闪，反而同样张开嘴巴咬狼。
  “呜呜呜！嗷嗷嗷！”
  狼跟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分不清哪个是人，那个是狼。
  杨大年不知道狼咬了傻子多少口，也没看清傻子咬了狼多少口。
  总之，地上鲜血淋漓，血腥味十足。
  “他娘！他娘！拿我的猎枪来！！”
  杨大年不知所措，冲着家门的方向呐喊。
  桂枝婶听到男人的声音竭嘶底里，知道出事了。
  立刻从家里的墙上摘下猎枪，冲出门外。
  仔细一瞅，老婆儿也吓得目瞪口呆。
  杨大年将外孙子往女人怀里一丢，夺过猎枪。
  山村里的猎枪很简陋，每次必须填充火药。
  目前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
  杨大年只能抡起枪托加入战斗。
  当！当当！
  几木枪托过去，正好砸在狼腰上。
  狼发现这老头子不好惹，松开二憨，拔腿就跑。
  眨眼，黄影消失在山道上不见了。
  地上只剩下血淋淋的二憨。
  “二憨！二憨！我的娃啊！”
  杨大娘赶紧扑向干儿子，检查他的伤势。
  “大年叔……！”二憨冲老人跟孩子微微一笑。
  发现他们祖孙安然无事，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二憨你咋了？伤到了哪儿？”
  杨大年仔细一瞅，吓得不轻。
  二憨身上的衣服被撕裂，胳膊腿上好几处伤痕。
  脸上有条血痕，特别长，从腮帮一直划到脖子下面。
  足足半寸多深，肌肉翻卷。
  “他娘！通知人！叫救护车——！”杨大年冲自己女人竭力呼喊。
  偏赶上巧玲从那边走来。
  猛地发现门口发生的一切，同样吓一跳。
  “爹！娘，二憨哥咋了？”
  “狼！狼要抓走不凡！二憨为了保护我俩，让狼咬了！！”杨大年只能长话短说。
  “我的天！！”
  巧玲楞一下，立刻拿出手机，拨通张铁生的电话。
  张铁生刚刚走进家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手机响了。
  听到二憨受伤的消息，他不敢怠慢。
  马上奔向汽车，开到杨家门口。
  推开车门，他飞快地扑向二憨，将他抱上。
  四大金刚也快速赶到。
  “巧玲，上车！咱们一起去医院。”杨大年说。
  张铁生赶紧拒绝：“不行！大年叔，你在家里，我带巧玲跟二憨哥去。”
  张铁生担心野狼再来。
  必须保护好儿子的安全。
  杨大年不在家怎么行？
  老人点点头，瞧着他们走远。
  半路上，二憨一直没醒，浑身颤抖，哆哆嗦嗦。
  他倒在巧玲的怀里，白眼直翻。
  “二憨哥，你要挺住，挺住啊！”巧玲大哭。
  一边哭，一边用手绢来堵傻子的伤口。
  但是不管用，鲜血仍旧渗透手帕，从手指缝里咕咕流出。
  二憨的身体也越来越冷。
  “巧玲，巧玲……。”他瞧着女人，嘴角上显出微笑。
  几根狼毛在不断飞舞。
  “二憨哥，俺在呢，巧玲在……。”
  “你好俊……跟天上的仙女一样俊，俺稀罕你……。”
  “我知道……二憨哥，你千万别睡，别睡啊！”巧玲的泪水流个不停。
  傻子为啥非要跟她来到皇姑山？
  就是瞧着巧玲美……。
  跟着她，不吃饭都高兴。
  看到杨不凡的可爱，不睡觉也高兴。
  他弱智，憨傻，但善良纯真。
  就像一张白纸，没有受过任何污染。
  张铁生明白，必须帮他止血。
  要不然，到不了医院就会血液流干而死。
  牙齿一咬，他猛地挥起手指，点了二憨几处穴道。
  顿时，傻子的鲜血停止流淌。
  “啊！铁生你……竟然会点穴？”巧玲吃一惊。
  “是。”张铁生点点头。
  “你……啥时候学会的？”
  “三年前，那次你掉进老爷岭盗洞的时候……。”
  张铁生一句话跟她解释不清。
  那天，他陪巧玲一起掉进盗洞，几天后又偷偷下去过好几次。
  记忆恢复，八百年前的功夫也回来了。
  当初的护国将军琅琊，当然会点穴止血。
  汽车很快，半个小时开到县城。
  二憨被送进急救室。
  张铁生跟巧玲只能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
  “铁生，咱的娃……为啥会招来野狼？
  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在文庄村，狼群围住黄刚他们，咬死了韩老根！！”
  张铁生摇摇头：“我怎么知道？”
  皇姑山的野狼从不下山。
  他们都害怕张铁生。
  不敢跟他照面。
  难道那条狼是过路的？
  碰巧饿得慌，看到婴儿以后嘴馋？
  还是杨不凡真的跟狼群有扯不清的关系？
  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