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心转意

  这天下午，大壮娘为引娣做了好吃的。
  特意弄来手擀面。
  上面磕五个荷包蛋。
  “妮儿，你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
  引娣不吃，也不搭话，还是哭。
  几天的时间，她的眼泪已经哭干，嗓子已经喊哑。
  没人听得到。
  整个山村只有几户人家，而且相隔很远。
  老婆儿将面条放在桌子上，慢慢离去。
  一个小时后，引娣才起来。
  猛地扑向面条，大口大口吞咽。
  “不吃白不吃！姑奶奶要活下去！别人怎么对待我的，我要十倍八倍偿还！”
  吃饱喝足，她躺在炕上不动弹。
  天色黑透，大壮进去屋子，发现面碗变空，心里很高兴。
  天下的女人都一样，不收拾不行。
  饿几顿，打几次，什么样的脾气都能掰过来。
  大壮嘿嘿一笑，再次将女人捕获……。
  这次引娣没反抗，反而跟他配合。
  半夜，她忽然说：“放俺走，俺可以给你钱。”
  “不行！你走掉就回不来了……。”大壮道。
  “俺保证，俺家里有钱！你要多少给多少？”
  “我不要钱，就要你！”
  “你买俺花八千块，给你五万可以不？”
  “不行！”
  “十万！”
  “不行！”
  “二十万……！”
  “不行！”
  “五十万……！”
  引娣有钱，从前就存款不少。
  存折在皇姑山的娘家。
  她跟着胡琦做生意，赚了二十五万。
  卖掉张铁生的藏宝图，存款两百万。
  跟魏大宝相好，老家伙前前后后给过她很多私房钱。
  所有存款加起来，不下三百万。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嘿嘿，你别骗我，一旦离开，你就是飞出笼子里的鸟儿，我逮不住你的。”
  大壮精得很，当然清楚她离开不会回头。
  “你留下我没好处的，姑奶奶不是一般人！
  惹急了，我弄包耗子药，丢进饭锅里，大家一块死！”
  引娣的声音恶狠狠，大壮浑身打个冷战。
  “你……这么歹毒？”
  “是！我还会点把火，烧你家的房子，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
  引娣绝不是威胁他。
  这种事情她做得出来。
  跟张铁生斗这么久，脑子特别好使。
  男人眼前占了便宜，天长日久必定会百倍奉还。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不让你做饭，不在屋子里放火种，瞧你怎么下耗子药，怎么烧房子？”
  “呵呵呵……。”引娣冷笑了：“你以为能困得住我？想走，姑奶奶随时都能走。”
  “你走一个试试看……！”大壮被吓得不轻。
  第二天早上醒来，就把屋子里的火种收拾干净。
  房门也再次锁了，绝不准她出门。
  引娣蓬头垢面，衣衫不整。
  这间石头房子有个窗户，窗户上安了铁栏杆。
  她唯一的消遣，就是看窗户外面的世界。
  三九寒天，大山里天寒地冻，芳草萋萋，所有的树叶跟草叶全部枯萎。
  冷风吹过山梁，呜呜啦啦响。
  但屋子里却很热，没有暖气，从外面生了火，下面有火道。
  不远处的牧童在放牧，笛声悠扬。
  “小孩儿，小孩儿你过来！”引娣冲他呼喊。
  “婶子，你叫我吗？”牧童终于拉着黄牛赶来。
  他年龄不大，也就七八岁，脑袋上的头发好像个茶壶盖。
  “小孩儿，你叫啥？”引娣问。
  “俺叫小庚，庚子年生的。”
  “小庚，你几岁了？”
  “8岁。”
  “为啥不去上学？”
  “大山里没学校，学校太远，在两百里外，家里也没钱。”
  “你们村有多少人？”
  “只有五户，二十个人不到。”
  “这村子叫啥名字？”
  “疙瘩坡，剪子岭……。”
  “小庚，你能不能帮婶子个忙？”
  “婶子您说。”
  “你给婶子邮寄一封信行不行？把信放进山外邮局的邮筒里，婶子给你鸡蛋吃。”
  引娣想利用小庚把信寄出去，让家里人来救。
  “婶子，不是俺不帮你，从这儿走出大山，要两百里才到镇上，俺没出过山啊。”
  “啥？你八年都没出过山？”引娣吓一跳。
  “嗯，这山里没有路，没大人领着，谁都出不去！搞不好就掉下山崖摔死了。”
  引娣的心彻底凉透。
  这才知道疙瘩坡剪子岭是穷乡僻壤。
  这儿的人几百年都很少出去。
  魏二宝把她卖到这儿，就是想把她困死。
  “好吧，没事了，你走吧……。”
  孩子离开，引娣觉得不能这样。
  必须改变策略，跟这家人搞好关系。
  只有博取他们的信任，才有出去的希望。
  因此，当天晚上，她的脸上挂起笑容。
  态度也变得柔和起来。
  大壮娘再送饭的时候，她竟然开口说话。
  “娘，你吃了没？”
  “你……叫我啥？”老婆儿打个冷战。
  “我叫您娘啊，大壮成为俺男人，你当然是俺娘。”
  呼啦！老婆儿的眼泪掉了下来。
  “妮儿，你回心转意了？”
  “嗯，既来之则安之，我认命了……准备给您生孙子。”
  “你不嫌弃俺家大壮……丑？”
  “不嫌弃，粗柳的簸箕细柳的斗，世上谁嫌男人丑？”
  “你也不嫌弃俺家大壮……脏？”
  “不嫌弃，反正身子是他的了，我没法改变。”
  大壮娘闻听擦擦泪笑了。
  “好妮子！这才对吗，只要你跟大壮好好过日子，我把你当神仙供着。”
  “好，您以后就是俺亲娘！”引娣竟然抱上老婆的脖子。
  晚上，大壮再回来，母亲喜笑颜开，立刻将引娣的转变告诉他。
  大壮却鼻子哼一声。
  “娘，她忽悠你呢，故意亲近咱俩，博取同情，然后想办法逃走，这女人精得很！”
  老婆儿说：“我知道，可她的话就是受用，好听！”
  大壮吃过饭，再次走进屋子。
  引娣已经准备好了。
  帮男人收拾屋子，哪儿都弄得干干净净。
  她还主动过来帮他解衣服。
  大壮说：“我知道你在给我灌迷魂汤，没用！我不会放你走的！你也走不掉！”
  引娣说：“大壮哥你放心，俺不走！你赶我都不会走！这辈子跟定你了……。”
  “为啥？”大壮问。
  “因为你……厉害啊，比我从前的男人厉害多了！”
  大壮闻听，同样颤抖一下。
  他渴望女人夸他厉害。
  尽管知道引娣在骗他。
  那两个人就一块骗吧……。
  “好！只要你好好跟我生娃，啥都好说！我把你当祖奶奶都没问题。”
  “放心吧，我好生养，已经生过两个娃了，很快能怀上第三个……。”
  引娣说完，主动拉上大壮。
  噗嗤！吹灭油灯。
  屋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
  这一晚，引娣很主动，也很卖力。
  大壮十分满足。
  他的防线也在一点点被女人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