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做人

  张铁生才不管他是谁。
  只要骑在张家脖子上拉屎的，统统打残废！
  小叔子离开后，引娣扑向地上的魏大宝。
  “大宝！你疼不疼啊？要不要紧？”
  魏大宝继续惨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刚从医院出来不到两个礼拜，不得不再次住院。
  两条腿粉碎性骨折。
  引娣只好衣不解带照顾他。
  张铁生回到家，将二嫂跟二哥离婚的事情，告诉了父亲张大栓和妹妹彩玉。
  张大栓叹口气：“离了吧，那女人……银生拴不住，就是苦了咱的娃……。”
  “爹，你放心，田田有我跟二哥来养，不会让孩子受苦的。”
  彩玉也傻了眼，想不到暑假期间，家庭会发生惨变。
  银生是接到弟弟电话赶回来的。
  坐在张铁生对面，瞧着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我不信！！”他嚎叫道。
  “二哥，信不信由你，引娣跟魏大宝是我亲自捉住的，而且他俩都承认了！”
  “引娣怎么能这样？都是你！非要让我去s市，管理那些破地产！
  我不离开！她也不会被人拐走！！”
  银生觉得都是弟弟的错。
  自己就该守在家里。
  引娣寂寞嘛，这才红杏出墙。
  张大栓闻听不干了，抬手就是一烟锅，狠狠敲在银生的脑壳上。
  “你还有脸怪铁生？也不瞅瞅自己找了个什么货？
  那女人本就是一颗烂菜！当初没人捡，你非当成宝娶回家。
  她狗改不了吃屎！
  现在好，丢人丢到了家，全村人都在戳咱的脊梁骨！
  你咋那么窝囊？！”
  张大栓在狠狠教训儿子。
  彩玉也说：“是啊二哥，引娣这样的女人根本不能要！还是离了好。”
  “不行！我无法接受，必须亲口问问她！”
  张铁生说：“你去问吧，她在医院里，伺候魏大宝。”
  “魏大宝怎么了？”
  “废话！他欺负你老婆，我砸断了他两条腿！”
  银生的脑子里混浆浆一片。
  想不到自己离开家一个月，妻子就红杏出墙。
  如果事情是真的！老子必须跟她离！
  他出门上去汽车，直奔县医院而来。
  推开病房的门，果然再次见到妻子，也看到了魏大宝。
  当时，引娣正在给魏大宝喂饭，女人蓬头垢面，衣服散乱。
  银生气喘吁吁闯入，引娣没有奇怪。
  “你来了？”她漫不经心问。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魏大宝哪儿比我好？他那么老，我这么年轻，我哪儿亏待你了？”
  银生气得结结巴巴，胸口不断鼓动。
  “魏大宝有钱，你呢？”
  “我也有钱！你住的是独门独院，有车有房有存款！铁生一年给你几十万！难道不够你零花？”
  “我要的不是几十万！是事业，是奋斗的动力，你懂个啥？”
  “难道魏大宝就能给你动力？”银生不服气地问。
  “是！他为我买了跑车，价值一百二十万，你给我过啥？
  家里的钱都在你弟弟手上！张铁生不准任何人碰！
  就算他有两个亿的资产，分在我的手上能有多少？
  更何况他根本没打算分家！
  魏大宝能给我一切，包括他的钱，他的家，他的所有！！”
  “引娣！我当初对你那么好，你全忘了？那时候谁肯要你？除了我！”
  张银生的眼泪扑簌簌流下。
  想不到真心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他的心被彻底伤透。
  “银生，你太窝囊了，不是我理想中的男人，也太怂。
  没有你弟弟铁生，你啥都不是！
  我要的是真正的强者……我喜欢被强者驾驭！”
  “贱女人！”
  啪！
  一记耳光抽来，他狠狠刮了妻子一巴掌。
  银生怒气冲天，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老婆。
  “你打吧，打完这一巴掌，咱俩恩断义绝！
  我以后是魏太太，再也不是皇姑山的村姑！
  老娘要做城里人，做真正的女强人！”
  引娣没有反抗，显得特别麻木。
  银生不怕她闹，不怕她撒泼，更不怕她还击。
  至少那样，证明她心里还有他。
  麻木，就是证明没了感觉，一切都是淡如水，默默然。
  这是铁了心要离婚，跟别人相好。
  “行！我张银生今天对天发誓！跟你一刀两断！
  咱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谁吃回头草，就是个鳖！”
  “慢走！”
  “不送！”
  张银生摔门走出病房。
  嘭的一声，房门关闭，他跟引娣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一边下楼，他的眼泪一边扑簌簌流下。
  但却没有擦，任凭泪水流淌。
  流出去的不是泪水，而是跟引娣在一起的所有回忆。
  泪水流干，女人跟他从前的一切也等于全部排出体外。
  上去汽车，他才慢慢把眼泪擦干。
  走进家门，他飞快地扑向离婚协议书，签下自己的名字。
  “铁生，我决定了，跟她离！”
  “二哥，离婚协议书给我，别管了……。”
  张铁生将协议书收起，立刻通知律师。
  第二天早上，律师拿回来两张离婚证。
  张银生不再哭泣，反而进去屋子蒙头就睡。
  足足睡三天才爬起来。
  他说：“铁生，我要去s市，继续管理那些地，那全是咱们家的财产！放心，交给二哥，不会让你失望！”
  张铁生却微微一笑：“这才是我哥啊！大丈夫何患无妻？从今天起，你不用去s市了！”
  “那你让我干啥？”
  “仍旧帮我管理那八百亩人参，s市那边，我安排二狗跟永红去！”
  “你这是……？”
  “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要你再成个家。”
  “跟谁？”银生问。
  “跟赵凯丽，我想她做我嫂子……。”
  “切！人家是大学生，又是黄花大姑娘，能瞧得上我？”
  银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和赵凯丽根本不是一路人。
  “嘿嘿嘿，咱有钱啊，一富遮百丑！再说了，你也不是那么丑嘛？”
  张铁生说的是实话。
  张家哥儿四个，银生是最帅的，文质彬彬。
  当初他是眼瞎，才被引娣那女人的身体迷惑。
  如果早听弟弟的话，这时候跟赵凯丽说不定娃都有了。
  张银生挺起胸膛，准备重新做人。
  从这天开始，他变了……。
  变得雷厉风行，做事情干净利索。
  他开起拖拉机，风风火火上山，为梯田浇水施肥。
  三十多个工人再次归他带领，干得热火朝天。
  林大发叼着烟锅子在那边忙碌，指挥几个工人修剪果树。
  不远处的工厂里，传来巧玲清脆嘹亮的歌声。
  “星星不像那颗星星，月亮不像那个月亮，河也不是那条河，房也不是那座房……麻油灯啊，断了油，山村的夜晚，咋就那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