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俺赔给你

  “呵呵，瞧你说得，要不然你花钱雇我干啥？这是叔的拿手好戏！！”
  康师傅仰天大笑。
  老人的白胡子高高翘起，白头发跟白眉毛也不断乱抖。
  他的善良，敦厚还有那种高超的垂钓本领，让张铁生心悦诚服。
  “叔，不是您，我一塘的鱼就完了！谢谢您，我要给您涨工资！”张铁生兴高采烈。
  三百亩鱼塘没受到多大损失，只有几十尾小鱼被吃掉。
  可康师傅竟然帮他捕捞了七十多条鲑鱼，足足五百来块，还赚了……。
  老人却摆摆手：“没必要！这我的职责所在。铁生，叔难得遇到你这样的好老板！”
  “那好吧，其中十条你留下，过年解解馋，鲑鱼的味道很鲜美的。”
  “那叔就不客气了……！”康师傅点点头。
  鲑鱼可以入药，对肺病有好处，刚好让老伴补补身子。
  剩下的六十多条，铁生用篓子装回家。
  第二天早上，徐二愣活动板房的门又被踹开。
  当！
  屋门跟门框再次脱离。
  他跟引娣还没起，正在炕上忙活。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他俩吓得差点魂飞天外。
  “张铁生！你有没有礼貌？干嘛进来不敲门？”引娣吓得不轻。
  女人赶紧往棉被里缩。
  “玛戈壁的徐二愣！竟然祸害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张铁生！”
  铁生勃然大怒，将徐二愣按在炕上挥拳就揍。
  徐二愣没穿衣服，外面天寒地冻，也逃不出去。
  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得晕头转向，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
  “铁生，我咋了？你倒是说清楚啊？住手！”
  他怎么是张铁生的对手？
  眨眼被打得鼻青脸肿，嘴巴歪在半边，腮帮子直冒血。
  “你还跟我装糊涂？说！我鱼塘里的鲑鱼，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啥鲑鱼？我不知道啊！”
  “就是食人鱼！专门吃鱼苗的那种鲑鱼？”
  “真的不知道啊，你干嘛怀疑我？冤枉啊！”
  徐二愣来回躲闪，滋溜！藏在引娣的身后，把女人当做挡箭牌。
  “往哪儿跑？你给我下来？”
  “大丈夫男子汉，说不下去，就不下去！！”
  “躲在女人的背后，算什么本事？”
  张铁生不敢上前，因为引娣也没穿衣服。
  万一女人大呼小叫，自己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你也算男人？”
  “我没有！不是我！如果是我干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徐二愣竟然对天发誓。
  他觉得张铁生只是猜测，没抓住真凭实据！
  “你还狡辩？要不要我把农贸市场的鱼贩子叫来？他亲口承认的！昨天从他哪儿买走七十条鲑鱼的，就是你！！”
  “你还跑农贸市场调查了？”徐二愣吓一跳。
  “废话！马上穿衣服下炕，老子要带你去自首！蹲班房！！”
  张铁生怒不可掲。
  二楞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
  昨天下午，他亲自跑一次农贸市场，找到了那个鱼贩子。
  鱼贩子把什么都交代了，包括徐二愣的长相，描述得惟妙惟肖。
  抓住证据，张铁生要把他抓去乡里，以身正法！
  扑通！
  徐二愣坐在炕上傻了眼。
  大过年的，铁生竟然抓他去坐牢，还弄来人证物证，怎么办？
  事情败露，脑子里混浆浆，怕得要死。
  “铁生，对不起！我糊涂！我不是人！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徐二愣马上磕头如捣蒜，浑身颤抖。
  “放过你？你塔玛为啥不放过我的鱼？打死你个混蛋！”
  不由分说，他抓住二楞的头发，生生从炕上拖下，按在地上继续拳打脚踢。
  “啊！好痛啊！铁生，手下留情……！”徐二愣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求饶。
  引娣发现不妙，赶紧穿衣服。
  女人扑下炕，鞋子来不及提上，一脑袋扎出屋子。
  跑上大街，她竭嘶底里呼喊：“救命啊——！村长杀人了！张铁生把二楞打死了——！”
  清晨，好多山民在大街上吃饭。
  大家看到引娣披头散发大呼小叫的样子，不清楚发生啥事儿。
  引娣一口气跑进徐二愣家，抓住徐福贵的手臂。
  “爹！您快去瞅瞅吧，你儿子被铁生打死了！”
  “那个是你爹？滚开！！”徐福贵用力将女人推出去老远。
  二楞还没跟引娣成亲，这个爹，他承受不起。
  喜鹊在旁边吓得不轻，马上问：“到底出了啥事儿？”
  “你哥前几天买几十条食人鱼，全丢进铁生鱼塘里去了，咬死不少鱼苗，铁生知道真相，正在打你哥嘞！
  喜鹊你快去瞅瞅，不然你哥就真的被铁生打死了……！”
  “冤孽啊……！我哥可真坏！”喜鹊闻听，气得直跺脚：
  父亲腿脚不好使，懒得管哥哥，但她这个妹妹不能不管。
  小姑娘即刻冲出家门，直奔工厂而来。
  进去屋子一瞅，发现哥哥被张铁生打得满地找牙。
  徐二愣跟条狗似得来回乱爬。
  “铁生哥！住手！别打俺哥，求你了……！”
  喜鹊进门就下跪，抱上张铁生的手臂。
  “哥，快跑，跑啊！”
  小姑娘一声吩咐，徐二愣拔腿就跑。
  大冬天的，他光着膀子一溜烟窜得没了影。
  跑上大街，村里的群众看到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二楞，你干啥呢？咋没穿衣服？准备参加马拉松啊？”
  徐二愣羞愧不已，没跟任何人搭话，一口气冲引娣娘家。
  这边的喜鹊仍旧抓着张铁生不撒。
  “铁生哥你消消气，对不起……损失多少鱼苗，大不了俺赔！赔啊！”
  “喜鹊你起来，这不是钱的事儿！不打你哥，他以后还会霍霍我！”
  张铁生气得头顶冒烟。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去年偷白菜，他放过了他。
  烧毁小学校的屋顶，他也放过了他。
  毁坏三百亩鱼塘，等于触动他的底线。
  非要追出去把二愣子打残废不可。
  但身体却死死被喜鹊抱上。
  姑娘扑进他的怀里，勾上他的脖子，俏脸贴在他腮帮上。
  “铁生哥，俺爹就这么一个儿子！不瞧他，也要瞧俺，瞧俺爹的面子啊！
  大不了把俺陪给你，俺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一个媳妇，还抵不上那几十条鱼苗吗？
  放过你大舅哥吧……呜呜呜。”
  小姑娘又哭又嚎，张铁生的心软了。
  喜鹊太好，为他鞠躬尽瘁，立下过汗马功劳。
  富贵叔也不错，多次维护他的利益，差点跟儿子决裂。
  打一顿出出气算了，还真能送徐二愣蹲班房啊？
  抱着女孩柔软的身子，张铁生有点英雄气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