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丢丑

  又一个晚上，银生来到打麦场。
  引娣已经等在哪儿了。
  “银生，跟你弟弟商量得怎么样？”女人问。
  银生叹口气：“不行啊，铁生根本不答应！”
  “到底为啥啊？”
  “不知道，好像你上辈子跟他有仇似得。”
  “那你不会跟他争？”引娣道。
  “怎么争？家里的财政大权有他掌握，几十万存款在他的存折上，五百亩地卖钱后，也全会装进他的腰包。
  他不发话，家里谁也拿不到一分钱。
  但我弟弟处事公正，不会让任何人吃亏！”
  “那我咋办？咱俩这么长时间，难道白白好一场？”引娣觉得很吃亏。
  跟银生在一起，是她计划的第一步。
  首先让他尝到甜头，然后嫁入张家。
  最后才是将张家的财产一点点蚕食掉。
  将来，老娘也是百万富婆。
  皇姑山跺一跺脚，四方掉土。
  可做梦也想不到，所有的计划没开始，就被张铁生一眼看穿！
  “引娣，如果我不是铁生的弟弟，如果我没钱，你还会跟我吗？”银生问。
  “会！俺会跟你，俺这辈子就稀罕你一个。”
  “那咱俩不靠铁生，不受他这份窝囊气，我保证有能力养活你。”
  银生也在试探，试探引娣是不是真心。
  “不！是咱的，我凭啥不要？铁生就该给你！不然你就跟他分家！！”引娣嚎叫道。
  银生苦苦一笑：“果然被铁生猜中了，你图的是张家的钱，再见，就当咱俩没见过……。”
  说完，他拔腿就走。
  哪知道引娣上去抱了他的腰。
  “银生你别走，别走啊！俺已经是你的人！你走了俺咋办？呜呜呜……。”女人竟然哭了。
  “那你就跟我走，咱俩结婚，不让铁生跟俺爹知道！”
  “不行！银生，你不想想，将来咱有了孩子咋办？我们要活下去！咱们的钱……必须争！”
  引娣还是哭，不知道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那你自己去要吧，反正我没本事，俺爹都听铁生的！”银生咬咬牙，终于把女人推开。
  “银生，银生……你好狠的心啊！”
  打麦场只留下女人的哭泣声。
  第二天早上天气很好，艳阳高照。
  张家兄弟都在田里干活儿。
  地里的弓棚已经覆盖一个月，随着天气转暖，该拆棚子了。
  要不然菜苗就会烧死。
  一团团塑料薄膜被揭开，菜苗显得更加茁壮。
  好土好肥加好水，很多菜在棚子里就落花结果。
  第一层西红柿已经崭露头角，青椒跟茄子也有指头肚大小。
  最多一个月，蔬菜长大就能开园。
  瞧着一颗颗饱盈盈的蔬菜果实，所有乡亲眉开眼笑。
  干得正欢畅，引娣竟然背着手上去梯田。
  她说：“张铁生，你过来一下？”
  看到她，铁生就头疼，叼着烟没好气地问：“干啥？”
  “我跟你二哥好了……。”
  “我知道。”
  “俺俩要成亲了……。”
  “我也知道。”
  “成亲就需要彩礼，要不然我不会做你们张家的媳妇。”
  张铁生没回答，而是眼巴巴瞧着天空。
  “你瞅啥呢？”引娣问。
  铁生说：“我瞅瞅天上会不会掉肉包子，你咋光想美事嘞？还要彩礼？嫁给我哥，你必须倒贴彩礼！”
  “放屁！谁家女人成亲，还倒贴彩礼的？俺没有！”
  铁生说：“你有！顺子哥死后，你有十五万抚恤金，把抚恤金当彩礼！”
  “你……？想得美！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引娣开始威胁。
  “我不答应你能咋着？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张铁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我哪儿配不上你哥？”引娣气呼呼问。
  “重金娶妻，娶的是完璧之身。八抬大轿，抬的是大家闺秀。明媒正娶，娶的是贤良淑德。三媒六聘，聘得是知书达理，你站哪一样……？”
  张铁生冷冷一笑。
  一句话问得引娣哑口无言。
  女人楞一下，立刻说：“我肚子里怀了你们张家的种，这个行不行？你不答应，我就把你哥的种打掉！！”
  张铁生一愣：“真的？”
  “骗你，我是小狗子！我真的怀孕了，哇……哇……。”女人竟然呕吐起来。
  弄得漫山遍野的人哄堂大笑。
  引娣不顾脸面，当着这么多乡亲，公开自己跟银生的关系，就是想未来小叔子妥协。
  但她低谷了张铁生。
  未来小叔子嘿嘿一笑：“你怀上俺哥的娃，有证据没？”
  “有！”
  “你俩在哪儿好上的？”铁生继续追问，就是想让她当众丢丑。
  “在村南的打麦场……。”
  “一共好了几回？”
  “七八回吧……也可能十几回。”
  “一回多长时间……？”
  “……”引娣的脸红了。
  此刻才明白，铁生在故意逗她耍。
  因为整个梯田上的山民都不干活了，竖着耳朵在听。
  “问你哥去！俺不知道……。”
  轰！人群里再次传来哄堂大笑。
  “好吧，既然你说怀上了俺哥的娃，那就跟我去一次医院……。”张铁生立刻过来拉她。
  “去医院干嘛？”引娣吓一跳，赶紧后退。
  “如果你真的有孕在身，我就答应这门亲事，要啥给啥！如果没怀上，就是讹诈！我要报案抓你，告你敲诈！”
  “俺不……！”引娣再次后退。
  “不去不行！来人啊，抓住敲诈犯一名！别让她跑了……！”
  张铁生伸手就抓，引娣转身就跑，一溜烟下去山坡。
  梯田上的人群笑得更厉害了。
  “铁生，还是你有办法，这样的人，就该修理她……。”
  “是啊铁生哥，这女人真表脸！这么难以启齿的话都说得出口，要钱不要命！”
  “他想忽悠银生，夺走你的家产啊……。”
  “大丈夫何患无妻，银生，你不能娶她啊……。”
  全村群众都知道引娣是什么人。
  这样的女人嫁给银生，张家还有好日子过？
  瞧着女人跑远，银生有点舍不得，想追过去。
  可刚刚迈出一步，就被铁生叫上：“哥！站住！你干嘛去？”
  “你这样对待引娣，我怕她受不了，她会哭鼻子的……！”
  “你有没有出息？早说了这种女人不能要！”张铁生的鼻子差点气歪歪。
  “那我咋办？人家岂不是跟我白好一场？”银生还是舍不得。
  “那是她自愿的，怪不得旁人！改天我给你介绍个好的！保证比她强……！”
  铁证只能安慰哥哥。
  目前张家这么富裕，娶啥样的女孩没有？
  二哥根本不缺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