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玉回家

  11月底，经过一个半月的努力，皇姑山小学终于胜利竣工。
  占地三十多亩，里面的教室整整齐齐，十分派气。
  石头墙壁非常平整，现浇顶上扣绿瓦。
  教室里窗明几净，一排排课桌跟板凳整整齐齐，黑板亮油油的。
  教学用具也一应俱全。
  教室外是操场，还安装了篮球杆，双杠等等。
  四周的校墙很高，大铁门非常牢固。
  村子的高音大喇叭再次响起张铁生高亢嘹亮的声音。
  “全体群众注意了，皇姑山小学正式成立！新老师过完年就到！
  现在开始招一到六年纪的学生！
  只要是七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全都可以报名。
  以后不能让孩子下地干活，必须完成九年义务教育。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喊话声刚落，果然，有好多人来大队部报名。
  那些在城里上学的娃，本来每天要家长接送，来回几十里。
  这下省了事。
  “巧玲，喜鹊，快！写名单！！”张铁生立刻让两个姑娘写名单。
  “好嘞！”
  巧玲跟喜鹊上过高中，是有文化的姑娘。
  当天下午，他们就收六十多个学生。
  群众们高兴坏了，好多人抓着张铁生的手痛哭流涕。
  “铁生！是你给了孩子们上学的机会，是你让俺的娃能读书！俺们全家都谢谢你……。”
  呼啦！大队部的人跪倒一片。
  “乡亲们，快起来！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皇姑山的人！吃家乡的米，喝家乡的水长大，有钱以后必须回报乡亲们……！”
  张铁生也想哭。
  当初，他上小学的时候，每天都要走四十里，一来一回八十里。
  早上天不亮，举着火把拿着手电赶路。
  晚上回到家通常是半夜。
  夏天还好点，刮风下雨也能坚持。
  一到冬天，手脚都冻坏了，生好多冻疮。
  为了不迟到，路上只能奔跑。进去教室，头发上跟睫毛上挂满霜花。
  那时候日子真是苦。
  多年的夙愿达成，孩子们再也不用跟他一样遭罪。
  “铁生，新老师啥时候到啊？”有的群众不放心。
  万一孩子从山外的学校转过来，这边新老师不到，岂不是会耽搁学习？
  “放心，最多正月二十到，老师不来，我亲自给孩子们上课！”
  “铁生，你真好啊！”
  “村长不亏是村长！村长威武，村长牛叉……。”
  “铁生兄弟！大恩人啊！俺们永远支持你……！”
  张铁生首先解决全村人的失业问题，又解决孩子们的上学问题。
  建立了良好的口碑跟信誉。
  面对这样的村长，谁还不拼命报答！
  全村人感激涕零。
  这个星期天下午，彩玉从县中学赶回了家。
  姑娘进村，就看到了村外那座学校。
  四哥种菜挣几百万，为村里修学校的消息，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哥——！俺回来了，嘻嘻嘻……。”彩玉进门就扑进哥哥的怀里。
  “彩玉，你咋回来了？为啥不通知一声？我去接你。”
  看到妹妹，铁生乐得不行。
  “哥，俺步行回来的，知道你忙。”
  “冷不冷？饿不饿，一会儿开饭！”
  “不冷！也不饿！哥，听说你涨本事了，挣好多钱，还为村里修了一座学校？”
  “是。”
  “你带俺去学校看看呗，俺想参观一下。”
  “没问题！”
  铁生立刻拉上妹妹的手，直奔学校。
  校门打开，拉亮教室的电灯，彩玉惊呼一声：“哇！好漂亮，俺咋没这福气？”
  姑娘觉得吃亏，自己上小学的时候没赶上这样的好条件。
  四哥真有本事。
  “哥，这学校建下来，要花不少钱吧？”妹妹问。
  “没多少……大概二三十万，石料跟木料是山里采的，人工都不要钱，乡亲们亲自动手盖的……。”
  “哥！你真棒……！”彩玉的眼眶湿了。
  四哥累得不轻，舍己为人。
  先照顾父亲跟几个大哥，还有她这个妹妹，然后再照顾乡亲们。
  就是一块铁，也架不住这么折腾。
  “彩玉你咋了？”
  “哥，俺膜拜你，你是彩玉心目中的神！等妹妹将来有了钱，一定报答你。”
  “傻丫头！你是我妹，干嘛说客气话？”铁生抬手为妹妹擦干眼泪。
  “哥，你还要修路？”
  “是，几天以后大路开始修建，一个月，我要让整条路可以跑汽车！！”
  “哥，等俺大学毕业，也回皇姑山，跟着你一起建设乡村，你是妹妹的榜样。”
  “好！哥等着，彩玉将来一定有出息……。”
  彩玉不是亲生的。
  是张大栓夫妇十五年前从雪地里抱回来的。
  那时候，她被遗弃在大马路上，饿得哇哇啼哭，身上落满积雪。
  襁褓也很薄。
  张大栓心眼好，四个儿子，没一个姑娘，特别稀罕。
  抱回家后，一把屎一把尿将她拉扯大，真的不容易。
  彩玉在四个哥哥的呵护下长大，早已完全融入这个家庭。
  虽然日子苦，但特别幸福……。
  “哥，你修路，彩玉能为你做什么？”妹妹又问。
  “你好好上学就行了，考上大学，就是对哥最好的报答。”
  “好的哥，你放心，彩玉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走！回家吃饭，哥给你弄好吃的。”
  “嗯。”
  兄妹二人从学校出来，返回家门。
  家里很热闹，小凤，巧玲跟喜鹊正在忙活。
  根本不用张铁生动手，饭已经做好，十几道菜。
  红烧肉，烧腐竹，醋溜白菜，还有一条鱼，满满一桌子。
  肉是巧玲从家里拿的。
  鱼是小凤让哥哥从河里抓的。
  腐竹是喜鹊从自家偷来的。
  三个姑娘不但帮他们做饭，还从自家偷拿粮食跟蔬菜。
  “哇！今天咋了？过节啊？”彩玉惊叹一声。
  “嘿嘿，咱家有三个免费厨师，以后你就是大小姐了。”张铁生微微一笑。
  正在惊讶的时候，小凤跟巧玲还有喜鹊已经从厨房出来，腰里分别系着围裙。
  看到彩玉，她们乐了，一起过来巴结。
  “彩玉，你回来了？书包给姐，快歇歇……。”
  “彩玉，饿了吧？快洗手吃饭……尝尝姐做的糖醋鱼。”
  “彩玉，姐去帮你打热水，冷不冷？俺帮你暖暖手。”
  三个姑娘一哄而上，把彩玉包围。
  小女孩傻了眼，立刻问：“小凤姐，巧玲姐，喜鹊姐，你们仨这是……？”
  铜生在旁边一笑：“抢小姑子呢……以后她们过门，你就是小姑子了。”